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憐冷冷地看著她，“意思是你沒用對吧？”

    說完他掌心已經(jīng)燃起了一團白金火焰，尾神婆婆感受過孔雀瞳火焰的灼燒，那是種傷及靈魂的劇痛，立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br>
    老太婆咽了咽口水，臉上都是皺紋擠出來的丑陋溝壑，“理論來說，我的術(shù)式是能夠降靈的，但我從沒有這么做過，所以需要更多時間……”

    “需要多久？”加茂憐垂著眸問。

    “少則三個月……”尾神婆婆琢磨著青年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多則好幾年——”

    锃！

    一把寒氣徹骨的妖刀落在她的喉間，淬毒的刀刃差一毫米就要落在皮膚上了。

    尾神驟然噤聲，冷汗從額頭密密麻麻地落下，很快就在雪白的地磚上蓄積起一灘水漬。

    “三個月。”加茂憐冷冷地說，“少耍花招，我只給你三個月，在12月24日前，我要見到這家伙活過來，不然死的就是你?！?/br>
    今年圣誕前夕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根據(jù)上輩子時間線，加茂憐知道夏油杰這家伙會在這天舉行百鬼夜行，搶奪高專一名叫做乙骨憂太轉(zhuǎn)校生的特級咒靈。

    他記得更清楚的是，12月24日也是他這位可憐兮兮學(xué)弟的忌日，而他需要在這天求證一個問題。

    自從禪院甚爾死后，這十多年里，加茂憐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想，命運真的能夠改變嗎？

    即使他提醒過禪院不要接受任何委托，男人依舊和上輩子一樣死在了五條悟手中，天內(nèi)理子雖然沒被禪院甚爾所殺，但還是被其他詛咒師殺死在薨星宮前。

    他們好像總是沿著一條既定的軌道前行，偶爾會有偏離，但命運的歸途卻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他想夏油杰會在百鬼夜行那晚死去嗎？

    那他呢？逃過了加茂家的迫害，再過兩年，是否還是會和上輩子一樣重蹈覆轍？死在某個誰都找不到的角落？

    尾神婆婆離開后，加茂憐一直坐在實驗室里，禪院甚爾安靜地平躺在他面前的鐵架床上。

    青年將指尖捋過男人的發(fā)絲，目光劃過熟悉的眉眼，心臟酸脹。

    時間能消磨掉的東西太多了，他不知道現(xiàn)在對甚爾究竟還報以怎樣的感情，或許還有喜歡，或許只剩下執(zhí)念。

    但有的時候意識到那家伙不在了，心里還是會很難過。

    他反復(fù)思考著命運降臨之前那些端倪，沒法和別人說，心里溢滿了兔死狐悲的寂寥，他好像又變回了十八歲前那個孑然一身的影子，艱難地試探著命運的底線，卻沒有時間孤獨惆悵，只偶爾會在某個比較觸景生情的夜晚，想起在玄關(guān)處某個人無賴地問他要不要住在一起，還有那個尚未落下就已經(jīng)消逝的吻。

    加茂憐緩緩附身，唇角在男人冰涼的疤痕邊貼了一下，宛若蜻蜓點水。

    咚咚咚。

    夏油杰靠在實驗室門前，揚起眉，“雖然我已經(jīng)受過很多荼毒，現(xiàn)在不介意你在我面前和野猴子接吻，但是好歹考慮一下這里是公共場合，門還沒關(guān)，偷偷摸摸親尸體也太背德了吧。”

    “找我干什么？”加茂憐面不改色地抬起頭。

    “百鬼夜行啊?！毕挠徒苈柫寺柤?，“我們都商量那么久了，你確定你不參加？”

    “唔，沒什么興趣。”加茂憐慢吞吞地說，“不過我可以來給你收尸?！?/br>
    “……”夏油杰已經(jīng)聽?wèi)T了加茂憐的嘴賤，“本來想讓你拖住五條悟那家伙的，看來只好讓米格爾去了?！?/br>
    “五條悟？”加茂憐微微抬眸，“只要拖住他？”他記得上輩子夏油杰就是死在五條悟的手上，所以只要能將那只白毛六眼拖住，或許可以改變夏油杰死亡的命運，以此來反駁命運無法改變的猜測。

    “怎么，你感興趣了？”夏油杰不抱希望，誰知加茂憐竟然當(dāng)著他的面點了點頭。

    “有點興趣?！彼f，“好吧，加我一個?！?/br>
    夏油杰不明白這家伙葫蘆里又在賣什么藥，猶豫著點了點頭，警告道：“別給我添亂?！?/br>
    “不會?！奔用瘧z無比認(rèn)真地說，“我是來救你狗命的?！?/br>
    黑發(fā)青年終于忍不住怒火，“滾出來打一架！”

    “不。”憐微笑著偏了偏頭，金發(fā)絢爛晃眼，“麻煩關(guān)下門，我要繼續(xù)和你說的野猴子卿卿我我了?！?/br>
    “……”

    “？”

    “你活該，加茂憐?！?/br>
    ·

    2017年12月22日，星期五。

    浦見東中學(xué)，校門外。

    伏黑惠背著單肩包，孤零零地向校外走去，周圍路過的學(xué)生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他打著招呼。

    “伏黑哥，再見！”

    “慢走，老大！”

    “伏黑老大，下周見！”

    伏黑惠目不斜視，今天是他的生日，往年這個時候加茂哥總會接他出去慶祝，所以惠每年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日子。

    他很開心，但酷哥開心不能外露，海膽頭少年滿臉冰霜冷若隆冬，面色像剛揍完八百十個人，周圍形成了半徑兩米的真空氣場，沒人敢靠近。

    伏黑惠剛走出校門，抬眸準(zhǔn)備在周圍的車流中尋找加茂憐常開的那一輛，一個高挑的黑色身影忽然躥到了他的面前。

    伏黑惠警惕地攥拳抵在胸口防御，是高專標(biāo)準(zhǔn)的格擋姿勢，憐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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