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徐福又拱手說道：“說起來，下官也有一事想要稟告郡王。我?guī)熓謇钋嘣滦蘖?xí)道術(shù)，對術(shù)理機括之學(xué)甚有造詣，他聽聞南滄營造奇術(shù)后，對水泥、磨坊這些好奇不已，也想去營建署見識一二，也不知是否妥當？”

    水泥作坊越來越大，除去鍛造水泥，也主管工程之事。宣瑾瑜早已為水泥作坊正名，扶為南滄縣廷府下屬營建署，專司水利營造之事。聽得又來一個人才，還是個理工技術(shù)專家，宣瑾瑜哪會不答應(yīng)，只讓徐福把他師叔請來一見。

    主臣三人又商議了一些細處，書塾選在何處開設(shè)，安周和南滄是否要同時開設(shè)，第一批老師從何處來，如何開設(shè)課程，等這些全部定下，宋冬和徐福這才領(lǐng)命而去。

    想到書塾即將辦成，宣瑾瑜籌謀了許久的事情終于能夠?qū)崿F(xiàn)，想來這個冬天過去，屬地里就能多出不少預(yù)備工匠，農(nóng)術(shù)也能進一步傳開。不過宣瑾瑜還是有些遺憾，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把小孩們也送進學(xué)堂。

    現(xiàn)在屬地里到底還是人才太稀缺，能做老師的人太少，宣瑾瑜考慮良久，最后還是決定，第一批學(xué)員先定成大人，先把大人培養(yǎng)出來，等屬地里教學(xué)人才越來越多，再對小孩們開辦學(xué)堂。

    作者有話說：

    第46章 辦書塾（二更）

    對于辦書塾, 宣瑾瑜尤為上心，在她心中, 這可謂是基建的最重要一環(huán)。但凡要做出事情, 始終都離不開人。要想讓屬地里有更多得用的人手，那就要看書塾辦得成功不成功。

    宣瑾瑜決定開始改良書寫工具。

    現(xiàn)在書信公文往來，都是用的昂貴帛書, 不少經(jīng)書為了長期保存，甚至?xí)淘谥窈喩稀？上Р瘯椭窈喌某杀咎^昂貴, 使得獲得知識的代價實在太高, 平民百姓如何能夠讀得起書？至于紙張, 現(xiàn)在只有最原始粗糙的麻紙，麻紙十分脆薄, 極易斷裂，色澤也不干凈，既不利于書寫，也不利于保存。

    宣瑾瑜穿越過來, 整日忙著填飽縣民肚子，飯都吃不飽, 還能想其他？她就沒騰出功夫來造紙。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要想大力發(fā)展教育, 那這造紙術(shù)是必須折騰出來。好在對現(xiàn)在的南滄縣來說，這事兒卻也不難。麻紙之所以粗陋, 是因為紙張里含有的植物纖維溶解不充分。實際只要將破布、樹皮這些東西打碎后，用石灰水浸泡, 就能夠分離出完整、干凈的植物纖維。

    營建署早已能夠熟練燒制石灰, 弄出石灰水還不容易？按照宣瑾瑜劃出來的技術(shù)大框, 沒幾天, 營建署就摸索出了造紙術(shù)，造出來的紙張潔白如雪，韌性十足。進入冬日后，水磨坊也沒人磨面，徐福干脆改建了其中兩座水磨坊，用水力帶動包裹鐵皮的大木錘，直接錘碎破布、樹皮這些原材料，把這最費功夫的的環(huán)節(jié)從人力變成水力。

    沒想到徐福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理工人才，可以舉一反三了。宣瑾瑜欣慰地想。第一批紙就這樣擺上她的桌案，等著由她命名，宣瑾瑜手一揮，索性就叫南滄紙吧。

