借口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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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 她說,“剛剛凌志正來程氏了?!?/br> 這下,換電話那端沉默了。 回憶起凌志正嘴角的淤青,許檸抿抿唇,小聲問:“是你打的吧?” “你不也打了?” 霍存嶼很輕地笑了下,理直氣壯:“別雙標啊許檸?!?/br> 許檸猛地想起踹凌志正的那一腳,心道這哪有可比性,她好歹是正當防衛(wèi),再說了她可沒往人大明星臉上招呼,“......我可比你講武德?!?/br> 聞言,霍存嶼輕嗤,涼涼反駁,“我沒想打他?!?/br> 許檸:“?” “是他要求的?!?/br> “???” 不過是兩天前的事,霍存嶼記憶猶新。當時他警告完,醉醺醺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瞬瑟縮,霍存嶼冷漠起身,嫌惡地睥了眼凌志正,眼神仿佛在看一團垃圾。 原本被酒精刺激得有些懵的男人,看清霍存嶼眼底的鄙夷,憋悶了一晚怒火噌的躥起來,他用力攥拳撐著歪歪扭扭的身子站起來,語無倫次地叫囂—— “怎么,戳你肺管子啦?” 凌志正越說越歡,迷離渾濁的眼絲毫沒察覺到面前男人冷眸泛起的狠戾,“想逞英雄是吧?行行行,你來,有本事打我?。 ?/br> 這時,立在一旁思索許久的經(jīng)紀人忽然臉色一變,望向霍長云的目光瞬間染上驚懼,她急忙去拖拽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家藝人,然而喝多了的男人豈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凌志正一把揮開經(jīng)紀人的手,半仰起頭往前幾步,對上霍存嶼的視線,抬起胳膊用手指指著自己那張引以為傲的臉,猖狂地嚷嚷:“來來來,往這、往這里打!” 經(jīng)紀人倒抽一口冷氣,怒喝:“凌志正!你瘋夠了沒!” 凌志正憋屈極了,經(jīng)紀人向來對他予取予求,不知今晚是怎么回事,偏不順著他的意。他氣得側(cè)過腦袋:“我怎么了?是那臭女人先——” 話未說完,一股力道砸在左臉頰,讓他的頭倏然一偏,刺痛感瞬間蔓延......他不可置信地回過頭,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是一拳。 ——在同樣的位置。 ...... 思緒回攏,霍存嶼握著手機,理所當然道:“從來沒聽過那么奇怪的要求?!?/br> 許檸:“......” 雖然不知道其中細節(jié),但是從霍存嶼的語氣當中,她也能大致猜到七八分。而被打了的凌志正,反而還專程來到程氏向她當面道歉,說明他和他的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知道霍存嶼是什么人了。 沂城霍家,難怪他們會慌成那樣。 隱隱消散在心房以外的高墻又悄然筑起,許檸垂下眼,說:“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工作了?!?/br> “等等?!?/br> 手機微微移開之際,霍存嶼開口阻止她欲掛斷的動作,頓了半息才繼續(xù)道,“寧城的事兒辦完了?!?/br> 握手機的五指猛地蜷緊,許檸動了動唇,早就準備好的客套道別詞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我......” 霍存嶼也沒想讓她說下去,“你周末帶我轉(zhuǎn)一圈吧?!?/br> 談判桌上的高手,永遠不會先亮出底牌。高手總是先拋出迷惑假象,將底牌包裹得嚴嚴實實,到最后展露時,讓你再無周旋的余地。 