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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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兩人分開,在左右兩邊敲著門。 “請問,有人嗎?”汪盼扣門問道。 沉寂半晌,無人回應(yīng)。這是汪盼敲的第七家。他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走。 “咳咳咳……” 從屋里傳出微弱的咳嗽聲。 汪盼立馬回轉(zhuǎn)身體,“能起身開門嗎?” 又是半晌——“咳咳咳……” 看來是不能了。 “抱歉?!蓖襞慰偰鼙憩F(xiàn)出恰到好處的禮貌、莊重,多一分太嚴(yán)肅,少一分太嬉笑。 說罷,啪地一聲,提腳踢開木門。 瞬間,一股藥香混合著nongnong的霉味撲來,汪盼蹙了蹙眉毛。 潯武大街也是這股味道,但這屋空間有限,味道不足以淡化在天地間,所以濃烈異常。 “咳咳……”——又是一陣咳嗽。 汪盼捕捉到聲音方位,他忍著味道深入屋中尋找,一會兒,在廚房找到那人。 只見那人裹著黑布靠在灶邊,旁邊架著一口藥罐,底下炭火早已成灰,冷灰冷灶,看來已有幾天沒起火了。 汪盼在那人身邊蹲下,他在指尖凝出一團(tuán)靈力,直直送入那人額間。 ——竟完全探不出是什么??! “我的事你別管!” 忽地,一道陌生女人的聲音傳到汪盼耳畔。 他猛地一收手,朝窗外看去,只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他正想起身去追,卻聽那人驚恐道:“你、你的頭發(fā)?。 ?/br> 在汪盼記憶中,母親便是白發(fā),他一生下也是花白頭發(fā)。他淡道;“不足為奇。” “方?jīng)N(hǎn),是方?jīng)N這個(gè)白發(fā)妖女又回來了!她要讓我們都死!你……你的頭發(fā)!……你跟她是一伙的!!”那人激動道。 人間之事總是反反復(fù)復(fù),汪盼暗道。 他問:“那你可知,方?jīng)N為何要這么做?” “她是天生的妖女,作惡還需要原因?!” “妖女?怎么個(gè)妖法?” “她生來跟我們不同,天生白發(fā),明擺著妖異之像!是異類?。】瓤?!咳咳咳……”那人說得理直氣壯,到激動處竟劇烈咳嗽起來。 聽聞,汪盼有些失望,低聲喃喃道:“既不是妖族魍魎,鬼域之魂,只是生來便與眾不同,便成了妖異之人?……” 那人仍說道:“她是,咳!……是瘟疫的源頭!對!她們才是源頭?。?!咳咳咳……” 汪盼淡道:“你先莫要動氣?!?/br> 誰知話音剛落,那人乍然起身,一雙眼睛懟到汪盼眼前,咬牙恨道:“方?jīng)N才是源……頭!……!”說罷,那人胸膛劇烈地起伏,大口大口用力地呼吸著空氣,卻仍是一口氣沒喘上來,跟著白眼一翻,徑直朝后仰了去。 方才,兩人距離不過咫尺,汪盼清楚地觀察到那人的臉,心下一驚。 那人渾身裹滿黑布,獨(dú)留一雙眼睛在外,這般近距離之下,能隱隱看見眼睛周圍——黑灰的皮膚,竟還長了一層灰色絨毛! 他心中不安漸漸升起。 呆愣半晌,才伸手拈開那人的黑布。 隨即,臉色一青。 ——活生生的人身上居然長了尸斑,甚至已經(jīng)發(fā)霉! 他理解不了,沉郁地走出那間屋子。 “里面有人的話就開個(gè)門啊……我是蓬萊島學(xué)生……喂……” 稍遠(yuǎn)處,何夢訪仍在敲門。 汪盼走過去,衣擺一拂,又是一腳直接踹開了木門。 只怕自己進(jìn)去,又會讓人驚恐,胡言亂語一堆,他對何夢訪開口說,“你進(jìn)去,直入主題,態(tài)度語氣寬緩些,問問具體病癥、因何而起、病起多長時(shí)間了?!?/br> 何夢訪不禁詫異地看向汪盼——本以為汪盼會很客氣禮貌地等待屋主回應(yīng),沒想到如此直接,那自己還顧什么禮儀,反倒婆婆mama了。 對汪盼方才一番話,他恍若未聞,只顧著點(diǎn)頭、進(jìn)屋。 潯武大街,鶯啼燕語,宅舍萬間,紅塵繁華俱全,本應(yīng)一片軟紅千丈,人稠物穰,現(xiàn)在卻悄無人聲,天愁地慘。 二十年來,汪盼從未見過如此血淋淋的場面,氛圍仿佛置身于一處鬼域,地處人間的鬼域,那蓬萊島書本上記錄的人間疾苦,終究是經(jīng)過修飾的。 “我呸!那人居然我鼻子說我是敗家子,說將來何式恒耀會易主!他敢不敢跟我說易哪位主?等我找到他,先給他一記長劍直刺了結(jié)了他!”何夢訪在那屋被里面的人氣得不輕,獨(dú)自一人氣哄哄地在自言自語。 但也由于那人一番話徹底激怒了何夢訪,而他一生氣就喜歡找沈淵。 這下他們才發(fā)現(xiàn)沈淵不見了,趕緊原路返回。 沈淵給何夢訪指出另一種方法,“了結(jié)他做什么,收為己用豈不更妙?等你繼位恒耀,身邊便得了一位得力助手?!?/br> 沈淵有著不同于同齡人的通透。他的話要么直戳重點(diǎn),令聞?wù)呋砣婚_朗,但有時(shí)候也太犀利,讓人氣憤、下不來臺,容易得罪人;要么就是嘻嘻哈哈,豪語相當(dāng)瀟灑,令人破顏一笑,但太過了就有些冒傻氣。 “哎——好方法!”何夢訪瞬間開朗,很快又郁郁下去,“但我哪兒知道將來恒耀會易主誰?……” 沈淵道:“再去問問那人?!?/br> 何夢訪道:“問了,那人說‘天機(jī)不可泄露’,死活不愿說。” 沈淵無言。半晌,笑道:“不一定的事,說不定那人胡說八道。那些沒什么貨的人總喜歡說車轱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