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不好，所以這幾天晚上回去酒吧喝酒，那個名片就是在那里碰到的alpha硬塞給我的，我發(fā) 情也是因為在那里碰到了發(fā) 情的omega。”

    他抓著徐意白的手，表情看起來像是真的委屈極了，徐意白從他的臉上挑不出一絲錯。

    沈杳說的話邏輯半通不通，要相信的話就會覺得沒有問題，只會覺得他任性過頭。

    要是不相信，徐意白能反問出沈杳很多問題。

    他一直在想，沈杳這么來去如風(fēng)的性格是不是跟他也有關(guān)系，是他一次一次地縱容讓沈杳覺得他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諒。

    只要他不撒謊，只要他的喜歡不是裝出來的，只要他不提分手。

    徐意白覺得，就這樣縱著他也沒事。

    但如果沈杳說的全是假，那這就是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

    可最后一次機會，這又是什么機會，他會舍得跟沈杳分手嗎？

    徐意白的目光凝在沈杳光潔的腺體上，他覺得他舍不得。

    沈杳還是那副依賴著徐意白的姿態(tài)。

    他知道這緊急拼湊出來的謊言存有漏洞，徐意白不可能完全相信信他。

    這一點也不重要，他大概知道徐意白的底線在哪里，現(xiàn)在只需要安撫住徐意白就夠了。

    他的余光瞥過地板上的紙團(tuán)。

    至于晏知行，他過于陰晴不定，對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突然得無厘頭，沈杳的第六感告訴他要遠(yuǎn)離晏知行。

    晏知行是最優(yōu)解，但他決定不要晏知行。

    第12章 依賴癥

    日落西山，窗簾縫隙中露出像是熔金般的一縷日光，照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

    沈杳躺在沙發(fā)上睡覺，腦袋靠在徐意白的腿上?？蛷d里打著空調(diào)，他身上還蓋著條小毛毯。

    刺進(jìn)來的陽光掠過他緊閉著的眼睛，在臉頰上留下一道神圣的金，睫毛像是天使的羽翼，像是出現(xiàn)在云端的畫面。

    睡夢中的沈杳卻皺緊眉頭，他抬手捂住眼睛，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戶。

    他夢囈著道：“徐意白……”

    徐意白“嗯”了聲，把手中的樂譜抬起來替沈杳擋住陽光，順手把沈杳身上的小毛毯往上拉了一下。

    沈杳緩了緩神，睡了一個下午之后，他終于睜開了眼。

    他抬起下巴看著徐意白，很奇怪的角度，但是這樣看徐意白也很好看。沈杳的手又開始欠，他抬手去摸徐意白的唇：“幾點了？”

    徐意白沒躲開，他看了眼鐘，回答道：“四點多了?！?/br>
    沈杳慢悠悠地從沙發(fā)上爬起來，他跪在柔軟的墊子上，湊過去吻徐意白鼻尖上的痣，脖子上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得飄動。

    今天是他提分手的第七天，他和徐意白一起待在這間公寓的第三天。

    他身上的臨時標(biāo)記連半天就沒堅持到，唯一標(biāo)識著標(biāo)記后的咬痕也開始隱隱消失，重新變得光潔，他又像是個沒有alpha的omega。

    這幾天的沈杳乖巧聽話，時時刻刻地都要和徐意白黏在一塊，徐意白離開他一會他仿佛都覺得不安。

    他像是真的因為沒有安全感才和徐意白提的分手，害怕自己任性做出的行為會讓他生氣，所以現(xiàn)在恨不得掛在徐意白身上。

    沈杳摟住徐意白靠近，唇離得只有咫尺之距，眼眸直勾勾地盯著，無聲討要著親吻。

    對視幾秒之后，徐意白微微低了下頭。

    沈杳的手掌貼著他的臉頰，仰頭吻住的時候，他跨坐到了徐意白身上。這個姿勢很適合用來接吻，唇瓣貼合咬合著，沈杳仰著下巴吻得很主動，肩膀時而緊繃又放下，呼吸紊亂但是又不舍得停下，手在徐意白的背上無意識地亂摸亂抓。

