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小孩和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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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坐上回校的火車,許青箏心情復雜。 她之前是很急迫地想知道Y是誰,可是她現(xiàn)在既慶幸自己想起,又惶恐自己知道了。 太近了。 她要怎么面對她? 更何況Y說游戲等她猜到她是誰就結束。 她不知道怎么個結束法,兩人從此再無交集? 許青箏心想,要不假裝不知道?可也不能就一直裝吧,總要解決的啊······ 許青箏頭疼得很,拿起手機又去搜臨走前問奶奶的溫泉旅行是哪家企業(yè)贊助的。 企業(yè)叫征程科技,一家比較新興的企業(yè),目前主攻生物科技和醫(yī)藥方面,法人代表也是她不認識的人士。 雖然已經知道Y是誰,許青箏還是想要了解關于這個人的一切,她到底經歷了什么呢? 你對我的憤怒又從何而來呢? 許青箏拖著行李路過那一扇門的時候頓了頓,捏緊行李把手,不知道那人在不在這里。 許青箏最后拖著行李回到了寢室。 第二天她是被一陣砸門聲叫醒的,若隱若現(xiàn),不是她的那扇門。 她走出門外,旁邊那間許久沒人住的房間開了門,房間的主人正敲著她對面那扇門。 “晏逐悠,你給我出來!” 晏逐悠穿著睡袍睡眼惺忪看著眼前發(fā)狂的女人,察覺到許青箏正盯著她看,她笑著回望過去,許青箏立馬別開了眼。 “jiejie干什么啊大清早的?!?/br> 這一聲jiejie叫的許青箏心頭發(fā)顫,雖然沒有變聲器加工過的那種電流聲,那腔調卻是和Y一樣的。 字尾像是帶著一聲悠悠的嘆息。 高侑刷著牙從走廊不遠處走到她身邊,看著熱鬧,“誒,那不是晏逐悠jiejie晏逐伊么?” 許青箏定神一看,這兩人眉眼確實有些相似之處,自己記憶里從來沒有關于小柚子有個jiejie的回憶。 “晏逐伊可是余氏集團公子的未婚妻誒,余氏集團,我好想去他們旗下那個生物科技公司啊啊啊······” 余氏集團? “想去找我啊。”余果扎著馬尾走出來。 “啊啊啊抱住班長大人的大腿,大腿香香!” 余果向那兩人走去,“小嫂子~” 那女人漲紅了臉看著笑瞇瞇走過來的余果。 許青箏正準備自己洗簌一下出門上課,高侑還立在旁邊刷著牙,她一眼就看見高侑手上有些細細的疤痕。 許青箏晃了神,也許,也許是這個人呢,她突然希望不要是那孩子。 高侑看著許青箏盯著自己手上的疤,抬起手晃了晃,“這我小時候手扎玻璃里頭了,現(xiàn)在留疤了也沒辦法?!?/br> 許青箏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那憤怒的學姐爭斗之中推了一把晏逐悠,晏逐悠退后了一步,手扶在門框上,寬松的袖子垂落下來,有力的手臂肌rou正繃緊。 她的眼睛抓住了“證據(jù)”。 上面有幾個青紫色的月牙形狀的印子。 許青箏那一刻徹底確定了。 那是她被像個小孩子把尿一般抱住,在她手上掐出的印子。 她本來還想接著懷疑,萬一是別人弄的呢······ 可她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就是這個人。 更何況,晏逐悠這名字一旦被嵌進記憶,仿佛按下了開關一般,接二連叁的細節(jié)一一亮起。 “進來啊,進來,你這小丫頭?!?/br> 姥姥抓著一個小孩子的手腕進門,那小孩子扭扭捏捏抓著門框不肯進門,被拽進來后還要裝作一臉冷漠的樣子,在碰觸到她的眼神又怯生生的錯開。 許青箏剛剛把作業(yè)寫完,看到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孩子進來,便走過來,老成地說:“怎么是你呀,小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姥姥開了口,“你還是小朋友呢你叫人家小朋友,人家站門口好久了,也不見你帶人家進來?!?/br> 許青箏撇了撇嘴,心想,是我的錯嗎?也沒聽她敲門啊。 隨后姥姥進了廚房,喊著,“青箏,招待一下meimei,姥姥給你們煮米酒喝暖暖身子?!?