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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坊內(nèi)只擺一桌,形形色色的賭徒們?nèi)繃@張桌子,呼來喝去地下注。 這些賭徒中有仙門的,也有修妖的,甚至是膽大的人類。 姜染和銀眷剛一進賭坊,就被這滿屋子的濁氣嗆到不行,地方小,還不通風(fēng),烏泱泱的一堆人,早已沉迷在賭桌之上。 柯遇春正垂頭喪氣地往外走,與剛進門的兩人碰了頭。 “仙師,這么快?” 柯遇春長嘆一口氣,把銅錢劍拆出來的幾十枚銅板悉數(shù)交給姜染。 “別提了,這家賭坊不玩骰子,都他娘的玩扇貝!” 姜染:“……” 長明山腳下的小賭坊,最大的特色就是,拋扇貝,猜正反。 柯遇春聽骰子的技能在此處無用武之地,只能把接下來的事交給他們,自己灰溜溜地鉆回馬車了。 小賭坊里來了兩個長得不錯的新面孔,手里還提溜著一串銅錢,不管錢多錢少,輸光的賭徒們熱情地讓出了兩個位置,并跟他們解釋規(guī)則。 “看見桌上的那枚扇貝了么?那是冬瞑海里的白玉貝,從外形上看,兩面的殼子一模一樣,根本無法從外面分辨正反,輸贏都靠運氣,還有什么不懂的,看上一局便明白了?!?/br> 說話間,莊家吆喝一聲,那白玉貝便被拋到了空中。 瑩潤的貝殼在半空中轉(zhuǎn)了十幾圈,最后落在了軟墊上。 賭桌上一左一右,分別寫著正、反二字,扇貝落定,賭徒們便開始下注。 待到莊家喊停,將軟墊上的扇貝推至桌子中央,驅(qū)起兩根手指,在朝上的那面殼子上輕輕叩擊。 頗有種求人開門的感覺。 偏偏這扇貝不知道是有脾氣,還是吊人胃口,輕易不開。 圍在四周的賭徒紛紛振臂高呼,“開!開!開!開”,一下子把氣氛炒地火熱。 軟墊上的扇貝這才緩緩開殼,眾人一個個瞪大眼睛,把腦袋湊上去敲個究竟。 只見白色的扇貝殼里,臉朝下,趴著一位扇貝精。 扇貝精已成人形,是個男子模樣的身形,雙腳被固定在半面殼上,無法從里面翻身,也永遠無法從殼子里出來,所以可以拿他來看正反。 扇貝精長著一張小白臉,腰部以下蓋著片樹葉,濕漉漉的長發(fā)鋪在裸露的背上。 在眾多視線下,扇貝精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手撐頭,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扇貝精聲音懶散,“一直讓人家趴著,真是悶死了,什么時候把人家翻過來呀?!?/br> 語氣那叫一個嬌嗲,活活把姜染聽出一身雞皮疙瘩。 偏偏這樣的小白臉很招女賭徒的喜歡,惹得在場的女賭徒尖叫連連,宛如餓虎見了rou,紛紛擼了戒指和鐲子要送他。 “反面!是反面!” 有人歡喜有人愁。 看完這一局,姜染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洗洗眼睛。 “還真是純靠運氣,我運氣向來不好。”姜染心里沒譜。 “無妨,我來?!?/br> 銀眷從姜染的身后俯身,將銅錢推到了寫著“正”字的那一面。 他的發(fā)略略從他眼前拂過,姜染揉了揉發(fā)癢的眼睛,腦子懵了一瞬。 場上有賭徒提出質(zhì)疑,“扇貝還沒拋起來,就這么急不可耐地押了正?懂不懂規(guī)矩?” “我看這兩位小哥面如冠玉的,是個生手,就擔(dān)待一下嘛。再說了,猜個扇貝,提前不提前的意義不大,最后還不是只看運氣?是吧,小哥?!比巳褐杏信€徒爭搶著幫他說話。 真是長得好看,走到哪里人緣都不會差。 “哼,那就希望你真的有這么好的運氣!” 扇貝精藏在殼里,把外面的動靜聽地一清二楚,一開始并未在意。 直到自己被莊家拋起的瞬間,一道可怕的威壓朝著他撲面而來,險些讓他窒息。 此等威壓……這這這……這是哪位大妖光臨小賭坊??! 正當(dāng)他極度驚慌并一頭霧水之時,又聽到外面有人說道:“不僅如此,今日的每一把,我都押正?!?/br> 在說到正這個字的時候,那威壓更是加重了幾分,似在暗示什么。 此時,扇貝已經(jīng)開始旋轉(zhuǎn)著下落。 等等!這個高度眼看著就要以反面著地,扇貝精雙手撐在殼子兩邊,咬緊牙關(guān),在最后關(guān)頭,奮力一轉(zhuǎn),終于以一個面朝上的姿勢躺在了軟墊上。 莊家輕叩殼子,扇貝精生無可戀地打開,抓住機會向外探看。 賭坊內(nèi)的其他人都毫無察覺的樣子,說到底,這威壓只有他能感受到,能瞞過在場的眾人,少說也得是個鬼蜮境大妖。 “正!是正面!”賭徒們?nèi)氯铝似饋怼?/br> 扇貝精支棱起身子,坐起來打量著對面兩位年輕人。 靠里這位穿得有點多,外邊兒套了件蟹青色的大氅,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看見是正面,笑盈盈地回頭與身后這位說著什么。 靠外這位則是一身霜白,看上去氣質(zhì)不凡,卻毫無人情味。唯獨在側(cè)耳傾聽前面那位說話的時候,臉上有些笑意,其余時候,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相處。旁邊圍觀的女性看客幾次三番向他拋去媚眼,都被無視。 他仔細探查了一下兩人的修為,都是同階的蜉蝣境。 聽聞高階的妖修能完美地隱藏自己的修為,所以方才向他施壓的,必然是這兩位中的一位,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