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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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青和蔣承宇的婚禮是在兩年前舉行的。 金秋九月。 季節(jié)是林家選的,說是秋季不太冷,也不太熱; 具體是日期是蔣家看過黃歷定的,宜婚喪、宜嫁娶—— 林嘉青和蔣承宇兩個新人需要做的,只是跟著程序按部就班。 結(jié)婚當(dāng)天,蔣承宇一大早起床,在造型師的幫助下折騰好自己,帶著車隊上林家迎新娘。 出門、堵門、求婚、敬茶、討喜、拜別…… 一些列流程,小半天就去了,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因為是兩大集團的聯(lián)姻。 婚禮既要盛大唯美,又要周到隆重。 婚禮當(dāng)天。 蔣承宇和林嘉青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舉行儀式時的婚紗西服、給長輩敬茶的龍鳳褂、給敬酒的禮服。 賓客敬了一桌又一桌:親戚世交、政客商人、同學(xué)朋友。 ………… 等婚宴結(jié)束,送走最后一波要鬧洞房的狐朋狗友,終于坐到回家的轎車上時,兩個人都累癱了。 林嘉青有氣無力地回復(fù)著長輩電話,癱靠著后座,不住地揉捏著胳膊、肩頸—— 甚至掛了電話后,旁若無人地捶起了腿。 蔣承靠著車窗另一邊閉目養(yǎng)神。 當(dāng)車撞到減速帶,一陣晃動,他忍不住睜眼,囑咐前方的司機—— 林嘉青這才詫異地轉(zhuǎn)頭看他:“你沒喝醉???” 蔣承宇忍不住扶額。 事實上,他確實被灌了很多酒。 但他也提前吃了解酒的藥。 畢竟是新婚夜,他怎樣都要留著幾分清明。 以免醉酒帶給她來不好的體驗。 但她的語氣卻似乎有些失望—— 蔣承宇揉著發(fā)疼的太陽xue。 他剛緩過勁些來,本還愁著要聊點什么,才能拉近彼此關(guān)系—— 被她這么一盯,準(zhǔn)備好的話就這么被遏在了喉頭。 司機沉默地將兩人往新家送。 也許是發(fā)現(xiàn)他沒喝醉。 后面,林嘉青整個人都有些不太自在。 一會兒沉默地垂頭滑動著并沒有消息的手機,一會兒又尷尬地和司機東拉西扯。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 從下車到上電梯,到上樓—— 整個過程,林嘉青幾次走錯方向,仿佛喝了假酒。 好在被他拉著,最終還是沒闖到陌生人家中。 新居一早被布置得喜氣洋洋,連走廊休息區(qū)也擺了喜慶的盆栽。 蔣承宇按下指紋推門進去。 林嘉青見到里面的氣球和彩燈,步子更虛浮了,耳根rou眼可見地泛起微紅。 “飲料還是水?”蔣承宇打開冰箱,“還是吃點東西?” 他看出她緊張,想要緩和氣氛。 勒了他一天的領(lǐng)帶束在脖間,他忍不住扯下來丟到旁邊,隨便把西裝外套也脫了下來。 林嘉青盯著他,咽了咽喉嚨:“我比較想吃熱食。” “想吃什么?” “燒烤或者火鍋吧,你吃嗎?我們點個外賣?” “……可以?!?/br> 林嘉青最終點了日式燒rou套餐。 就在附近的餐廳,商家半小時便將套餐送到。 當(dāng)大大小小的盒子,堆滿整個餐桌,甚至還有烤rou爐時—— 蔣承宇知道,林嘉青是真的餓壞了。 但同時,他也沮喪的發(fā)現(xiàn),林嘉青是真不在意她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不然,新婚當(dāng)日。 