    有了紙，那自然也少不了活字印刷術(shù)。宣瑾瑜花去身上所有聲望值，這才從系統(tǒng)里兌換出了活字印刷術(shù)的技術(shù)圖紙?；钭钟∷⑿g(shù)別的都好做，就是需得雕刻一套字模，包括常用的這些文字，每個字模需大小一致，紋路清晰，做一套十分費工夫?？h廷府只得一聲令下，調(diào)動起整個屬地的木匠，人手發(fā)一把刻刀，開始雕刻木質(zhì)字模。為什么不用保存更久的銅做字模？當然是因為銅價太貴。

    到這兒還沒完。集齊造紙術(shù)和活字印刷術(shù)，只能解決印刷成書的問題，可最重要的筆墨，對平民來說依然價格昂貴。墨水制作不易，宣瑾瑜覺得，不如先造個便宜易得的筆？

    要想成功造出便宜的筆，那先得從挑出一支完美的硬羽開始。王府廚房折騰半天，選出鴨子身上最粗、最硬的羽毛獻上，又去外地買了幾只大鵝，拔下硬羽一起送來，只因為郡王爺打算造羽毛筆。

    只要洗凈硬羽上的油脂，再把尖端削成筆尖形狀，當中剖開一道縫，再用針戳出一個小圓孔，蘸取墨水便可以書寫，宣瑾瑜對著工匠們說?？尚旄еそ吃嚵税胩?，都未能嘗試成功，反而是春香好奇一試，就做出了成品。

    春香不愧是手工達人，她本就心靈手巧，加上手指又細又穩(wěn)，做這種精細活兒反而更合適，她很快就琢磨出了訣竅，剖出的筆縫要直，削筆尖的樣子要對，她把這些給工匠們一一道來，工匠們也慢慢制作出了羽毛筆。

    只是南滄和安豐兩縣的鴨子、大公雞、大鵝統(tǒng)統(tǒng)遭了殃，硬羽全被無情拔去，化作了一支又一支的羽毛筆。

    造出羽毛筆后沒多久，許由大師和李青月道長就前后腳來了南滄縣。

    許由大師先到。許由五十多歲，膚色黝黑，手腳都結(jié)滿了老繭，與其說是經(jīng)學(xué)大師，更像是田地里的老農(nóng)。由宋冬引薦，許由拱手行禮：“許由見過郡王爺?！?/br>
    宣瑾瑜不敢怠慢，請許由去書房入座。三人寒暄片刻，這才說起正題。

    許由是個直爽性子，率先開口問道：“老朽聽徒兒宋冬說起，郡王爺有意為屬地平民百姓辦一所書塾？這書塾也不必講策論經(jīng)義，只管講些百姓生活所需？”

    “正如許大師所言?！毙ふf，她細細給許由講解起自己的構(gòu)想來?！拔掖蛩阍谶@書塾開設(shè)兩種課。第一種課曰必學(xué)課，入了這書塾就必須習(xí)得，這必學(xué)課下面再分為兩門，第一門必學(xué)課為識字課，第二門必學(xué)課為算術(shù)課。第二種曰選學(xué)課，顧名思義，可由學(xué)生自發(fā)選擇，在廚藝、泥水、盤炕三門課中任選其一，修行完畢，就算做完成選學(xué)課。”

    許由聽宣瑾瑜娓娓道來，便已明了，看來郡王爺并非是一時奇想，對這書塾如何開辦，心中自有成算。許由默默思忖了一會兒，又說：“依老朽愚見，如郡王爺這般安排教書，確實使得，既讓學(xué)生們識字認數(shù)，又讓學(xué)生們?nèi)螌W(xué)一門過日子的手藝，這般安排，著實是用心良苦，實為百姓之幸。就是不知道，郡王爺這書塾，打算如何收束脩？”

    許由這話卻是切中要害。要上書塾，便要交束脩，否則書塾就要靠縣廷府一力補貼，逐年算來，這開銷耗費甚多。不僅如此，若是由縣廷府出錢，學(xué)生說不準還會怠慢學(xué)業(yè)，反正也沒花一個銅錢?？扇绻皇?，這些平民百姓又是否交得出來？

