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面甩了三個問號過來。

    在她回復(fù)之前，又立刻接了句：“這有什么關(guān)系？來啊。你是我朋友?！?/br>
    她皺著眉私聊回去：“但是這不是你們學(xué)校的公會嗎？我一個外校的過來不太好吧？”

    雖然她并不在意凡人學(xué)校之間的明爭暗斗，但卻覺得去混外校公會總還是不太妥當(dāng)，怎么想都不太合適，搞不好會被排擠。哪怕是之前那個亂加的什么人都有的公會都好點。

    現(xiàn)在只是急著賺路費(fèi)而已，所以懶得挑挑揀揀。

    其實她本來是想去自家學(xué)校公會的，但是聽說那個最好的公會已經(jīng)滿人了，她室友都只是替補(bǔ)，哪還有她的位置。她也沒興趣硬擠進(jìn)去。就此作罷。

    不過柯克美洛蒂立刻解釋道：“你誤會了。這不是我們學(xué)校出辦的公會，這是我的公會——是完全由本人一手創(chuàng)立的私人公會。不帶任何學(xué)校性質(zhì)。無所謂你從哪兒來，里面只是恰好大部分都是我同學(xué)而已。”

    紙夭黧想了想，這也有點道理，不是說名字是01，就代表這個公會就是他們學(xué)校的了。這么一想倒也可以去看看。

    而且如果里面大多是01的學(xué)生的話，能打過BOSS的可能性應(yīng)該也更高，不是說這是凡間最好的學(xué)校么。

    據(jù)她所知，目前有能力擊殺BOSS的，基本都是01到04這四所學(xué)校的公會，其中又以01這個學(xué)校進(jìn)度最快。

    就在她考慮的時候，柯克美洛蒂又勸道：

    “來吧，沒事的，你不是急著過BOSS嗎？我公會就缺你這種暴力型輸出選手。”

    收到這串文字后，紙夭黧面前再次亮起彈窗：

    【玩家柯克美洛蒂邀請您加入公會《01》，接受or拒絕？】

    她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接受。

    算了，只要能拿到一千金幣，就是讓她立刻轉(zhuǎn)學(xué)都無所謂，更何況只是進(jìn)一個公會。

    進(jìn)公會之后，激起一片“歡迎”。

    “555大佬 1，本人地位－1。”

    “歡迎大佬，大佬爆照?！?/br>
    “老規(guī)矩，爆照嬌喘一條龍，給哥們爽爽，不然踢了啊！”

    “鬼佬你是男是女啊？我想知道我是多了個老公還是老婆qwq。”

    紙夭黧非常新奇地窺屏，順便點開公會信息查看。

    這個公會滿員，共三百人。

    綜合實力排行不多不少，剛好在整個零壹壤排第一。

    ……怎么有種進(jìn)錯公會的感覺？

    這個世界的第一公會是個私人公會？

    她隨便跟路人加了個公會就是第一公會？

    她瞬間福至心靈地私聊柯克美洛蒂：

    “哥哥？”

    對面秒回：“怎么了？”

    她皺眉，緊盯著聊天框，打了個直球：“你是哥哥嗎？”

    她的哥哥總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喲，這都被你猜到了？你等等啊，哥哥給你看看有沒有團(tuán)打?！?/br>
    “？？？真的嗎？”

    “不然？我還會騙你嗎？”

    就在她心生疑竇時，只見柯克美洛蒂在公會頻道里說：“這是我朋友，人比較害羞，我替他跟大家打個招呼，你們要對人家好點！”

    “了不得，會長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朋友？失戀了嗚嗚。”

    “臥槽會長你在?。靠靦m進(jìn)一團(tuán)救救我們，老五卡一晚上了！”

    “二團(tuán)也需要會長嚶嚶嚶，會長看看我們二團(tuán)的孩子。”

    “別嚶了，你們二團(tuán)都沒有進(jìn)度，也好意思哭？”

    “或者你們都別吵了，會長來我們?nèi)龍F(tuán)吧?！?/br>
    柯克美洛蒂無視這類請求，問道：“有沒有老一都沒過的？”

    “無。”

    “過了。”

    “不要看不起人好嗎？”

    “六團(tuán)。會長別聽他們的，六團(tuán)需要您！”

    “這什么垃圾團(tuán)?。ㄍ撕螅＠弦欢紱]過。六團(tuán)原地解散吧?！?/br>
    “你TM？我們剛下課好嗎？根本沒空玩?！?/br>
    “說六團(tuán)垃圾的，放學(xué)別走，天臺見。你攤上大事了?！?/br>
    “嗚嗚人家好怕。”

