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我老公嗎 第33節(jié)
見了傅聞深,幾個年輕男生立刻站了起來,神態(tài)頗為恭謹。 有人先叫了聲:“聞深哥?!逼渌麕讉€便像復讀機似的跟著打招呼。 坐在中間的短發(fā)男人回頭,右耳上戴了枚耳釘,笑著說:“你今天也太慢了,在家梳妝打扮……” 說話間目光轉到輪椅,看清坐在上面的人,調侃的尾音一凝,笑容消失。 整個包廂隨之安靜。 鐘黎打眼一掃,六七個人,每張臉都沒印象。 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內容各異,氣氛莫名有幾分古怪。 這狀況跟鐘黎預料的差不多,傅聞深的這些兄弟們,果然對她都不怎么友好呢。 鐘黎歪頭看了一圈,彎起溫柔和煦的微笑:“你們好啊?!?/br> 沒人應聲。 她的出現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氣氛冰結,每個人神色多多少少有點內容,簡單總結就是:“她怎么來了?” 在這微妙的凝滯中,傅聞深神色自若,完全沒有作出解釋的打算。 鐘黎扶著他的手臂站起來,會所穿鐳射襯衣的侍應上前,將她的輪椅移開。鐘黎脫下風衣,極隨意地往身旁一遞。 傅聞深抬手接了,遞給一旁侍應。 鐘黎風衣里穿了一條水綠色的吊帶長裙,裙身點綴水晶珠片,下擺是層疊的木耳流蘇,行走時波光微閃,裙擺如水飄蕩,清新又俏麗。 即便左腳微跛,必須扶著傅聞深的胳膊,鐘大小姐依然走出了美麗奪目的風采。 她在眾人的注目禮下走進來,幾人懂事地讓到一旁,騰出中間的位置。 鐘黎坐下來,隨手將頭發(fā)撥到肩后,目光不著痕跡地滑過這些人,挑了一個看起來最像好人的,問他:“你喝的是什么,好喝嗎?” 那人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酒杯,回答:“cuba libre?!?/br> “里面都有什么?” “青檸汁加朗姆酒,兌了可樂。” “聽起來很有意思,我想嘗嘗,可以幫我點一杯嗎?” 那人果然叫來侍應給她點了一杯。 有問有答,沒有明顯敵意,鐘黎確實沒看錯。 她微笑地說:“你人好好。你叫什么啊,我前陣子失憶,不太記得人了?!?/br> 翟耀被夸得有點不好意思,報了名字。 鐘黎又順勢自然地轉向下一個人,頭一起,其他人也都跟著向她打了招呼。 人的氣場有強弱之分,譬如先前站起來的那幾個,出門在外可能都是人五人六的大少爺,但在傅聞深面前,就像見到大學生的小學生,乖巧如雞。 譬如翟耀,看著就像個老實人。 至于戴耳釘的那個,他和傅聞深的關系,明顯比其他人更熟稔。 顯然他就是那個許奕舟。 傅聞深的發(fā)小、好兄弟。 他坐在鐘黎對面,自始至終都對她不冷不熱。 凝結的氣氛被鐘黎不費吹灰之力地調和。 幾個年輕點的很快對她熱絡起來,不管是巴結傅聞深,還是巴結鐘家,討好鐘黎總沒錯的。 許奕舟和傅聞深站在一處,聊了幾句別的事,聽見那邊的笑聲,瞥過去一眼。 鐘黎已經和一幫人打成一片。 許奕舟皺了皺眉:“你怎么還真的把她弄回來了?!?/br> 傅聞深開了瓶麥卡倫1926,這酒就是程家那小少爺知道他要來,特地讓人送來的。 他似是沒聽見,垂目倒酒,琥珀色酒液流入盛著冰球的玻璃杯中,波光粼粼。 “誰失憶會到處胡亂認人,你就不怕她又是整你,上回當著你全家人的面悔婚,讓你丟臉丟得還不夠?” 許奕舟跟傅聞深的交情是其他人不能比的,有些話別人不敢在傅聞深面前說,他卻不顧忌。 “就算真失憶,不是有鐘家人管她,有病治病,跟你有什么關系。她把你當老公,你還真就陪她玩?” 許奕舟對這個大小姐一直沒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她當眾悔婚、耍了傅聞深之后。 不想結這個婚,她大可以早些說清楚,本來不過是兩家的商業(yè)聯姻而已,又沒人逼她。非要等到兩家人正式見面,要訂婚的宴席上,當著雙方長輩的面,拒婚,不是故意打傅聞深的臉嗎。 換成許奕舟,高低得讓鐘家出點血彌補,讓這個大小姐吃點教訓。 傅聞深也不知怎么想的,都鬧成那樣,還把人接回家來當祖宗伺候著,鐘黎到底是什么pua大師。 許奕舟看不過眼,一開閘有些收不住,多說了幾句:“你說你把她接回來圖什么,圖她刁蠻又任性,圖她天天找你麻煩?你也受得了她。” “有什么受不了的?” 