    宣瑾瑜事先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她說：“這束脩自然要收，只不過價格往低處定，收上些銀子便罷，余下的自有縣廷府補貼。若是有學(xué)生付不出束脩也無妨，可以向縣廷府借錢，等賺到銀錢了，再還給縣廷府便是?！?/br>
    許由奇道：“老朽卻是從未聽聞，由官府借錢出束脩這樣的事情！老朽竟有些糊涂，還請郡王爺解惑！”

    宣瑾瑜便細細講來：“許大師何必自謙？這事兒說穿了也不難。依照咱們這法子，學(xué)生若能從書塾里學(xué)到手藝，何愁賺不著銀錢？只是苦于湊不出束脩罷了。若有人想上書塾，又沒有束脩，只需找三位親朋好友擔保，一起去縣衙簽字畫押，便由縣廷府借出這筆束脩，一年后再還給縣廷府即可。縣廷府出借這筆銀錢，也只為助學(xué)之用，自然也不必收利錢，學(xué)生們原數(shù)借，原數(shù)還就成?！?/br>
    之前宋冬跟許由書信往來，不斷夸贊小郡王，說郡王大才，世所罕見，許由只覺得半信半疑。可今日許由聽完宣瑾瑜一席話，已是徹底心悅誠服，只覺得郡王心胸格局不凡，所行之事無不為黎民蒼生，這正投了許由的脾性。

    許由拱手，正色說道：“王爺此舉若能成，可謂是功在當代，利延千秋。老朽愿為郡王編寫書本，以助此事！”

    見許由答應(yīng)編寫書本，宣瑾瑜喜上眉梢，只要教材到位，這書塾也就快成了！

    許由既然接下這編書的重任，也不矯情，立刻讓宋冬給他租了個安靜別院，就一頭扎進了書堆。許由還帶了三個未出師的徒弟過來，這下連謄抄的人手都有了。眼見許大師如此專注，宣瑾瑜也不含糊，先是讓人在別院里盤了火炕，又從王府廚房里調(diào)撥了好廚子，并灑掃奴仆也一起送去。

    許由到了沒兩天，徐福的師叔李青月道長也翩然而至。李青月已經(jīng)六十出頭，已經(jīng)算是高壽，他臉龐紅潤，留長長白須，身體康健，看著比徐福更像是有道之人。

    徐福引著李青月來到王府。李青月見著宣瑾瑜，先是長施一禮：“老道見過誠郡王?！?/br>
    宣瑾瑜請他入座，問道：“老仙翁看了營建署，覺得如何？”

    李青月一來，就先跟著徐福繞著營建署轉(zhuǎn)了一圈，對于石灰燒制和磨坊建造，包括最近的盤炕工藝，他全都看了個遍。李青月越看越覺得眼界大開，他在營建署所見之物，無一不巧奪天工。這些年來，他游歷大江南北，足跡遍布軒國，也從未見過相似之物。

    李青月?lián)崤L須，感慨說：“老道本覺得，若論術(shù)數(shù)機括之學(xué)，天下少有我不懂的道理，可來南滄縣一觀，老道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觀天！郡王爺種種奇術(shù)，老道從未見過，還望郡王爺允老道一職，老道也想為營建署出力，也好再鉆研這機括之學(xué)！”

    宣瑾瑜正愁徐福忙于督造工程，分身乏術(shù)，屬地里少了高精尖的科研人才，沒想到這就送來了一個合適的人選！她如何會不允？

    宣瑾瑜說：“道長何出此言，營建署得道長相助，才是一大幸事！道長不如便以王府客卿一職，先入這營建署如何？”

    李青月說：“老道但憑郡王爺吩咐?！?/br>
    自打安周縣的集市越來越紅火，宣瑾瑜就一直想著給安周縣添些新貨物，可惜縣廷府唯一一個科研人才徐福忙得腳不沾地，她這打算也就耽擱下來?，F(xiàn)在李青月到來，宣瑾瑜就想起了她一開始的計劃。

    宣瑾瑜笑著說：“說起來，我近日正有一物想要做來。不知道長是否聽說過蒸餾之術(sh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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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香氛精油