/br> 客廳只剩下她和那個小孩,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許青箏有些手足無措,她似乎很久都沒有交到朋友了,更習慣一個人與自己相處。 她一直告訴自己,自己是不屑跟那些幼稚的、大腦發(fā)育不全的同齡人交朋友,才不是被孤立的。 可現(xiàn)在有一個比大腦發(fā)育不全的同齡人更小的小孩在這里看著她。 看起來大腦發(fā)育得也不是很完整的樣子。 “你······你先坐一坐啊······我姥姥煮的蛋花米酒粥很好喝的?!痹S青箏干巴巴地說。 那小孩黑漆漆的眼珠子透過剪得亂七八糟的劉??粗?,輕輕點了點頭,然后乖乖坐在了桌子面前。 兩人沉默不語,盯著桌子發(fā)呆,就像是在比誰先眨眼一樣。 許青箏感覺自己恨不得刨個洞遁走。 她偷偷看那個小孩,小孩正端正坐著,低著頭,眼睛藏在劉海后,只看見一張小嘴抿得緊緊的。 小孩長得很秀氣,要是打理整潔一點,就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許青箏眼睛下瞟,卻呼吸頓住了,那細嫩的脖子從衣領冒出一點點青青紫紫的印子,不知道衣領往下是不是更多。觀察到這一點,許青箏自然發(fā)現(xiàn)了更多細節(jié),比如有著細碎傷痕的嘴角,擦破皮的耳際。 是······是家暴嗎? 許青箏咬了咬牙齒,左面的咬肌鼓了鼓,有些心疼這孩子。 連過早錢都只給兩塊錢的家庭,能對小孩有多好呢? 可她能做什么呢? 她也只是個小孩子啊。 終于姥姥一句“來嘍香噴噴的米酒哩”打破了這幾乎要將沉默凝成實質的氛圍。 兩人被面前升起的霧氣隔開彼此,再看不清對方的臉,好像也被這霧氣隔開了遙遠的過去和將來。 許青箏拿起勺子攪著湯,突然像下定決心一般,站起來把碗推過來。 “這個你吃!” 至少我能給你我的那份雞蛋。 “你們是認識的朋友嗎,啊呀我們青箏朋友不是很多呢,真好啊·····”姥姥慈愛地看著小孩,手在圍裙擦了擦,顯然是很高興家里能來小朋友。 隨即又轉身去了廚房。 怎么可能,我們只是吃過同一碗米元子而已。 再多一面,再多一句話都沒講過了。 許青箏抬起頭,“對了,你······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小孩仿佛是喝到什么很珍貴的東西,一小口一小口嘬著,鼻尖一聳一聳的,不想放走一絲香氣。 小孩聽到她的問話,戀戀不舍地放下碗,舔了舔嘴角,把書包拉到胸前,手在里面翻了翻,最后拿出一個小袋子,輕輕放在桌面上推給她。 許青箏疑惑地打開袋子,臉色變得很差,各種各樣的發(fā)卡,還有一些裝飾不太完整的頭繩。 全都是班上的人“開玩笑”拿走或直接扯走的,導致她現(xiàn)在只能披著頭發(fā),即使如此也很難逃過被扯頭發(fā)的命運。 當然,她也扯回去或是撓上幾爪子,小孩子的打鬧嘛,誰會認真呢? 雖然她只有一個人,雖然下次會被欺負得更慘。 但不還手不一樣被欺負嗎? 她無法反擊那個男人,還不能對這些豬一樣的小胖子還手嗎? 她真的很煩,哪怕這些背后都有那個男人的縱容,哪怕他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不再找她“補課”。 或許他只是換了一種形式玩弄她。 但她依然忌憚他。 “不要怕?!毙『⒔K于說話了,很好聽,像是林間溪澗叮咚。 許青箏被這像是啞巴的人說話嚇了一跳,聽到她說的話,許青箏捏緊了小袋子,眉頭微微皺起。 不要怕?怕什么?怕誰?你知道什么······ 你也不過是個小孩而已。 先顧好自己吧。 “我會保護你的?!?/br> 許青箏“哈哈”干笑兩聲,“小孩子逞什么英雄······” 下一刻許青箏就被那認真的眼神震住了,亮晶晶的,好像誰也無法打散那光芒。 或許因為光本就無形。 “來了來了,姥姥做的烤年糕來了,瞅瞅這甜醬,油亮油亮的,看著就好吃······” 米酒上方的霧氣已經漸數(shù)散盡,露出彼此清晰的輪廓。 “你······你叫什么名字?” 許青箏從這消散霧氣中看清現(xiàn)在,看清了小孩長大后的模樣。 “我叫晏逐悠?!?/br> ————————————————————————————— 晏逐悠:你居然罵我大腦發(fā)育不全! 許青箏:說得就是你!長大了也沒發(fā)育好,正常人誰對別人做這種事兒! 我真的好矛盾,搞顏色的時候想快點去寫劇情,寫劇情的時候又好想搞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