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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沒有對他下手,而是折斷他的劍后,轉(zhuǎn)身離去。 偏偏彼時銀眷心高氣傲,根本不服氣,手持?jǐn)鄤€要對他下手。 緊要關(guān)頭,姜染長嘆一聲,“我分明,給我你機會了?!?/br> 說罷,便只能無奈地將他一身仙力廢去。 如今他只是一個尋常人,卻依然,堅韌不屈地,朝著姜染爬過去,妄圖以螻蟻之身,撼動姜染這棵大樹。 “怎么有這么執(zhí)著的人?”姜染不想殺他,可人家一直送上門來,他很無奈,只能改換一種方式,將他囚禁起來。 銀眷再次醒來時,身處妖都的煉獄之中。 曾經(jīng)那些被他追殺的妖修和妖怪們見他落魄,紛紛找他尋仇。 銀眷仙根盡毀,已經(jīng)無法修仙了,為了生存,為了活下去,只能改道修妖,索性他不光修仙很有悟性,修妖的時候也一樣,憑借著過人的悟性修煉地很快。 這段時間,也在這煉獄之中,也看清了很多。 他知道天下的妖修,也有善惡之分,可屠殺這些妖修的修仙者們,在殺害他們的時候,不會先問一句,你是善是惡。 他知道姜染將那些犯下罪孽,以不正當(dāng)方式修煉的妖修都關(guān)在了煉獄之中,有的妖修說他賞罰分明,也有的妖修表示不理解,明明靠殺戮可以更快地修煉,為什么姜染非要強迫大家用一種更平和,卻更慢的方式去修妖。 他還知道,姜染開辟妖都,擴張領(lǐng)土,是為了庇護天下諸妖,并不像修仙界口中所說的,囤積兵力,妄圖顛覆修仙界,一統(tǒng)天下。 沒過多久,姜染再次出現(xiàn)在了銀眷的面前,問他,“如今你也是妖修了,還想殺我嗎?” “不想了。” 生平第一次,銀眷對姜染的存在,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聽他這么回答,姜染終于松了一口氣,揮揮手,像是趕瘟神一樣地將他趕出了煉獄。 后來的那幾年,他一直默默修煉,也聽聞了幾樁大事,都是關(guān)于姜染的。 妖主與天界諸神,于妖都談判那一日,妖都的天空中,祥云不斷,美輪美奐。 仙者踏云而至,入四方塔。 姜染開啟妖都結(jié)界,邀群仙入殿。 修仙界與妖修界在那一日,陷入休戰(zhàn),雙方開始嘗試著第一次,和平共處。 從此妖怪們行走于世間,只要不作惡,就不會被修仙者無故追殺。 達成這樣的條件,沒有人知道,姜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此后,修仙界與妖修界進入盛世,雖然在融合和互相認(rèn)同的過程中,少不了磕磕絆絆,可雙方的關(guān)系,真的緩和了許多。 妖修們敢于走出妖都,去見識更大,更廣闊的世界。 很多年后,當(dāng)銀眷真正走到姜染身邊的時候,他曾問過他這個問題。 “仙人踏云,入駐四方塔何談那日,你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彼時白文星,瞿清泉,桑濁,君昭都好奇地圍繞在姜染身邊,“是啊,是什么樣的代價?我們都很想知道。從前他們看到我們就追殺個不停,怎么忽然都對我們客客氣氣的了?” 姜染卻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 這個秘密,姜染保留了許多年,如今,就更是無跡可循了。 銀眷重鑄昔日之劍,贈與姜染,姜染與這把劍剛一接觸,就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感。 “這劍,從前可有名字?” “夜霧。”銀眷如是道,“我在重新鑄造的時候,加了許多適合你如今妖力的一些煉器材料,它早已不是當(dāng)初屬于我的那把劍了,它屬于,你該為它重新取個名字?!?/br> 姜染在此時閉上眼睛,用手撫摸了一下鋒刃,靜靜感受著鋒刃上傳來的鳴音,隨后對銀眷道:“它告訴我,它還是喜歡從前的名字。” “它說,它與從前的主人一樣戀舊?!?/br> 姜染說到這里,睜開眼,“那我便還稱你為夜霧吧。” 他執(zhí)長劍,立于金碧城池之中,聚妖力于劍刃之上。 茫茫白霧自周身彌漫,轉(zhuǎn)瞬間,席卷了整座金碧城池。 璀璨燈火被遮蔽,往來行走的妖修和修仙者們,驚訝地停下腳步。 “怎么起霧了?” “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古怪的霧氣,快去報告城主?!?/br> 那霧氣眨眼便將一切籠罩于內(nèi),姜染再次凝聚妖力,剛剛散開的霧氣又開始向著姜染聚集,眨眼便全部匯集到了鋒刃之上。 與此同時,姜染猛然睜眼,朝著前方揮出一劍。 金碧城池內(nèi)卷起一陣風(fēng),一道由霧氣凝聚而成的劍勢宛若席卷的浪潮,在城池中翻涌而過。 妖修們被嚇得四處狂奔,那劍芒的寒光轉(zhuǎn)瞬即逝,無人能逃,就在他們覺得自己即將葬身于劍氣之下的時候,那劍氣穿過他們的身體時,竟然又化作一縷霧氣。 一股冰涼的寒意,從他們身上拂過。 妖修們驚訝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身上無傷,可方才那駭人的劍氣,究竟是什么? 就在妖修們陷入疑惑之時,腳下的地面竟緩緩向下塌陷。 整個金碧城池,以月出樓為中心,被斬成了兩截。 劍氣所至之處,樓閣切口整齊,一半還屹立在這里,另一半,卻隨著斷裂的地表,滑落到了城池范圍之外。 “這……這……” 妖修們聚在一起,看著切口不斷發(fā)出喟嘆,“究竟是怎樣的劍術(shù),怎樣的境界,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