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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體環(huán)繞的曖昧喘息一聲聲刺激著他的鼓膜, 手不由自主就攥緊了座椅扶手, 掌心也跟著滲出一層薄汗。 光影跳動著的眸色深處,影片里的畫面與他那天的夢境重疊交織在一起。喘息聲也在嗡嗡的耳鳴里, 逐漸從電影角色過渡成了那個令他倍感熟悉的低沉嗓音。 十指糾纏地被那人抵在浴室的墻上, 又從身后覆在自己耳邊,廝磨著耳垂沙啞地喚了聲: 繼準 繼準、繼準? 吳桐的聲音將他促然喚醒, 繼準有些迷茫地轉(zhuǎn)過頭, 眼神甚至都還有些渙散。 怎么了?不舒服么?吳桐擔(dān)憂地問,你呼吸好急促啊。 啊, 沒有啊、沒事。繼準狠咬了下舌尖,口腔里瞬間便傳來了股血腥味兒。 他有些厭棄的拿起礦泉水將味道沖了下去, 又剝了顆話梅糖塞進嘴里。 要么?他把糖往吳桐手邊遞了遞。 謝謝。吳桐接過,沖他甜甜地笑了下。 繼準再次回頭看向熒幕,微微一怔。好嘛,情節(jié)都快過去一小半了。 他的眸光掠動了下,眉頭皺得更緊。話梅糖被咯嘣一聲咬碎,而后泄憤般的碾成粉吞咽了下去。若不是吳桐還坐在身邊,他真想抬手狠狠給自己一巴掌。 看個文藝片看成這樣兒,也太特碼的不文藝了! 繼準深吸了口氣,調(diào)整著翻涌的情緒。萬幸影廳里的光線給了他身體的變化絕佳掩護,影片時長也給了他足夠平復(fù)的空間。不然自己怕是真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春光乍xiele。 而此時在城市的另一隅,已經(jīng)過了飯點的餐館里,只剩下寥寥幾桌客人。 譚璟揚洗完了最后一摞盤子,在圍裙上擦擦手走到前臺,把今日的賬目熟練地在電腦上輸入登記。 他回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解下圍裙。而后去往員工換衣間,把身上的工作服脫掉,換回了自己的。 來小譚,把這個帶回去,晚上給你弟熱熱吃。 一個飯盒遞到了譚璟揚面前,隨即傳來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聲音。 譚璟揚接過飯盒一看,是一整份新做的焦炸糖丸子。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卻并沒有立刻用手接: 麻煩了王伯,我把錢給您吧。 臭小子!跟我見外不是? 說話的人是這家飯店的主廚王師傅,跟老板好像還是親戚。聽說早些年在廣東做生意做的風(fēng)生水起,但后來厭倦了商場的那套爾虞我詐,就干脆跑來當廚子了。 王師傅是除了老板外,譚璟揚來店里后第一個跟他主動打招呼的人。 他挺喜歡譚璟揚這小伙子的,覺得他懂禮貌還勤快,為人處世也活套。在或多或少得知了些譚璟揚家的情況后,平日里對他就多有照顧。 那可就謝謝您了啊。譚璟揚也不再推拒,接過飯盒沖王師傅點點頭道,改明兒有機會也讓我給您露一手。 行啊!王師傅拍了拍譚璟揚的肩,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提醒道,哦對了,今兒你在后廚忙的時候,有個瘦瘦高高的男的來找你我瞧著像你那舅! 譚璟揚的臉立時便沉了下去: 他來做什么。 我哪兒知道。王師傅信手擰開瓶老白干喝了口,但上來就到處打聽你拿多少薪水,絕對沒安好心。我就叫人跟他說你今天沒來上班,把人打發(fā)走了。 行,我知道了。譚璟揚沖王師傅點點頭,謝謝啊王伯。 不謝。王師傅咂了下嘴,那種人盡量還是避著點兒吧,狗皮膏藥似的一黏上就不好撕,就是撕了也得留黑印兒。頓了頓又道,不過話說的輕巧,畢竟沾親帶故的 他又嘬了小口酒,看向譚璟揚的眼里帶著心疼:難為你了孩子。 譚璟揚輕笑了下:沒事兒,習(xí)慣了。 他沖王師傅拎拎裝飯盒的袋子:我就先回去了啊。 快走吧,路上車別總騎那么快。 欸。 譚璟揚轉(zhuǎn)身離開了餐館,打開自行車鎖朝著天水街騎去。 冬天的風(fēng)刮在臉上跟刀子割rou似的,譚璟揚握車把的手也被凍得通紅。可他并沒打算要因此減慢車速,甚至還差點闖了紅燈,被呼嘯而過的車狠狠嘀了兩聲兒。 倒不是因為那混賬舅舅的突然造訪,而是今天打工路過資料館的時候,他看到了繼準。 身邊還有個吳桐。 譚璟揚的眼底暗了暗,心里不免又是一陣煩躁。他知道繼準現(xiàn)在還在逃避,所以也在一直想方設(shè)法讓對方盡快正視自己的心意。可那小王八蛋居然跑出去跟女生一起看電影?別是要病急亂投醫(yī)了。 譚璟揚騰出一只手去兜里摸煙,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今晚的天水街從頭到尾一片黑暗,就連慧姨的按摩院都關(guān)了門。 譚璟揚這才想起,慧姨跟他說了最近附近的電路修整,這一帶隨時都可能停電。 他將自行車鎖好,夾著煙摸黑朝著樓道里走。就在一樓轉(zhuǎn)彎的位置,一只手突然從黑暗里鉆出來,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