    “蒸餾之術(shù)？”李青月一愣。蒸餾二字十分古怪, 他乍聽之下竟不解其意。

    要想讓人明白何謂蒸餾，光靠嘴說還真是犯難。宣瑾瑜便帶著李青月和徐福去了王府偏院, 那里有一個閑置的小廚房, 廚房的灶臺上放著一套木質(zhì)的蒸餾設(shè)備。

    長都水災(zāi)的時候，因為突發(fā)瘧疾，宣瑾瑜臨時讓木匠做了一套提取大蒜素的原始蒸餾器。離開長都郡城的時候, 她命人把這套木質(zhì)蒸餾器也帶回了郡王府。當時她就想著，有了蒸餾器, 想要做出香水還遠嗎？

    看見廚房灶臺上的奇怪木甑, 下面連著一口大鍋, 上面用一根竹管連著木桶。李青月升騰起好奇心，一邊聽宣瑾瑜講解, 一邊自己動手摸索起來。

    等宣瑾瑜講完蒸餾的原理，李青月突然開口，說道：“郡王爺所說這蒸餾之術(shù)，和我道家提煉流珠之法有些類同?！?/br>
    提煉流珠？宣瑾瑜和徐福打了這么久交道, 對一些道家寶物也有所了解。所謂流珠，其實就是水銀, 也是此時煉丹的必需品。一個道士是不是有道的全真, 就得看他能否提煉出流珠, 再以流珠為原料，煉制出丹藥來。提煉流珠可是現(xiàn)在煉丹師的看家絕活。

    宣瑾瑜好奇問道：“我這蒸餾之術(shù)是從西域傳來, 卻不知道長所說流珠提煉之法，又是個甚么樣子？”

    這下便輪到李青月帶著宣瑾瑜和徐福去看他的家當了。李青月這次前來, 帶了三五輛車馬, 上面裝的大多是他煉丹房里的物事, 其中最珍貴的, 是一尊不過二尺的小小青銅丹鼎。

    雖說是丹鼎，可看著更像是圓桶，分為里外兩層，下方桶沿處有兩個外接的出水口，按照李青月的說法，使用的時候只需把這青銅丹鼎置于釜上，升起的白氣就會升到丹鼎蓋上，再沿著外層桶壁流到下方的出水口。他平日里便是用這口丹鼎來煉制丹藥材料。

    這口青銅丹鼎個頭雖小，設(shè)計卻十分完整，蒸發(fā)，冷凝，收集這些功能一應(yīng)俱全。李青月對這青銅丹鼎十分熟悉，對照著丹鼎的結(jié)構(gòu)，他馬上也就理解了木質(zhì)蒸餾器的作用。

    宣瑾瑜想讓李青月提煉香氛精油。之前裴佑給她送來了一瓶玫瑰花油，甜香撲鼻，是珍貴的御賜貢品。宣瑾瑜用了這么久，這花油早就見底，她便想著自家來制，正好給安周縣添些新鮮貨物。有了香氛精油，加入酒精勾兌就是香水，加入油脂就能制成口脂、面脂這類護膚品。

    無論是香水，還是面脂口脂，都是昂貴奇珍。只有源源不斷地提供珍奇貨物，安周縣才能保證自己在西域行商路上的地位。畢竟沿途其他縣城也在摩拳擦掌，對這龐大商路帶來的利益虎視眈眈。

    就這樣，福順又從郡王爺處接到新活計：收集一些香氣濃烈的花朵，新鮮的或者熏干的都使得。福順不敢怠慢，連在好幾天四處找人，最后送過來幾筐干桂花。

    自打安周縣成為郡王府的屬地，福順當然也把王府的鋪子開了過去。安周縣來往商隊來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商品，買些少見的花卉也許還要費些功夫，但買些秋天熏制的干桂花卻簡單。

    李青月對于宣瑾瑜特制的大型木質(zhì)蒸餾器極有興趣，按照郡王爺?shù)恼f法，只要把干花放在裝水的鍋中蒸煮，飄出的白氣飄往上方密閉的甑，再沿著竹管流往木桶，最后再木桶里沉下的就是香氛精油。

