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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重生] 第41節(jié)

    沈鳶支著頭,想起方才那段對話,就一陣一陣昏頭漲腦。

    一會兒覺得難受,一會兒覺得荒謬,一會兒又覺得可氣。

    知雪問:“公子,我跟照霜特意在外頭呆了好些時候,都已問出來了么?!?/br>
    他說:“算是吧?!?/br>
    知雪眨巴著眼睛,給他倒了杯茶,顯然沒理解這個“算是”是什么意思。

    沈鳶便說:“半真半假?!?/br>
    想想“假”的那一段兒,更是來氣,又說:“拿我當傻子糊弄呢?!?/br>
    知雪轉了轉眼珠子,小聲說:“公子。”

    沈鳶“嗯?”了一聲。

    知雪說:“我蒙汗藥還有半包,繩子也沒用上?!?/br>
    沈鳶:“……”

    他忽然有點擔心,知雪這幾年跟他,別以后跟成了個女土匪。

    要不問一問衛(wèi)瓚,知雪后來如何了。

    卻又不大想問,心里酸溜溜嘀咕,衛(wèi)瓚這人的確是天選之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兒都輪到他身上,天降諭言也莫過于此。

    可一想到侯府沒了,哪怕只是輕飄飄說起來,也揪心似的難受。

    皺眉間,又想起最后衛(wèi)瓚笑著問他,你既已都猜到了,還何必非要出千贏我。

    沈鳶心道,他本來也沒打算問他什么邯鄲之夢。

    如衛(wèi)瓚所說,此事近乎輪回重生,聽起來太過荒唐,他本是打算想得久一些再問。

    他本來想贏了他再問的是,那天秋千架下為什么親他。

    只是如今再問。

    這人也只會編些滿口胡話的艷情給他聽。

    可真是想問出個什么答案,他連自己也說不清。

    越想越心煩意亂,一怒之下,喝干了茶,手里的杯子順著窗就扔了出去。

    聽得“啪嚓”一聲。

    碎了個四分五裂。

    聞聽外頭的馬一聲嘶鳴,繼而衛(wèi)瓚笑著喊他:“沈折春,你怎么偷襲我?!?/br>
    沈鳶淡淡說:“無事,手滑?!?/br>
    心里罵了一聲。

    可惡。

    第33章

    李文嬰入獄后不久,靖安侯一夜擒獲死士無數,火把踏過京城里里外外,甲胄謀逆案,也至此終于轟轟烈烈地燒了起來。

    京城一夜風起,衛(wèi)瓚這位唯一知道內情、跟著查案的小侯爺又成了萬眾矚目的人物。

    上回這待遇,還是他從戰(zhàn)場回來,受了御賜銀槍的那會兒。

    衛(wèi)瓚次日進宮了一回,回來給母親請安,正碰上沈鳶,瞧見那小病秧子溫聲細語,連那水鄉(xiāng)的調子都勾出來了一點。

    侯夫人問他怎的就病著跑了出去,憂心他這兩天病養(yǎng)得如何了。

    沈鳶在他母親面前,慣常是斯文俊秀的貴公子模樣,溫聲說:“這幾日已大好了,連嗓子都不疼了?!?/br>
    又說:“我以為病得不重,便想出去轉轉、透口氣,回來得晚了,才撞上這事兒——下回再不叫姨母擔心了?!?/br>
    端的是乖巧熨帖。

    連衛(wèi)瓚都快要聽得信了。

    果然見侯夫人目光都要化成水了,叮囑他道:“下回可別這樣了,侯爺說你和瓚兒都不能回來,須得在那無人照管的地方住著,我一想著,就實在是睡不著覺?!?/br>
    又想起什么,對侍女說:“前兒定做的那玉佩,拿來給公子試一試,還有水色的那條抹額,也一并取過來看看顏色?!?/br>
    沈鳶分明是高興的,眼睛一個勁兒往侍女那張望,卻又故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這些東西都是夠得,姨母不必費心。”