    徐意白的手最開始是扶在沈杳的肩膀上，最后慢慢地下滑，停在了腰身上。

    吻到最后又開始變味，徐意白一把抱沈杳抱起來，把臥室的門關(guān)上。

    *

    沈杳跟舞團(tuán)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這本來是他給徐意白準(zhǔn)備的冷靜時間，結(jié)果因為那場混亂，他又拖著請了幾天假。

    一切都好像又復(fù)歸原位，徐意白開車把他送到了舞團(tuán)樓下。分別的時候，沈杳親了下徐意白的臉頰。

    他輕車熟路地走進(jìn)舞蹈室，來得早，只有老師在。

    卓冉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關(guān)切地問道：“杳杳，來了？阿姨剛從外面回來，才知道你發(fā)燒了。我給你燉了鍋養(yǎng)生湯，你中午記得喝掉?！?/br>
    她和沈杳mama從大學(xué)就是好朋友，最后一起進(jìn)了舞團(tuán)，而現(xiàn)在，她成了舞團(tuán)的老師。

    “卓阿姨。”沈杳把肩背放下，回答道，“沒事了，我發(fā)燒已經(jīng)好了?！?/br>
    他抱歉地笑著道：“湯的話我就不喝了，阿姨你拿回去給叔叔吧?！?/br>
    沈杳的拒絕在桌冉的意料之中，她習(xí)慣性地?zé)o奈嘆了口氣。

    沈杳母親去世之后，她一直就想著要幫著照顧一下沈杳，但只在葬禮上見到了沈杳最后一面。

    再次重逢的時候，沈杳已經(jīng)上了大學(xué)，當(dāng)年那個漂亮的小孩越來越發(fā)出眾。

    卓冉的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她想要去抱沈杳，但卻被沈杳不著痕跡地躲開。

    沈杳給她遞了紙巾，他還記得她，叫了她一聲“卓阿姨”。

    可一直都和她保持著很生疏的距離。

    結(jié)束訓(xùn)練的時候天色已晚，沈杳在停車場里找到徐意白的車。他把肩包一甩，坐進(jìn)去就道：“去吃飯吧，我訂了個位置?！?/br>
    徐意白摸方向盤的手一頓，問道：“去哪里？”

    沈杳驀地笑起來，他的嘴角蕩漾，臉上的笑純真漂亮。他把地址報了出來，是當(dāng)年徐意白給他表白時訂的那家高樓酒店。

    他看著徐意白，沒錯過他臉上慢慢變得動容的表情。沈杳又問了遍：“去嗎？”

    沈杳知道，徐意白是個專情懷舊的人，他總是會被記憶最深處的柔軟地方給打動。

    徐意白緊束著的心理防線開始緩慢崩塌，他扶著方向盤的手滑落。他這幾天一如既往地照顧著沈杳，對沈杳好。

    他不拒絕沈杳的吻，也不拒絕他的親密接觸。他選擇相信沈杳的話，相信他是因為太愛他所以才提的分手，但徐意白心里卻依舊有了道邁不過去的坎。

    他轉(zhuǎn)過臉，緊繃著的唇角終于松下一些：“去。”

    沈杳訂的甚至是同一間包廂，里面的花瓶里依舊擺放著玫瑰花。外面的夜景像是星河，倒印在沈杳的眼底。

    “我當(dāng)時一走進(jìn)這里，我就知道你要跟我表白?！鄙蜩猛兄樞Φ?，“因為你太明顯了，你想說什么都寫在眼底。”

    徐意白盯著他的臉，遲鈍地緩過神道：“是嗎？”

    “是啊?！鄙蜩糜中Γ谧雷酉掠媚_碰了碰徐意白，“所以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知道我很沖動……我以后不會了。”沈杳誠懇地看著他，“哥哥，能理解我的吧，你也會原諒我的吧？”

