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總打斷我的死遁進度條 第11節(jié)
沒成功。 手上傳來了被緊緊扣住的束縛感,像是被大片淤泥吞噬一般,完全掙脫不開。 她有些意外,看了眼男主,卻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好像比自己還意外,仿佛……用勁的人不是他似的。 “……?” 林暮晃硬著頭皮,以某種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心虛感強撐道,“嗯……就、就這樣吧。” 確實,十指相扣的掙脫率要更低,跟他單方面抓手腕相比,要更為安全一些。 只是出于實用主義做出的決定。 ——僅此而已。 潘千葵心無旁騖地“嗯”了一聲。 她知道自己不擅長戰(zhàn)斗,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 雖然牽手是怪了點,但這一定是因為男主他有自己的考量……只要她能不拖男主后腿就行。 在旁邊看了全程的大叔:…… 都這種時候了,喂個屁的狗糧?。?/br> 都給他滾??! * 潘千葵進去后,林暮晃一手撐住轎子的邊緣,轉(zhuǎn)頭看了大叔一眼:“你不過來嗎?” “就來了,就來了。”他敷衍道。 他站在稍遠點的位置,只覺得那花轎黑洞洞的,就好像是一只吞噬人的深淵巨口。 是因為光線太暗讓人花眼嗎,他看不見那個小丫頭了,就好像…… 她整個人都融化進了陰影里,像是被大海吞噬掉的一滴水。 他高聲道:“你們先進去!我馬上就來。” 心中想的卻是,你們先進去,我他媽才不進這么邪門的地方。 在萬山縣常住的人,就算不信鬼神,對這種事多半也持有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 加之這詭異的狀況,大叔就算膽子再大,內(nèi)心也平添了幾分畏懼——讓他上花轎,做夢去吧! 他打定了主意,他就在外頭跟著花轎走,到時候就算真有鬼來索命,那肯定也是先沖著那倆不知死活的學生娃去,跟他可沒關(guān)系咯! 大叔這么一盤算,突然靈機一動,一把將小孩手里的鈴給搶了過來:“我?guī)湍銚u!你就……” 他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搖鈴落在他手中,叮鈴發(fā)出兩聲干巴巴的脆響。 啪嗒。 一只慘白的小手,從握著鈴桿的位置脫落了,正掉在了大叔的鞋子上。 “這……這這……”大叔的瞳孔劇烈地震顫起來,手無法控制地哆嗦起來。 斷了一只手的小孩靜靜地看著他,突然,它寡淡的臉上浮出笑容,如鮮血一般紅潤的嘴唇往上牽去,咧得越來越大,直至太陽xue。 “啊……啊啊啊——啊嗚、我、啊啊——我受不了啦——!” 大叔慘叫著,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霧氣中。 小孩若無其事地直著腿彎下腰,將斷手撿起后,它咧著笑,像是霧一樣輕盈地向前飄去。 * 大叔拿出了吃奶的勁狂奔在空無一人的路上。 呼哧……呼哧…… 他的呼吸粗重得像是風箱,熱汗如瀑布一般淌過他的額角,掉進他的眼睛,在砂石上砸出豆大的汗液。 眼睛被鹽水一泡,生疼火辣,但他騰不出手來擦,只能在一片模糊中奮力地向前奔跑。 跑,跑?。?/br> 不能停下來,決不能……! 啪! 腳底突然踩到了什么東西,他當即摔倒在了地上,膝蓋上擦出了火辣辣的血痕。 疼……好痛! 他齜牙咧嘴地皺緊了臉,但發(fā)燙的大腦總算是稍稍冷卻下來了一些。 他跑了那么久,應該是甩開那些玩意兒了吧…… 他低下頭,看到了那個把自己絆倒的東西,視線陡然凝固了。 那是一只,他非常眼熟的斷手。 肩膀邊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吸氣聲,他不敢回頭,全身的寒毛卻是倒立了起來。 有人……或者說,有什么東西,正貼在他的背上,發(fā)出咯咯的低笑聲。 “誰、誰來救救我……” 大叔非常后悔,為什么他要逃跑呢? 如果那兩個學生娃還在的話,他就可以趁機把他們推出去了!這樣起碼能給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滾開,滾開——”大叔扯下自己的衣服,扔得遠遠的。 