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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妖都都布下了結(jié)界,有如銅墻鐵壁一般,把獵物圍困其中。 三次了!接連三次,他都能夠莫名其妙地避過赤衡的襲擊,“難道你會以為,運(yùn)勢次次都站在你那邊嗎?” 赤衡此刻已經(jīng)知道姜染和柯遇春的躲藏之地,他不緊不慢地朝著那處廢墟走去,手中攥著第四道異火。 柯遇春此刻已經(jīng)頭發(fā)凌亂,狼狽不堪,他知道自己此時與姜染躲藏在一處,必定活不長久,可他這會兒兩腿打顫,根本無法動彈。 姜染仿佛也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輕輕按了一下柯遇春的肩膀后,選擇從廢墟之后走了出來。 姜染剛一露面,就感受到了一股可怖的妖力,對方境界全開,單單用氣勢,就死死地將他壓制住了,眼看著第四道異火直撲面門,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將他燒地灰也不剩。 絕望。 境界之差的絕望,無論他躲到哪里,逃到哪里,都無法與赤衡相抗衡。 他的所有反抗,都是垂死掙扎。 他本已經(jīng)坦然地迎接自己的死亡,閉眼的那一刻,竟然覺得不甘與遺憾。 他還沒有和銀眷道別,沒能與棺材鋪的其他人說一句再見。 他答應(yīng)給小鈴鐺買的桂花糕,沒能送到她手中; 說起來,桑濁如今又變成了癡癡傻傻的模樣,小小的人兒,沒有合身的衣服,只能將他寬大的衣服套在身上,應(yīng)該為他買一件合身的衣衫的。 君昭雖然平日里冷言冷語,但心總是暖的,嘴硬心軟是他一貫的做派,他沒有機(jī)會與他暢飲一杯。 微生齊確實(shí)很有修仙的天賦,只需勤勉苦修,再過半年,便能再次提升境界了吧,只是修仙界的人天天跟在小鈴鐺的屁股后面,修行會不會有所懈?。?/br> 他死了,以后的大業(yè),誰來庇佑?棺材鋪里的那些人,誰來保護(hù)? 所有的不甘和遺憾,都化作了一聲長嘆。 只是……長嘆過后,卻遲遲等不來致命的一擊。 姜染緩緩睜開眼,只見幾個熟悉身影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文星笑嘻嘻地與他揮了揮手,“先生好!” 微生齊氣喘吁吁地落在白文星身邊,“總算是趕上了,你怎么能飛這么快?” 銀眷第一時間用手抵住了他的后背,輸送了些妖力幫他快速恢復(fù),“對不起,來晚了?!?/br> 君昭一襲暗紅的衣袍上,還沾著濕漉漉的酒漬,見到將然后,懶懶散散地抬了抬眼皮,冷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br> 桑濁身上還套著他那件寬大的衣袍,方才他是被白文星抓住后領(lǐng)拎過來的,所以衣領(lǐng)處皺地不像話,見到姜染后,親切地往他的腿邊靠了靠,然后就被廢墟之中的螞蟻吸引,跑去一邊找了根棍子戳戳戳。 此時擋在姜染面前的,還有一個出乎意料的存在。 瞿清泉在姜染的面前輕易展開水扇,于危難之際,將那團(tuán)異火攬?jiān)诹松让嬷?,站在他肩上的那只白色的夜鷺沖著姜染叫了一聲,算是打了個招呼? 姜染透過水扇,還能窺見扇面上波紋蕩漾,魚游淺水。 瞿清泉落地后,隨手合攏水扇,隨意朝著塵土之中那條四分五裂的銅魚一點(diǎn),折扇的頂端勻出了一汪水,將銅魚包覆其中。 原本已經(jīng)不再動彈的銅魚竟然在這水流中自行修復(fù)完畢后,搖頭擺尾地游到了瞿清泉面前,在他的臉頰上蹭來蹭去,像見到了主人的狗…… 瞿清泉沖著姜染指了指,“去吧?!?/br> 銅魚得到命令,立刻又搖頭擺尾地游到了姜染面前。 “你們……”姜染有些懵地看了看此時聚攏在他身邊的眾人,又看了看瞿清泉和那條銅魚,心中存了太多的疑問,“這魚……” “這銅魚是我的貼身之物,在你脖子上掛了許多年,與你有些感情了,送你了?!宾那迦S口說道。 這銅魚里有瞿清泉的部分修為,所以能在關(guān)鍵時刻替他擋住致命一擊,這些年這條魚始終掛在姜染的脖子上,自他來到人間的第一日,就陪伴著他,姜染從沒想過這銅魚的來處,如今看來,竟然是瞿清泉的東西! 可他一個飛升境,為什么要把自己的貼身之物給他?一給就給了這么多年? 難道他也認(rèn)識前世的自己?怪不得瞿清泉在與他見面的時候,完全沒有擺架子,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怪不得自己第一眼見到瞿清泉,就覺得他有些熟悉…… 姜染積攢在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答案就在嘴邊了,柯遇春這會兒也趕緊滾到了姜染的腳邊。 老爺子這些年來保管著這一驚天秘密實(shí)在是太久了,恨不得現(xiàn)在就替姜染說出答案,可他面對周遭的幾位大佬,張了張嘴,還是忍住了。 就在姜染還在糾結(jié)自己與瞿清泉是不是舊相識的時候,發(fā)生了更讓他詫異的一幕。 方才還落在他身邊,與他笑著打了聲招呼的白文星,竟然朝著赤衡直撲過去。 與此同時,方才還收斂氣息,安靜立在他周圍的眾人瞬間與白文星一起,默契出手,除桑濁之外的四位飛升境沒有再掩藏自己的實(shí)力,境界全開。 那撲面而來的可怖妖力,化為一陣風(fēng),席卷著妖都之中的每一處廢墟。 而姜染,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些一直守護(hù)在他身邊的熟悉面孔,驚訝,震撼,不同的情緒一一向他席卷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