他故意先說明自己即將要離開,然后才道出真實目的。 許檸怎么會不懂?可就算懂他的意圖,她也控制不住心口錯亂的跳動。 她怔怔望著辦公桌面上的梔子花盆栽,伸出指尖輕觸暖白色花瓣,久久沒應聲。而電話那端的男人也不催她,連呼吸都透著十足的耐心。 濃郁的奶油香裹雜著絲絲果香,誘人沉醉。許檸永遠理智和清醒,她當然清楚眼下的狀況,她應該找個借口拒絕才是正確的。 可,大概是因為被梔子花香所迷惑。 五年前的兩人分手的畫面歷歷在目,她眼尾漸紅,怎么也無法再次狠下心腸。 指端用力扯下一片花瓣,她嗡聲回:“好?!?/br> 最后一次。 她告訴自己,就只這一次。 話音剛落,她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的呼吸松了些?;舸鎺Z無意識地勾唇,再開口時連語氣都蘊著淡淡的塵埃落定,“那周五晚上一起吃個飯?” 許檸心口微窒,怎么也找不到借口再答應。比起擔心兩人糾纏地沒完沒了,她更害怕自己會越陷越深...... 饒是多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于她而言,霍存嶼就像一種癮,當年她痛苦戒斷,那種瀕死的感覺她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 所以,她一定不能再度上癮。 “周五晚上我有部門聚餐......” 從來沒有一次,許檸在心里感謝鄭于明。 霍存嶼說了聲好,還心情頗好地讓她玩得開心。掛了電話,許檸愣愣地盯著兩人聊天的界面,指尖輕滑,最新的聊天記錄隱沒,她看到兩人五年前最后的對話。 確切來說,是霍存嶼發(fā)給她的話。 [h]:我們再談談。 [h]:最后一次,談完我再也不煩你了,行嗎? [h]:許檸,明天我在鼓房等你。 許檸失神,隨即合眼,烏睫顫顫。 * 周五晚十點,吃飽喝足從私家菜館出來的市場部一行人,興致未消地前往第二場,眨眼間就來到了insomnia酒吧。 許檸和鄭于明不對盤,原本就對鄭于明在場的聚餐興致缺缺??墒墙裉焱砩系膇nsomnia,有她喜歡的樂隊的live,她不可能因為鄭于明就錯過。 insomnia酒吧,是屬于程氏旗下的娛樂bar??偛贸虧u琛給了程氏員工卡座免費,酒價三折的福利,加上程漸琛還時不時會特邀知名歌星、樂隊過來演出,所以這兒是集團員工下班后放松、部門聚會的首選之地。 走到事先定好半環(huán)形的卡座,許檸專門選了個離鄭于明最遠的位置坐下。因著卡座在一樓,市場部一行人都沒注意到二樓vip卡座上的兩個人。 原本應該在巴厘島度蜜月的夫妻倆,因為一個電話匆忙趕回來。程漸琛實在沒想到,自己一個大老板把所有工作都推了后,自家工作狂老婆卻為了項目直接把蜜月給縮短了...... “哎,你看檸檸她們部門也在?!?/br> 剛結(jié)婚不久,溫予糯絲毫沒有身份轉(zhuǎn)變的概念,直接起身笑著打算往樓下走,“我去和檸檸打個招呼?!?/br> “傻不傻?” 程漸琛握住她的手腕,將人往懷里一扯,勾唇道:“你現(xiàn)在下去,不就是告訴他們我也在?那他們今晚就別想玩得盡興了?!?/br> 溫予糯嗯了聲,側(cè)臉蹭蹭他的頸窩,很是郁悶:“真麻煩,都怪你!” 程漸?。骸?.....” 與此同時,許檸拿著點的pina colada,輕輕抿了口,愜意萬分。忽然,遠處的鄭于明哈哈笑了聲,許檸蹙眉抬眸,看見卓遂徐徐走近...... “卓總,這么巧??!” 許檸垂眸輕嗤,懶得再看一眼。不出意料,卓遂和鄭于明客套地打過招呼后就朝她的方向走來。然后,鄭于明狗腿地沖許檸邊上的吳云初說:“小吳,你往小王邊上坐過去點兒?!?/br> 卓遂如愿在許檸邊上坐下,與她保持一拳相隔的距離。 市場部的人都是人精,哪怕心里八卦好奇得要死,也能做到目不斜視。酒吧喧囂,正是竊竊私語的好時機。 卓遂偏頭,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還在生氣?” 雖然隔了安全距離,但是許檸心底仍是不可遏制地浮起煩躁。