哪個女人會愿意被烤rou的煙火氣糊花自己精心的妝容呢? 林嘉青點上爐子,把口蘑倒放在周圍圍成一圈,把烤盤的中央位置留給rou片。 牛rou一熟,她夾起來吹了兩口就往嘴里送,燙得齜牙咧嘴的—— 整個人卻終于放松下來,臉上露出享受到美味的開心與滿足。 蔣承宇本來不餓的,被她的吃相的感染,也忍不住有些饞:“好吃嗎?” “好吃??!”林嘉青嘴里包著rou,含糊地答。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忍痛夾起烤盤上剛熟的牛舌,放到他碗中。 她烤rou地技術(shù)還挺好的。 牛舌rou被烤得緊繃繃的,收縮得剛好把rou汁鎖住。 蔣承宇一口咬下,食欲也被挑起—— 林嘉青看他咀嚼地津津有味,護食般地把烤爐往她自己身邊拉了拉—— 但很快又像想通了似的,給他倒了一杯清酒。 “你試試它家的酒,配一起更絕?!?/br> 那天的兩瓶清酒,最后基本都進了蔣承宇的肚子。 每次他杯子一空,林嘉青就馬上又給他滿上。 甚至還不停給他夾烤rou,在rou上刷上滿滿的醬汁—— 她反常地殷勤。 蔣承宇一眼就識破了,她是想灌他酒。 當(dāng)兩瓶青梅酒見底。 她抓著酒瓶再倒不出一滴,臉上明顯又恢復(fù)了之前緊繃。 他看出來了。 她在緊張,對初夜緊張—— 如果他善解人意一點,他應(yīng)該主動提出分房睡的。 反正他們都結(jié)婚了。 日子還很長,他不該急于一時。 但同時他也知道,以林嘉青的性格,如果他提了—— 她便會默認這段關(guān)系只需做好表明功夫。 她一早訂好了機票,叁天后又要飛紐約。 如果他提分房睡。 那么接下來兩天,如非必要,她一定會躲他遠遠的。 再然后,兩人聚少離多。 他想要和她再進一步,就難了。 今晚我睡客房。 簡單的一句話。 蔣承宇最終沒能吐出來。 吃過夜宵,還是繞不開睡覺這一步。 蔣承宇領(lǐng)著林嘉青去臥室。 林嘉青亦步亦趨地跟在蔣承宇身后,低著腦袋—— 直到他停下腳步,她猛地撞到他背上。 他轉(zhuǎn)頭無奈地看著捂著鼻子的她: “你先去洗澡吧?!?/br> 她這才回神般點頭:“好。” 那天,林嘉青的澡洗得極其磨蹭。 用了一個多小時。 等他進浴室時,淋浴間里全是霧氣,還有她留下的,若有似無的,她身上的氣息。 他站在淋浴下。 回想著她通紅地鼻尖、濕漉的發(fā)梢,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壓制住欲念。 等從浴室出來時。 她已經(jīng)吹干了頭發(fā),仰靠在窗邊地貴妃榻上—— 而旁邊擺著酒杯,和一瓶不知從哪里找出來的,已經(jīng)空了半瓶的紅酒。 很好,他不醉,她就打算讓自己喝醉是嗎? 算了算了,不碰她就是了。 本來今晚他也沒打算貿(mào)然碰她的—— 他只是想,好歹都結(jié)婚了,總要習(xí)慣睡一張床吧。 哪怕蓋著被子純聊天—— 結(jié)果,連睡一張床也是奢望嗎? 別喝了,晚上我睡客房。 蔣承宇沮喪地走到林嘉青旁邊,打算認輸。 還沒開口。 林嘉青先出聲道:“你睡哪邊?” “?” “我是說……你習(xí)慣睡床左邊還是右邊?” “你確定?”他聽到自己沙啞的嗓音,“你今晚要我睡這里?” 林嘉青沒說話,只是用目光回答他。 仿佛經(jīng)過了一番掙扎,她終于想開了—— 她臉上泛著微醺的紅,目光卻是清醒的,漂亮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蔣承宇深吸了口氣。 最終關(guān)了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