背后冷不丁冒出人聲,許奕舟一回頭,就見鐘黎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沒聲過來的,站在他身后。 她雙手環(huán)胸,倚著墻睨他,冷哼道:“我這么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的女人,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是刁蠻又任性。我哪里刁蠻?哪里任性?” 許奕舟毫無背后說人壞話的理虧,嗤了聲:“你知道賢良淑德四個字怎么寫嗎?!?/br> “知道啊。”鐘黎說,“你好像不知道禮貌怎么寫,小學畢業(yè)了嗎?” “我q大畢業(yè)的,怎么了。” “好厲害啊?!辩娎枰荒樥\懇地吹捧:“多管閑事學院,長舌婦系?q大什么時候開展這種專業(yè)了,錄取標準一定很高吧?!?/br> 許奕舟靠著桌子,輕諷:“比你們天文系還是差點,太陽都得圍著你鐘黎轉?!?/br> 有文化就是不一樣,懟人還帶拐彎的。 鐘黎嘴角往下一撇,耷拉眼睛委屈巴巴地叫傅聞深:“老公,他兇我?!?/br> 許奕舟頓時一臉吃到蒼蠅的表情:“……” 親耳聽到鐘黎如此理所當然地叫傅聞深老公,實在是種難以形容的感受。 還有這種吵架吵不過就找老公撐腰的小嬌妻行為,放在誰身上都很正常,但對著傅聞深,許奕舟雞皮疙瘩差點掉一層。 好在他好兄弟不是那種會被女人哄得暈頭轉向的人。 傅聞深看鐘黎一眼,沒什么表情地說:“你可以兇回去?!?/br> 鐘黎墊著腳蹦過去,先瞄許奕舟一眼,然后用手遮住嘴巴,湊到傅聞深耳邊,說許奕舟剛好能聽到的悄悄話:“他為什么挑撥我們的感情,他是暗戀我,還是暗戀你?” 許奕舟仿佛吞下了一斤蒼蠅。 “我暗戀我自己行不行?!彼酥票吡?。 他一走開,鐘黎便放開了傅聞深的胳膊。 這渣男,一點都不幫她,果然女人還是只能依靠自己,男人都靠不住。 桌子上泡著冰球的酒液很漂亮,她拿起杯子,小啜一口。 入口甘爽柔滑,氣息濃郁,有點香草味,過后又有柑橘回苦。 鐘黎挺喜歡這個味道,又慢慢品了幾口,一邊幽怨可憐地跟傅聞深說:“你只向著你的好兄弟,都不向著我?!?/br> 傅聞深聲音聽不出多少情緒,看著她道:“我應該怎么向著你?!?/br> 鐘黎不假思索:“他說我壞話的時候,你要維護我。他兇我的時候,你要幫我兇回去。他和我吵架的時候,你要幫我,不幫他?!?/br> “聞深哥,玩撲克嗎?”一個小黃毛問。 “我要玩。”鐘黎把酒杯往傅聞深手里一塞,轉身回去。 翟耀跟許奕舟那坐了三個人,正要開局,鐘黎過來,低頭看看小黃毛。小黃毛很懂眼色,馬上站起來給她讓位置:“姐,你玩吧?!?/br> 鐘黎說了聲謝謝,施施然坐下來,茶茶地詢問許奕舟:“你不介意的吧?!?/br> 許奕舟皺了皺眉,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至于小心眼到跟一個女人計較,連牌都不能一起玩。 他沒說什么,默認了。 兩分鐘之后,他就后悔了這個草率的決定。 男人打撲克是競技游戲,許奕舟從小在牌桌上玩大的,論這個還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今天他遇到了。 許奕舟這把起手牌不錯,他算牌也很厲害,扔出一個順子:9、10、j、q、k,問“有人要嗎”時,已經很清楚,翟耀跟鐘黎手里都沒有能大過他的牌。 唯一的一個炸彈在他手上,他這副牌是必贏的牌面,翟耀一個程序員宅男不擅長撲克,鐘黎更不用說了,讓她三輪她都贏不了他。 出完順子的同時,許奕舟已經準備繼續(xù)出牌。 這時鐘黎說:“等一下——” 許奕舟有點意外地看過去,看著她一張一張地從手里往下拿牌:3、4、5、6、7…… 他忍了忍,看在很多女生都不會撲克的份上,耐心跟她解釋:“你沒一張比我大,拿什么壓我?” 鐘黎瞥他一眼:“我還沒出完呢?!?/br> 她又放下一張8。 然后看著許奕舟,理直氣壯道:“我比你多一張?!?/br> “……” 許奕舟看看那張8,又抬頭看著她,愣是沒說出話來。 誰打撲克是比出的張數多的? 傅聞深在這時走過來,坐到鐘黎身后,他掃了眼牌桌上的奇異畫面,什么也沒說。 看在兄弟的面子上,許奕舟忍了。 把四張a扔出去。 翟耀一看他手上只剩一張牌,知道勝負已定,已經基本放棄:“過?!?/br> 鐘黎看看自己手里的牌,不慌不忙轉頭問翟耀:“小王是不是在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