    李青月心知，若想從王爺手中學(xué)得更多奇術(shù)，他也得給郡王爺報效些犬馬之勞，畢竟這些珍貴的工藝，定然沒有白教的道理。

    李青月帶著自己的隨侍道童，開始鉆研起了香氛精油蒸餾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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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入冬的時候，王府的莊子隔三岔五就會送來各種雞鴨魚羊，還有各種山珍，今年也不例外。

    莊頭恭敬地立在院子里，他今日一大早就帶了人，駕著馬車來縣城里給王府送東西。沒成想到了王府，郡王爺卻親自來看今天送來的這些貨物。他心里納悶，今天還是些尋常山貨和牲畜，也不知郡王爺想要瞧什么？

    郡王爺聲音和柔，對他也并不頤指氣使：“聽說那劁豬已經(jīng)長成，今日可送過來了？”

    莊頭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抬頭看貴人容顏，只低頭說道：“回王爺話，今日早間殺了一頭劁過的公豬，豬rou都切好了，木筐里裝著的就是?！?/br>
    哎呀，菜單終于可以豐富一下了。雖說羊rou也鮮嫩好吃，可這么多天都沒吃上二師兄的rou，宣瑾瑜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此時養(yǎng)豬可沒有劁豬這個說法，而且不少豬圈直接就連著廁所，喂豬都是用這些污穢濁物，所以這豬rou腥臊濁臭、難以下咽。宣瑾瑜有些潔癖，就算不說味道，她也不敢吃這樣喂養(yǎng)出來的豬啊！她就囑咐自家田莊，先捉來數(shù)只豬仔，專門搭建干凈豬棚，每日拿米糠、豆渣、草料喂養(yǎng)，等豬仔長成又想辦法把豬給劁了，去了煩惱根，這樣豬才會專心長膘。如此數(shù)月，才終于有了這好豬rou可吃，這讓宣瑾瑜如何不激動？

    家仆從木筐里取出豬rou，拿給宣瑾瑜看。這恰好是一整塊五花rou，肥瘦相間，紋理分明，可以烤著吃、炒著吃、燒著吃，燉著吃，怎么做都是美味！

    第一次吃這豬rou，宣瑾瑜鄭重選擇了紅燒。

    宣瑾瑜院子里搭了一個小廚房，時常給她備些精致點心，只因大家都知道王爺嘴挑，哪怕吃家常菜也有好多講究。今日小廚房的大陶釜里，就燉起了紅燒rou。

    大陶釜里先放水，然后再放一只小一點的陶罐，這用的是隔水燉。陶罐里先墊上蔥片和姜片，再放入切成四方塊的豬rou，倒入頭抽醬油、糖、酒，蓋上蓋子，文火慢燉。

    只是這燉rou的香氣實在是霸道。路過的仆人都忍不住駐足，抽動鼻子追著香味聞，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郡王爺今日在做什么，竟然這般香？

    夏三每日里都習(xí)慣在院子里耍一套拳腳，活動活動筋骨，今日卻難免心不在焉。他有心想問郡王爺廚房里在做什么吃食，又不好意思開口，只盼著中午吃飯的時候能嘗上。宣瑾瑜感念夏三和親衛(wèi)隊每日護佑，晝夜不怠，在飯菜上從不苛刻親衛(wèi)隊，但凡有什么好吃的，人人都能吃著。

    可今日的飯食，卻還是平常的菜色，沒有新菜。院子里，廚房里的香氣卻越發(fā)濃郁。

    夏三忍了半天，手下的小伙子們卻忍不了。有個年輕一點的親衛(wèi)，隨侍的時候就大著膽子問了郡王：“王爺，小廚房里可是在做什么新菜？大家伙都在猜呢。”

    夏三立馬把臉一沉，喝道：“怎么說話呢！不得無禮！”

    宣瑾瑜擺擺手，不以為意，說：“做的乃是紅燒rou，得隔水文火細細地?zé)跎先膫€時辰，才是正好的味道。晚間就能吃上了。”