這會兒恐懼達到了頂點,他反倒生出些膽氣來,吐著唾沫道:“老子不怕你,老子才不怕你這種鬼東西!聽見了嗎?” 小孩子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那只沒斷的手向他伸去:“鈴,還給、我……” 下一秒,它的動作就頓住了。 嘩—— 它后腦的位置,被一只纖細蒼白的手貫穿了。 “……什、么?” 竟然是紙做的……這是紙人? 那只手優(yōu)雅地收了回來,順勢帶出了漫天飛舞的白色纖維。 紙人的身體搖晃了數(shù)下,四肢垂了下去,嘴角卻仍是那個弧度,像是在歡欣雀躍。 大叔恐懼地看著面前的“人”。 瘦削的身材,漆黑的長發(fā),皮膚下的蛇鱗若隱若現(xiàn)。 他救了自己,但大叔卻不住地往后退,宛如被嚇破了膽。 “你都死了,你、你還回來干嘛!該死的人又不是我!”大叔嘴唇發(fā)抖著,叫出了那個久違的稱呼—— “老哥!” 第10章 大叔的本名叫桑長勝,不得不說,在他身上,“人如其名”這個形容是很貼切的。 在二十歲以前,他的人生仿佛開啟了簡單模式,過得順遂無比,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稱得上“長勝”。 他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勝在腦子活絡,在村子尚且閉塞之時,他便嗅出了商機,早早進了城,靠著信息差在兩個縣城之間來回倒賣東西。 他先前的吹噓,也不全然是假的,起碼村子里的第一輛摩托車,確實是他帶回來的,還引起了全村的爭相圍觀。 只不過,這一切,并不是發(fā)生在龍子屯村。 他是從自己村子里逃出來的。 這已經(jīng)是后來的事了,總之,那會兒還春風得意的桑長勝并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一條有家不能回的喪家之犬,在惶惶中度過自己的余生。 這一切,都要從他的那個智障哥哥說起。 如果要問小時候的桑長勝有什么心愿,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 那個智障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桑嘉奕,你別跟在我后頭!」 同齡的小孩在指指點點,捂著嘴竊笑。 桑長勝急了,沖過去重重地推了哥哥一把。 對方摔倒在了地上,卻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依然樂呵呵地笑??此铰拇掖遥绺缵s緊又站起來,拖著大鼻涕亦步亦趨地跟著走。 「煩不煩啊,傻子!」 他罵著,又去拿石頭砸人。 這么砸了幾次,桑嘉奕知道要跟他保持距離了,但還是鍥而不舍地隔著一段路跟著,“弟弟”長“弟弟”短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智障哥哥,嘲笑、起哄不說,還會故意跑到他面前,大喊:「桑長勝,我媽說,你以后要永遠照顧你的智障哥哥!你就算娶媳婦,也要把你哥一起抬進屋里,然后你跟你老婆一起伺候他!哈哈哈!」 小孩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卻能模仿得活靈活現(xiàn),而這一聲聲都刻在了桑長勝的心里,成為了他無數(shù)夜晚翻來覆去的夢魘根源。 那個智障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走路摔死,喝水嗆死,被面包車拐去當黑煤礦的窯工累死,什么都行,快點消失吧…… 他的內(nèi)心不知道重復過多少次這樣惡毒的念頭。 好在,后來,桑長勝考去了縣里的學校,哥哥則留在了村里——他總算和被他視為洪水猛獸的哥哥暫時切割了。 為了聯(lián)絡方便,父母湊錢給他買了部手機,但他卻偷偷搞起了網(wǎng)戀——是其他學校的女生。 一開始的時候,戀情進展很順利,雙方也算是有一段甜蜜期。 然而,漸漸的,他感覺煩了,聽膩了女孩子家每天跟他說著學習又退步了,老師又怎么為難她,分手的想法一天比一天濃重。 女生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冷淡,突然提出要給他打錢,但是……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