    這時紙夭黧收到一條組隊邀請：

    【玩家柯克美洛蒂邀請您加入團(tuán)隊[006]，接受or拒絕？】

    這006想必就是所謂連老一都沒過的六團(tuán)了。于是她點了接受邀請。

    剛點完接受，馬上又看到另一個邀請：【您的隊友柯克美洛蒂對您施展了召喚術(shù)，請問是否要立刻回應(yīng)召喚？法術(shù)有效時間倒計時59秒?！?/br>
    【接受or拒絕】

    馬不停蹄地點完接受之后，她很快就傳送到了另一方空間。

    周圍的景色跟之前沒有區(qū)別，一個房間一個BOSS，但眼前的人變了一群。只是簡單切換了位面，來到了這個新團(tuán)隊所在的副本里。

    她忍著疲憊，打算給新朋友柯克美洛蒂面子再試一試，三把以內(nèi)還不過BOSS的話，她今晚就放棄了。魔王對凡間的游戲毫無耐心。

    但這個團(tuán)隊的氛圍非常冷，這倒是出乎了她的預(yù)料，六團(tuán)現(xiàn)場寂靜無聲，大家都一動不動地站在一起，表情非常凝重，與先前在公會頻道里聊天時，那副歡樂輕松的派頭完全相反。

    就好像一個人在你眼前面無表情地發(fā)了一串“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樣充滿違和感。

    副本里除了BOSS的呼吸聲，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赤裸裸地集中在她身上。

    這個團(tuán)里所有人都是露臉的狀態(tài)，沒有一個無面人。除了她。

    一眼看去，全是男生，而且他們都整整齊齊地披著同樣精致的銀色法袍，胸前別著款式相同的徽章，上面刻著01字樣。

    都是陌生的年輕面孔。全都有組織有紀(jì)律地等在BOSS面前，沒什么交頭接耳聊天等小動作，也沒有處于掉線狀態(tài)忙現(xiàn)實中的事情的，整體面貌井然有序，不見半分懶散輕慢。

    這時她收到了一條私聊：

    “879872398104，加一下這個會議室，我們一般都在這里說話，游戲里不會開麥?！?/br>
    這是柯克美洛蒂的消息。

    回過頭，柯克美洛蒂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同樣是無臉的狀態(tài)。

    她沒法說話，張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這個團(tuán)隊里面似乎有人調(diào)了什么禁止發(fā)言的設(shè)置。

    在這里，只能在聊天頻道里面用文字溝通，不能面對面開口說話。這還挺難受的，所以她立刻私聊回去問道：

    “會議室是什么？”

    “就是塔外會議，一個APP，用來連麥打游戲的，你光腦不會沒下吧？”柯克美洛蒂歪頭看著她。

    “沒有誒。稍等，我現(xiàn)在就去下個，等等我哥哥?！?/br>
    柯克美洛蒂無力地扶額：“！麻溜點，小朋友。我之前用會長權(quán)限把所有人都禁言了，這樣方便指揮。進(jìn)了我的團(tuán)，沒有人可以在游戲里說話?！?/br>
    接著原本空空如也的團(tuán)隊頻道里，彈出了一條柯克美洛蒂的消息：“你們都在會議室里了嗎？”

    “在的會長，啥時候開打啊？”立刻有人回答。

    正因為大家都在所謂的塔外會議室里面連麥聊天了，所以沒有人用游戲內(nèi)置的團(tuán)隊聊天頻道發(fā)言。之前這個團(tuán)隊的聊天界面里什么也沒有，不存在歷史聊天記錄這種東西。

    不過柯克美洛蒂起了個頭之后，馬上就活躍了起來。

    “都在了！”

    “1111?！?/br>
    “11?！?/br>
    柯克美洛蒂：“等一下，我光腦里沒有塔外會議，還要下一個，不要慌?！?/br>
    “好的哦會長大大?！?/br>
    “風(fēng)里雨里我在等你。”

    “1111111。”

    “那我去上個廁所，好了記得喊我一下?！?/br>
    紙夭黧迅速調(diào)出虛擬界面，搜索下載那個什么塔外會議的應(yīng)用。開始下載后，輪到她圍著柯克美洛蒂走了一圈：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柯克美洛蒂理所當(dāng)然地秒回：“我是會長啊，當(dāng)然在這里了。而且不是要帶你打BOSS嗎？”