    那親衛(wèi)被夏三叱罵，也不放在心上，他打記事起就跟在夏三身邊。那親衛(wèi)對宣瑾瑜行了禮，瞅著機會跟親衛(wèi)隊的其他兄弟報告了好消息：郡王爺說了，晚上就能吃著。

    一伙青年正是能吃的時候，頓時眼巴巴地盼望起來。

    晚間，紅燒rou亮相了。干凈的碟子里，每人盛了四塊rou，每塊rou方方正正，上面還澆了nongnong醬汁。上層rou皮紅潤潤地顫著，一筷子下去，輕松就能戳開，下層rou絲則紋理緊致，咬下去軟嫩爽滑。

    這紅燒rou滋味豐腴，又毫不膩口。平日里親衛(wèi)隊吃飯，彼此間總要笑談閑聊，今日卻安靜不語——只聽得見吃飯呼嚕呼嚕的聲音。

    這紅燒rou，太下飯了！

    宣瑾瑜對這紅燒rou也十分滿意。她本來擔心，軒國人吃慣了牛羊rou，對于這豬rou燒出來的菜難免心存芥蒂，沒想到美食的力量如此強大，就連為了養(yǎng)生一慣少吃rou葷的李氏，也吃得贊不絕口。

    有了豬rou，宣瑾瑜吩咐起廚房熏些香腸、臘rou。到了過年時候，她總覺著得吃上些臘味，才算是圓滿。

    李青月在廚房里搗鼓了數(shù)日，終于提煉出了一小瓶子桂花精油。打開后，桂花的香氣襲來，沁人心脾，勾人魂魄，使人神思難忘。即使是李青月這樣不沾紅塵的道長，也喜歡上了桂花精油的味道。

    將桂花精油涂抹在虎口處，宣瑾瑜仔細嗅聞了一下味道，也滿意異常。她本來打算，如果蒸餾法不成，就只好用油脂來浸泡花瓣，用油浸發(fā)來提煉精油，但那樣無形中又會提高制作成本，且這油脂還不能用便宜的菽豆油，因豆油有豆子味，只能用高純度的動物油脂。

    福順借著安周縣這個中轉(zhuǎn)站，也和南方的大商家有了聯(lián)系，最后定下來大量收購桂花、菊花、茉莉花，以及玫瑰。不少南方郡縣都會用桂花做吃食，用菊花泡茶，南方商人容易找貨。宣瑾瑜看中桂花簡單易得，香氣雖然少了些格調(diào)，但正好定個中等價位，成為香水生產(chǎn)的主要商品。至于菊花，雖說香氣略淡，但用作護膚精油卻最好不過，抗炎控油。至于茉莉和玫瑰，這兩種花朵的香氣各有千秋，用來制作香水極為合適。玫瑰其實是軒國所產(chǎn)，只是現(xiàn)在的玫瑰沒有經(jīng)過育種，花骨朵偏小，茉莉花反而是從身毒國傳入軒國，因香氣清新可愛，在南方也有不少栽種地。

    李青月來到南滄縣，都沒顧上歇息，就開始提煉精油，也出了成效，宣瑾瑜想著，是不是也該準備些東西給他？送金銀，李青月好像也不看重這些俗物，她想了半天，猛地想起，自己手上不還有一本數(shù)學(xué)書嗎？

    當初她襲爵的時候，都城里來了一位考校她的裴平大人，為投裴平所好，她搜腸刮肚，默寫了一本初等數(shù)學(xué)，贈給裴平。她當時留了心，還謄抄了一份副本下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xiàn)在又派上了用場。

    宣瑾瑜從書架里翻出來這本留底的初等數(shù)學(xué)，送給了李青月。

    李青月好奇翻看，只覺得驚為天人，其中術(shù)數(shù)演算之道，無不精妙絕倫！沒想到給郡王爺蒸餾了幾瓶子花油，郡王爺就舍得給出如此奇書！李青月樂得合不攏嘴，暗嘆這次沒白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更新來啦～7：30前還有一更，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