    門外的小提琴聲悠悠揚揚，旋律寧靜。徐意白的手垂在腿上，他最后還是心軟，像以前很多次一樣。

    “好?！彼纳ひ舾蓡?，點頭道：“但以后不可以再說分手?！?/br>
    沈杳開心地?fù)鋸囊巫由掀饋磉^來抱他，徐意白抬手抱住了他。

    他卻又突然想到沈杳當(dāng)初跟他提分手前也是這樣，挖掘出他們之間的甜蜜回憶，把這變?yōu)橐粋€能讓他心顫的驚喜。

    徐意白的呼吸平穩(wěn)，卻在想，那現(xiàn)在這真的又是驚喜和道歉嗎，他接受了這個，沈杳又會跟他提分手嗎？

    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沈杳卻牽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著地道：“你知道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準(zhǔn)備那支獨舞嗎？”

    沒等徐意白的回答，沈杳自問自答道。

    “如果我們真分手了?！鄙蜩玫穆曇粲州p又緩，但聽起來莫名的篤定與堅決：“我要讓你永遠(yuǎn)記住我?！?/br>
    這句話沈杳沒撒謊，他要在徐意白的記憶里，永遠(yuǎn)是最漂亮的樣子。

    這樣才完美。

    徐意白的表情微愣，他沉默許久，最后抬手摸著沈杳的臉頰，妥協(xié)地道：“我本來就會一直記住你。”

    這家酒店的菜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吃到一半，沈杳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

    沈杳目光一凝，瞬間就有些倒胃口。

    沈復(fù)林很少會給他打電話，也很少會這樣莫名其妙地聯(lián)系他，一般都不會有什么好事。

    他放下刀叉，在徐意白的視線下，面色自然地接通了電話：“叔叔，怎么了？”

    電話里的聲音只有他能聽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沈復(fù)林從來不會偽裝，但現(xiàn)在電話里的聲音卻很溫和，像是他平時在外才會戴上的假面。

    “杳杳，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吃飯?！鄙蜩妙D了下，又問道，“是有什么事情嗎？”

    “回家一趟?！鄙驈?fù)林的口吻又變得強硬起來，“把地址告訴我，我讓司機來接你?！?/br>
    沈杳的手指摩挲著手機背，他安靜幾秒，最后還是垂眸把位置告訴了他。

    他掛斷電話，沖徐意白搖晃了幾下手機，輕擰著眉道：“我家里好像有什么急事?！?/br>
    話音落下，徐意白剛放松點的唇角又緊抿著，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沈杳，瞳仁深黑。

    沈杳這時候才后知后覺地回想起來，他當(dāng)初找的正好也是這個借口，沒想到會有那么巧的事情。

    徐意白不信他也很正常。

    “上次是在騙你，但這次是真的。”

    沈杳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他拍拍徐意白的手，當(dāng)作安撫：“我這次真的是回家，你不也聽到電話了嗎？”

    徐意白的眼神卻依舊固執(zhí)。

    沈杳能看出來徐意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真正安撫住了，他繼續(xù)牽住他的手晃著：“我叔叔讓我回去，我不可能不回去，我保證我晚上回來?！?/br>
    徐意白靜靜地看著他，他告訴自己，他已經(jīng)選擇相信沈杳，那就不要再猜疑他，猜疑是最影響感情的東西。

    “你回去吧?！毙煲獍渍f，“沈杳，別再騙我?！?/br>
    沒過一會兒，沈杳的手機又響了，是沈復(fù)林給他打電話，讓他下樓。

    桌上的菜還剩下許多菜，沈杳讓徐意白繼續(xù)吃，自己匆匆地下樓。

    徐意白盯著他的背影，他捏緊刀柄，輕聲地自言自語重復(fù)：“不要騙我?！?/br>
    沈杳坐上電梯，直降時能讓人感覺到輕微的失重感。他猜測著沈復(fù)林到底是有事情，才那么急迫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