    她希望找到更加有力的證據(jù)：“你為什么也是沒有臉的？可以給我看看你的臉嗎？”對方立刻反問：“你自己不也是無臉的嗎？為什么我不能沒有臉？你在審我？”

    這樣互相隔著假面，完全沒法判斷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掃了一眼身邊的男生們，張口就來：“為什么他們都穿著同樣的衣服？我跟大家都不一樣，我害怕。聽不見大家的聲音，我也害怕。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的？”

    柯克美洛蒂回道：“這是01的校服啊，沒有規(guī)定一定要穿什么的，怕什么啊？你進(jìn)會議就能聽到聲音了。”

    “我想看看你的臉，”現(xiàn)實中她的臉已經(jīng)籠罩在一層陰冷中：“不然我是不會相信你的?！?/br>
    “相信什么？”

    她煩躁地說：“相信你是哥哥啊?！?/br>
    柯克美洛蒂毫不動搖地說：“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從來不在游戲里露臉的?！?/br>
    “從來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br>
    紙夭黧放棄掙扎：“不管了，我好想你?！币话驯ё×嗣媲斑@個投影。

    雖然在這個游戲世界里面并沒有擁抱的實感。

    聊天窗口一片：“？？？”公會聊天頻道以及私聊窗口皆是如此。

    “小朋友，你做什么？這么多人看著呢?！笨驴嗣缆宓倭⒖贪阉崎_了。

    “……你居然推我？”她難以置信地問。

    這時光腦提示塔外會議已經(jīng)下載完畢。

    她惱火地丟下柯克美洛蒂，急忙注冊登陸，復(fù)制會議號進(jìn)去，找到了會議室。

    終于進(jìn)入會議室后，她耳邊重新熱鬧了起來。

    但是傳入耳朵的都是類似于爭吵般激烈的對話。

    “開什么玩笑？我不就是沒趕上公交車晚了點，就跟我說沒我的位置了？”

    “不是說了，會長帶了朋友來。你自己晚來了能怪誰?。繒L今晚來我們團(tuán)，副指揮都自愿退團(tuán)留位置了，更不要說你這種遲到的。能不能考慮一下大局？”

    “以前我哪次開荒沒來？你們這不是搞人心態(tài)嗎？憑什么？會長就算了，憑什么他朋友也要占一個位置？”

    “你跟我吼有什么用，有本事跟會長說啊？”

    “搞笑，是你自己要當(dāng)別人的狗在這里叫的，我不罵你罵誰？”

    “你說誰是狗？嘴這么賤？”

    “能不能別吵了……會長都還沒有進(jìn)會議。都是同學(xué)能不能好好說話，火氣不要這么大?！?/br>
    “就是啊。都別說了。”

    一進(jìn)來就被迫聽了一出戲的紙夭黧馬上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難怪大家都在看她。但不是因為她不露臉，而是因為她搶了一個團(tuán)員的位置。

    不少男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透著淡淡的奚落和厭惡，雖然沒有參與會議室里的爭吵，但不妨礙他們用眼神默默表達(dá)自己的態(tài)度。

    公會頻道也已經(jīng)刷了無數(shù)條消息：“會長你跟你這個朋友什么關(guān)系”之類的。

    她還收到了一條柯克美洛蒂的私聊消息：“不是，你再崇拜我，也不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這樣啊？”

    她決定無視這條消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哥哥，他們吵起來了。會議室里?！?/br>
    柯克美洛蒂：“你進(jìn)會議了？這么快，等等啊我看看。還有記住下次不要抱我！”

    會議室里的爭吵聲依然沒停。

    “我就把話放這里，今晚不給我一個說法，這事沒完。一群狗東西，真以為我稀罕這什么破團(tuán)？”

    “你這么牛逼，你別來?。窟€死皮賴臉在這里等什么呢？”

    “你給我找個能打團(tuán)的公會，我馬上退公會不說一句二話好嗎？”

    “誰管你，你tm愛退不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生怕你跑了?！?/br>
    “求求你們別吵了……”

    “你倆有本事去外面打一架吧，不要在游戲里吵架?！?/br>
    紙夭黧忽然聽到“?！钡囊宦曁崾疽?。

    “小朋友們，我來了。”

    一個女人慵懶的聲音蓋過所有爭吵聲，回蕩在耳邊。

    “老婆！你終于來了！你個沒良心的等死我了！”

    “滾啊，會長是我老婆。你算哪塊小餅干？”

    “呵呵，一群不要臉的小三。我就笑笑不說話?！?/br>
    紙夭黧這才反應(yīng)過來。

    ——柯克美洛蒂是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