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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fēng)后擺放著一個大木桶,下人們輪流澆熱水,花瓣也一同灑了進去。小高試試水溫,點頭:“大人,可以了?!?/br> 趙夜闌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剛走到屏風(fēng)后脫下外衣,燕明庭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來,他下意識捂住后背的某個位置,隨后意識到還有衣裳遮擋著,才放下手,面色不虞地看向燕明庭:“出去。” “我就瞧瞧?!毖嗝魍テ^往桶里一看,花瓣浮在水面上,木桶旁邊還放著熏香和瓜果蜜餞,享受極了。 聽丫鬟說趙夜闌點明了要新鮮采摘的花瓣和瓜果,可將軍府哪來的什么玫瑰花瓣,只好去外處尋,晚了又要挨教訓(xùn),所以才這么匆忙慌張。 “怎么?沒見過?”趙夜闌見他露出驚奇的目光,皮笑rou不笑地問。 “確實沒親眼見過如此興師動眾、細致講究的沐浴?!毖嗝魍サ馈?/br> “你想說什么?說我不像個男人?”趙夜闌手隨意地扶著木桶邊緣,手上青筋隆起,眼里醞釀著風(fēng)暴,就等一聲雷鳴,便會將人傾覆。 熟悉他的小高此時默默站遠了些,生氣的大人可是惹不起的。 一片死寂中,燕明庭終于從木桶里收回目光,道:“什么叫像不像,你本身就是個男人啊。我想說的是……這個,我也想試試?!?/br> 趙夜闌眉頭微松,危險的眼神猝不及防被打亂,不可思議地掃了他兩眼,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了什么。 “原來這就是花瓣浴啊?!毖嗝魍ズ闷娴卦谒锾土颂停ò耆彳浭孢m地躺在他手心,散發(fā)著輕微的香氣,“柔肝醒脾、舒氣活血,宣通滯窒,早就想試試它的作用了,只是在軍營里還怪不好意思的,現(xiàn)在可算是有機會了?!?/br> 趙夜闌尚未從驚詫的情緒中緩過來,就看見他爽快地脫了外衣,連忙制止道:“你給我滾出去!” “怎么了,這么多水和花瓣,一個人洗多浪費?!毖嗝魍パ埖?,“都是大男人,怕什么。來,一起啊?!?/br> 趙夜闌扶額,咬牙道:“小高,點熏香,多點些!” 燕明庭暗道:不好! 片刻后,覃管家就看見自家將軍衣衫不整地從房間里跑了出來,一邊打噴嚏一邊嚷嚷道:“不給就不給,怎么還放暗器呢!” 覃管家越發(fā)看不懂,到底是誰會先殺人滅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燕明庭:人家也要一起洗香香~~ 趙夜闌:惡心心。 覃管家:下注了下注了,看看誰先被刀? 燕明庭:?猛漢拔刀.jpg 第8章 新婚之喜,皇帝為表體恤,免了趙夜闌和燕明庭三日早朝。 只是三日休沐期對這二人來說并無什么特別,前者時常因身體原因缺早朝,而后者更是幾乎沒去過早朝。 但也不是全然與往前的日子毫無區(qū)別。 畢竟兩人現(xiàn)在名義上是夫妻,身邊無端多了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上就有諸多需要磨合的地方。 趙夜闌沐浴后,換上了一身絳紫色衣袍,襟口下方繡著繁復(fù)的花樣,袖口用金線鉤織,下擺白色里襯層層堆疊,走起路來像是天邊的云散開來,很難有人能同時將富貴又淡然的氣質(zhì)展現(xiàn)得恰如其分。 燕明庭多看了幾眼,想著若是換成自己穿上這件衣裳,肯定是關(guān)公身上穿花衣的效果,不倫不類的。 兩人在大堂里坐下,按照規(guī)矩,今早是要給公婆敬茶。燕明庭帶著他去牌位前,給二老燒柱香,就當是拜見了。 “既然以后我們要朝夕相處,有些事還是先說清楚吧?!?/br> “說什么?”燕明庭從他嚴肅的神情和堂中央站著趙府一眾下人中,感受到了接下來要說的事大概十分鄭重。 趙夜闌端起茶盞,蓋子撇了撇茶沫,道:“比如,你的生活習(xí)性?!?/br> “哦,生活習(xí)性呀。我的很簡單,卯時起,cao練,早膳,午膳,晚膳,子時睡?!毖嗝魍フf道。 趙夜闌側(cè)目:“其他時候呢?” “cao練。” 無趣得很。 趙夜闌飲了口茶,微微皺眉,放下杯子,道:“換杯茶。” “怎么了?”燕明庭納罕,摸不準是他的回答有問題,還是茶葉的問題,低頭看了看擺在自己手邊的茶,“這茶不喜歡?” 小高收到趙夜闌拋的眼神,上前鏗鏘有力地解釋:“我們大人,只愛喝龍井,龍井需得是產(chǎn)自西湖的明前茶,顧名思義,是要在清明前采的那一茬?!?/br> 燕明庭聽得一愣一愣的。 趙夜闌:“你這是什么茶?” “就后山茶樹上采的唄?!毖嗝魍サ?。 “不喝?!壁w夜闌看向自己的人,“去換茶。” 覃管家見對面的趙府丫鬟麻溜地去換茶葉,忍不住替將軍惋惜:“趙大……夫人,您有所不知啊,這將軍府的茶葉都是當年老夫人親自種的,所以將軍才一直命人每年去采摘,只舍得給貴客泡兩盅的。” “是這樣么?” 燕明庭見覃管家一副著急的樣子,于是在趙夜闌詢問的眼神中,重重嘆了口氣:“噯,是的。這都是我娘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喝,我怕她老人家惦記上你,半夜來給你托夢啊?!?/br> 趙夜闌:“……” 覃管家一臉震驚,瞧見燕明庭一本正經(jīng)地沖他偷偷眨了下眼,忙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