手里的酒都不香了,她放下酒杯,偏過頭語氣官方而得體:“沒有,卓總想多了?!?/br> 說完,她收回目光,卻在轉(zhuǎn)眸的瞬間看見霍存嶼和沈執(zhí)還有三兩個男人一同進來......毫無波瀾的心跳瞬間亂了,好在周遭吵鬧,能將她的不平靜遮蓋。 她垂眸裝作沒看見,而身側(cè)的卓遂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來人,視線相撞,兩個男人目光都算不上友好。 這時,酒吧燈暗了下去,樂隊成員就位,許檸將注意力落在舞臺上,沒注意到卓遂的起身離開。umint樂隊是國內(nèi)一支小眾樂隊,熟悉的人不多,可許檸卻十分喜歡。 前奏響起,現(xiàn)場剎那沸騰。 而遠離大廳的洗手間外,卓遂洗完手出來正好碰上身著黑色西裝的高挑男人,男人看見他,眼底寒意愈甚。 卓遂亦不畏懼,他知霍存嶼的來意,便邁步走過去,直截了當:“霍總來寧城,是為了許檸?” 霍存嶼神情慵懶,懶得回答無關人的問題。 見狀,卓遂笑得溫和,“霍總難道忘記,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五年嗎?” 霍存嶼眸色一頓,眉眼間染上薄怒:“你查她?” “我只是想多了解她?!?/br> 卓遂收了笑,哪怕知道霍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但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不想對許檸放手,“霍總不也一樣?明明知道許檸早就不喜歡你了,還非要繼續(xù)纏著她?!?/br> 霍存嶼驀地低笑了聲,嗤道:“所以卓總現(xiàn)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說這話?” ——言下之意很明顯,你也不是許檸的什么人,瞎管什么閑事兒。 卓遂默了默,眼底一黯,有些恨聲道:“霍總懂不懂陪伴的意義?哪怕你們曾經(jīng)在一起過,這五年終歸是我離她更近。感情可以細水長流一點一點累積,許檸總有一天會看到我,而前任只是過去式而已?!?/br> “這么了解她啊?!?/br> 霍存嶼顯然不會被這種小把戲激到,他輕抬眉梢,眉眼間染著桀驁張揚,他反問:“那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什么樣兒的?” * 一曲畢,場子熱了起來。 沒由來的,許檸往不遠處地卡座瞥了眼,卻看不見剛剛還坐在沈執(zhí)邊上的人。忽然,一陣sao動的驚呼聲響起,許檸聞聲轉(zhuǎn)眸,震驚呆滯,視線落在舞臺一角,再挪不開...... 男人顯然和umint樂隊十分相熟,這會兒樂隊里的鼓手笑著與他低語幾句,隨即朝他輕輕點頭。然后,男人脫了西裝往邊上的高腳椅一丟,慢條斯理地解開高定襯衫的袖口,邁步往架子鼓的方向走去。 狂熱的金屬樂與禁.欲的氣質(zhì)相融,足以讓昏暗燈光下的人血液沸騰,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充斥著insomnia酒吧每個角落。 在喧雜之中,許檸卻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一如當年。帕燈忽閃,光線顏色變幻,而許檸目光專注,眼里只有一人。 二樓卡座上的兩人早就坐不住了,站在欄桿邊,好整以暇地看著一樓舞臺。對于兩人之間的事,溫予糯雖然聽程漸琛說過大概,這會兒還是被震撼了一把。 她看著一樓卡座上怔然的人,再望向舞臺上的男人,激動地抱住程漸琛的胳膊,神色雀躍地問:“他要干什么呀?” “看不出來?” 程漸琛面露戲謔,笑著摟緊自家老婆,輕嘖一聲:“這明顯是要開屏啊?!?/br>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