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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府換身衣裳吧,沖撞了體可就不好了?!?/br> 太監(jiān)見他鞋面上幾滴紅點,手也從罪狀上沾了些未干的血,正低頭隨意地擦拭著,有種詭異的美感,他尖聲笑了笑:“成,那就勞煩趙大人多跑一趟了?!?/br> 趙夜闌淡然一笑,坐上轎后,僅有的一點笑容立即消散不見,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才回到府中。 雖然已出年關(guān),但天氣并沒有轉(zhuǎn)暖,加之他畏寒,回房凈手后,便坐在炭火爐旁烘手。 下人進來換新炭,取他換下的衣物去漿洗,腳步聲不斷,趙夜闌卻仿佛入定了,呆坐著不動,看微弱的火焰掙扎著冒出來,余鈞良臨終之言還言猶在耳—— “趙夜闌,你難道就不怕嗎?狡兔死,走狗烹,我不過才為陛下辦幾件事,就落得如此下場。你替他干了多少事?手上沾了多少血?你以為你可以高枕無憂地活下去嗎?” 高枕無憂? 趙夜闌自嘲般輕輕一笑,起身走到桌邊,抬手撫了放置在上面的金蠶絲制品,金光燦燦,獨一無二,這是一道圣旨。 荒唐的圣旨。 一炷香后,天色漸晚,他才換身衣服,準(zhǔn)備出門,恰巧碰上剛回來的仆從小高,手里挎著個籃子,裝的是采摘的新鮮梨子,急急忙忙道:“大人您回來啦,方才您外出的時候,將軍府的人來過了,說要和您談?wù)劤捎H的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好久不見,評論區(qū)抽66個紅包送大家~ 【敲黑板】 特別注重三觀正確的小可愛們可以先行避開了,角色如此,不要看到后面來辱罵角色和作者。佞臣就要有佞臣的樣子,他殺人不眨眼,貪權(quán)又貪錢,心狠手辣黑心肝,斷情絕愛好多年。 趙夜闌:你禮貌嗎?? 宣和宮殿,冷煙衰草——出自劉克莊《憶秦娥·梅謝了》 第2章 趙夜闌腳步一頓,眉心微微蹙起:“燕明庭這么快就回京了?” 邊關(guān)戰(zhàn)亂數(shù)年,鄰國不斷來犯,燕明庭一家兩代為將,常年駐守邊關(guān),戰(zhàn)功赫赫,早已成了宣朝的定海神針。上個月京中收到捷報,北邊最不聽話的蒙國終于投降,愿意割地進貢以求和。 至此邊關(guān)總算得了安寧,龍顏大悅,即刻令大軍班師回朝。 算算日子,應(yīng)該還有幾日才能返京。 “大將軍沒來,來的是將軍府的老管家,人挺和藹的,來商議親事細(xì)節(jié),你不在府里,我就讓人家先回去了?!毙「呋氐馈?/br> “他……”趙夜闌幾度失語,半晌才困惑道,“他們將軍府的人就如此作罷了?燕明庭居然會乖乖聽話?” 小高嘆氣:“能不聽話嗎?這可是圣旨啊,我的大人。別說是燕大將軍了,你不也得老老實實……” 趙夜闌睨了他一眼,小高立即捂住嘴。 到皇宮時,已是黃昏,夕陽墜在宮殿紅墻上,正緩緩下沉。 趙夜闌暢通無阻地來到偏殿,身著龍袍的人還在批閱奏折,相貌端正,眼神銳利,舉手投足間自帶威嚴(yán),他畢恭畢敬地拱手:“臣趙夜闌,見過陛下?!?/br> “沒有外人在,就不必多禮了?!壁w暄頭也不抬地說,“過來,墨沒了?!?/br> 趙夜闌緩步而至,拿起墨碇,熟練地硯臺里磨墨。 一時間無人說話,只有淡淡的水墨香,縈繞在四周。良久,趙暄才主動開口:“賜婚一事,你生氣了?” “微臣不敢?!?/br> 趙暄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對方垂首專心研墨,看不出什么情緒。 到底是相識多年的人,趙暄哪能不知道他心有怨氣,語氣軟了一些:“朕也不知道國師會算出這么一個卦?!?/br> 卦上說天象異動乃八卦有變,陰陽錯位,唯恐社稷不安,須一陰年陰日陰時出生之人,與陽年陽月陽時之人結(jié)合,才能將卦象扭正。 此卦一出,朝中官員皆想到了燕明庭,哪怕他鮮少在眾人面前露面,但他是出了名的陽氣重,克死父母雙親和胞弟。此前也曾有過兩門親事,新婦都還沒過門,就先后過世,就連家中的狗都離奇死亡,實在是令人害怕。 燕大將軍雖是常勝將軍,受百姓愛戴,但不代表他們愿意把自己的女兒嫁過去,誰知道會不會還沒享受到將軍夫人的福,就收到了女兒的尸體。 更何況,燕大將軍長相丑陋,粗魯蠻橫,京中女子無一人愿高攀。 最后趙暄才想到,趙夜闌就是陰年陰日陰時之人。 “燕將軍已經(jīng)同意了這門親事。”趙暄道。 趙夜闌嗤笑一聲:“皇命難違,縱使他燕明庭不同意,他又敢拿著祖宗的忠義來違抗圣命嗎?” 趙暄停下筆,合上奏折:“看來你不同意?” “臣不敢?!?/br> “你有何不敢?你都堂而皇之地去詔獄里讓余鈞良自盡了。朕本想再審問審問,你可倒好,直接讓他喪命,還拿著他親自畫押的一紙罪狀來交差?!壁w暄注視著他,“這般陽奉陰違,你好大的膽子?!?/br> 趙夜闌垂首回道:“臣唯有以死謝罪,請陛下成全?!?/br> “笑話,你是真的求死嗎?別人不清楚,朕還能不知道嗎?趙夜闌,你比任何人都想活著,沒人比你更惜命了?!壁w暄冷笑兩聲,逼近兩步,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仗著朕已經(jīng)賜婚,全天下都知道你們的婚事了,不可能再賜你一死,所以你才敢胡作非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