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中原中也問道。

    “中也老師，宴會最糟糕的部分，要來了?！?/br>
    三子的話語仿佛一聲起跑前的發(fā)令槍。

    就在她話音剛落下的瞬間，高臺上的長野突然重重地將麥克風(fēng)砸在了地上，氣勢洶洶地沖到了高臺邊緣。

    大廳內(nèi)的安保聞風(fēng)而動，迅速沖了過來。

    面具人們避之不及地起身，往后躲了躲。

    就在所有人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爆發(fā)時——

    表情猙獰的長野切平忽然身形一頓，直直屈膝往地上一跪，一個響頭‘咚’地一聲，磕在了高臺上。

    全場安靜了下來。

    背對著高臺的權(quán)勢們‘哦？’了一聲，緩緩轉(zhuǎn)過了頭。

    “求求你們——！”

    長野切平咬著牙，額頭在地上重重一磕。

    “求求你們！”

    然后起身，又是一磕。

    大廳內(nèi)沒有人說話，只有男人一聲高過一聲的哀求，和不斷響起的，咚咚咚的磕頭聲。

    等候區(qū)內(nèi)

    一層的父母們怔怔地望著臺上的一幕，慢慢地，慢慢地集體紅了眼眶，握緊了拳頭，抽泣出聲。

    而臺下的VIP客人們，卻又是另一副反應(yīng)。

    他們像是看到了有趣的東西一樣，離開的面具人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喝酒的面具人放下了酒杯。

    “一。”

    “二?！?/br>
    “三?！?/br>
    “四?！?/br>
    ……

    不知是誰，先開始了計數(shù)。

    等到反應(yīng)過來時，滿場全是整齊的計數(shù)聲，戴著面具的富人們大笑著鼓著掌，為長野切平助威。

    鮮血從男人磕破的額頭上落下，又重重的砸進(jìn)光潔的地面上，逐漸匯聚成了一灘小小的血洼。

    當(dāng)墻面上的倒計時停在了【0:0】時，男人頭磕在地上，不動了。

    “二百五十三個！”

    “好樣的！精彩哈哈哈哈哈——！！”

    臺下響起了沸騰的掌聲。

    長野切平滿臉是血的抬起頭，一個牌子被舉起，上面的數(shù)字遙遙地映入他的眼中。

    一個億。

    他用二百五十三個磕頭，為失蹤的女兒換來了一個億。

    ……

    …………

    在那之后，宴會的氣氛急轉(zhuǎn)直下。

    然而面具人們的情緒，卻節(jié)節(jié)攀升。

    最后結(jié)束之時，一層的父母們籌集到了一筆對普通人而言，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數(shù)字，而VIP客人們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至高滿足。

    五十名父母們相互攙扶著彼此，在高臺上站成一排，對著臺下的面具人們鞠躬。

    VIP客人們勾著嘴角，意猶未盡的微笑。

    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這仿佛是一場成功的兒童慈善捐贈宴會。

    而一場成功的宴會，當(dāng)然少不了主人的祝詞。

    ——“真是精彩的演說啊，感人肺腑，用情真摯，即使是我主，也無法停下垂憐的淚珠?！?/br>
    年輕的金發(fā)教皇鼓著掌，從高處獨立的套間走出。

    他站在半開放的席臺上，單手搭在半人高的扶手上，如同一位神明，溫和而憐愛地注視著底下的眾生。

    “——敬克萊芒教皇！”

    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高舉起手中的酒杯。

    “敬克萊芒教皇！”

    十八名VIP客人跟著高舉起酒杯。

    高臺上的父母們呆板地注視著這一切，像是還未從那場噩夢與希望交織的宴會中醒來。

    直到那位教皇的聲音，從高處遠(yuǎn)遠(yuǎn)的降下，蒞臨在他們耳邊。

    “呵，那么，前曲結(jié)束了，不如讓我們來一點驚喜的甜品如何？”

    哦，還有‘甜品’！

    有人興高采烈地笑出了聲，而也有一些稍微聰明的，反而皺起了眉，心生不妙。

    但不管如何，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阻止的機(jī)會。

    教皇克萊芒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村上詩織女士，你說過，你的女兒一直想成為舞蹈家對嗎？”

    高臺上，被點到名字的女人呆愣地仰起頭，看向了如神明般站在高處，金發(fā)碧眼的男人。

    然后這位神明遙遙一指，指向了給予她八千萬投資的好心人，微笑地說道，

    “那么想必，令千金一定擁有一副出眾又美麗的腿骨?！?/br>
    “修長潔凈，你看看，像不像那位先生手里的骨扇？”

    “……”

    “…………”

    他在說什么？什么腿骨，什么骨扇？

    村上詩織愣愣地循著所指的方向看去，直直對上了一張驟然失去了面具，驚慌的真容。

    然而金發(fā)碧眼的男人沒有停止，有條不紊地一個個開口。

    “長野切平先生，你說過，你的孩子，有一頭很漂亮的頭發(fā)和白雪一樣的皮膚對嗎？”

    “容我猜測，是不是像這位尊貴女士一樣，頭發(fā)光澤亮麗，臉蛋潔白無瑕？”

    長野切平怔住，目光直直地看向了給予他投資的女人。

    每當(dāng)克萊芒指向一人時，VIP客人臉上的面具都如同雪花一般，消散不見。

    那些人，都是不久之前，一個個，賜予一層父母們‘投資’的人。

    高臺上的父母們安靜極了，只有失去了面具遮擋的VIP客人們，在驚慌地尖叫。

    他們顧不上儀態(tài)，想要逃離，卻被守衛(wèi)們牢牢地控制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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