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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外走了幾步,就聽見淅瀝淅瀝的聲音,頓時有些絕望人的運氣果然很玄妙,不幸的事情總是接踵而至,打得人猝不及防。 這場陣雨突如其來,不過東京夏季天氣就是如此神經(jīng)刀,他也習(xí)慣了。 北條夏樹認(rèn)命地回到車上找傘,準(zhǔn)備先走到小區(qū)門口叫一輛計程車。 結(jié)果放在后備箱的雨傘也沒了! 他無比絕望地闔眼,也不想為這種小事麻煩阿笠博士,猶猶豫豫地選擇了最便捷、同時也是最不愿意選擇的那條路:給黑澤打電話求助。 對方幾乎是瞬間接通了,仿佛等著他打過來一樣。 而北條夏樹被這接連的霉運打擊,地下車庫又悶熱潮濕,讓他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的,完全沒精力深究這巧合到離奇的烏龍了。 喂,黑澤先生,是我夏樹說,我車壞了,現(xiàn)在外面下雨,能不能向你借把傘? 車壞了?黑澤語氣散漫,附了聲低笑,你在哪? 夏樹:就在地下車庫。 黑澤:知道了,等著。 過了一會兒,黑澤陣拎著個工具箱下來,除此之外什么都沒帶,也沒有夏樹提過的雨傘。 前些天撞車,今天拋錨。他睨夏樹一眼,淡淡地說,你怎么能這么笨? 北條夏樹反駁:我很聰明的。 車都不會開。 夏樹聲音低下去,試圖進行狡辯:意外,意外,這也不是我想的 黑澤:你不上麻省理工,是你不想么? 夏樹陷入思考,正色答道:嗯是啊。 他想到這小孩確實聰明,微微挑眉:那為什么不去? 夏樹誠懇道:我喜歡加州。 哦。 黑澤陣打開車蓋,像模像樣地檢查一通,最后下定結(jié)論:油箱要換了,得送去店里。 北條夏樹:? 就這啊?就這啊? 他想笑,但他不敢,只能用眼神偷偷嘲笑。 沒法修。黑澤單手揣兜,左手提著工具箱,跟我上去拿傘。 北條夏樹:啊?哦。 他跟著對方走了兩步,又回來把貓包也帶上,生怕他的貓又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站到電梯里,看著逐漸變化的液晶屏數(shù)字,夏樹突然感覺哪里不對勁。 是錯覺嗎? 有種微妙的預(yù)感,黑澤先生是故意不拿傘的,帶個工具箱只是為了作秀 他悄悄偏頭,黑澤陣側(cè)顏落拓,神色平淡,冷白皮膚好似能反光,渾身上下都縈繞著一股拒人千里的疏離。 黑澤十分敏銳,望過來,嗓音低沉:怎么了? 夏樹眨巴著眼睛,收回視線:沒什么。 他想,黑澤先生不像是會有那種奇怪心思的人。 應(yīng)該只是運氣不好吧。 第81章 心動 黑澤陣當(dāng)然是故意的。 他從幾年前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做夢, 夢見身邊這個人。 一開始是十幾歲,北條夏樹的輪廓稚嫩,白凈的臉上輟著雙小鹿似的清潤眼睛。他年紀(jì)很小, 也很好懂, 情緒明明白白地攤在臉上任人閱讀, 完全是小孩脾氣。 高興藏不住,不開心也藏不住。 冷戰(zhàn)了想和好, 不知道怎么主動開口提, 猶豫躊躇, 別扭。 抱著枕頭過來,虛著眼睛胡說八道, 說自己怕黑怕打雷, 想要一起睡覺。 黑澤一邊從主視角觀察他, 一邊被不屬于自己的、莫名的感情裹挾。最開始是這么認(rèn)為的,后來漸漸和夢中自己的想法同調(diào), 也許那是另外一個黑澤, 而同位體的思維與情感總是那么相似。 他想要擁有這個人,徹徹底底的, 最好是用鐵鏈?zhǔn)`住, 限制自由,讓他永遠沒辦法離開視線范疇。折斷飛鳥的羽翼, 摧毀他未來的任何可能性, 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就此得到他。 這個念頭無疑越界且違法, 但黑澤陣本身也不是什么正義感強烈的人, 他為FBI效力, 敬業(yè)和縝密是他的個人習(xí)慣, 離開FBI也會為別的團體組織這么工作,本性如此,和陣營歸屬無關(guān)。 他循著記憶里的信息找人,很快發(fā)現(xiàn)相關(guān)線索。 證件照上的黑發(fā)少年神采飛揚,笑意清淺。 但只能追蹤到離開加州之前的動態(tài),回到東京后音訊全無,隱沒在人群里。 想來也正常,這小孩學(xué)的計算機專業(yè),輔修了一堆通訊工程和工業(yè)設(shè)計相關(guān)的課程,又不是FBI重點監(jiān)視對象,把自己藏起來很容易。 黑澤想找人,瞥了眼出生年月。 還沒成年。 黑澤陣頓時覺得棘手。他能明顯得感覺到,光是零零碎碎地做夢,心中那聊勝于無的道德藩籬就已經(jīng)被夏樹的一舉一動磨蝕得所剩無幾。 也許見到本人,會不由自主地、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再等等。 然而有些事情也許注定要發(fā)生,東京都市圈林林總總?cè)Ф嗳f人,霓虹燈下,游人就像擠擠挨挨的磷蝦群。 黑澤陣從便利店里走出來,越過疏離的人流,一眼就鎖定了馬路對面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