    這點小心思藏得不深,故意漏出些樣子來,屋里人見了都笑。

    倒是侍女俏皮,在他頭上插了一只女子的步搖,哄著侯夫人來看好不好看。

    侯夫人一瞧,便笑了起來,道:“你們這些丫頭,簡直反了天了。”

    沈鳶一怔,也只是微微紅了耳根,卻是笑了笑,不伸手去摘。

    只溫聲說:“姨母覺得好看,便是好看?!?/br>
    蝴蝶金翅翠玉珠,襯著他紅玉似的耳垂眼尾,煞是動人。

    侯夫人拍那丫頭:“快取下來,只會欺負折春脾氣好?!?/br>
    衛(wèi)瓚也不進門兒,就在門口看了半天熱鬧。

    不知怎的,竟有點兒好笑。

    這小病秧子裝模作樣跟他周旋了兩天就原形畢露,在他母親面前倒是要多乖有多乖,對那些個小丫頭也溫文爾雅的,就在他這兒死硬。

    這小病秧子脾氣好個屁,不過是會裝罷了。

    昨兒還拿杯子砸他來著。

    果然,他一撩衣擺跨進房門,便見那小病秧子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又做那矜持有禮的淡淡少爺神色,還起身將位置讓他。

    ——合著就演他一個

    衛(wèi)瓚卻偏偏往沈鳶下首一坐。

    沈鳶眉目淡淡,也不開口,就立在那兒。

    侯夫人見這樣,便知道是他們又吵著架了,笑說:“坐著坐著,一家人都還講究什么?!?/br>
    “又怎的了,你倆這才好了幾日,又鬧別扭了。”

    “沒有?!?/br>
    “沒有?!?/br>
    兩人開口撞了個異口同聲。

    沈鳶只抿了抿唇坐下。

    侯夫人嗔怪衛(wèi)瓚:“你當然說沒有。”

    沈鳶娓娓道來,綿里藏針:“是真的沒有,往常是年少不知事,如今折春長大知恩了,怎么好意思同小侯爺相爭呢?!毙l(wèi)瓚一唱一和,暗藏機鋒:“嗯,我倆晚上都擠一張床來著,親兄弟也就這么回事兒?!?/br>
    沈鳶四平八穩(wěn)。

    衛(wèi)瓚肆無忌憚。

    偏偏就是肩并肩在那坐著,叫別人難受。

    侯夫人看著他倆笑,說:“算了,我可不管你倆的這些事兒?!?/br>
    又問他:“今兒去宮里頭怎樣了?!?/br>
    侯夫人這般一問,那小病秧子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衛(wèi)瓚道:“沒怎么樣,鬧出謀逆來,還指著圣上欣喜若狂么?!?/br>
    侯夫人瞪了他一眼。

    衛(wèi)瓚才笑著說:“就是問了問我差事,又考了考學問,留我吃了頓飯,這才晚了些。讓我后頭跟著金雀衛(wèi)繼續(xù)辦差,說是后頭還有好些事等著查,到時候一并論功行賞?!?/br>
    衛(wèi)瓚頓了頓,卻忽得道:“圣上還問起折春了。”

    那小病秧子便驟然看了過來。

    他便笑說:“應當是梁侍衛(wèi)將連云陣的事兒同圣上說了。”

    “圣上說……”

    沈鳶抿緊了嘴唇,腰也不自覺地直了起來。

    他說:“說什么我忘了。”

    沈鳶:……

    侯夫人嗔他一眼,說:“你快說,少欺負你沈哥哥。”

    沈鳶聞聽這一聲“沈哥哥”,便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估計也是意識到這個稱呼的傳承從何而來。

    衛(wèi)瓚便笑了笑,說:“圣上說連云陣破得好,沈家子大有可為,著人將宮中兵法藏書挑選抄錄送來,教他繼續(xù)勤學不輟。”

    “估計晚些時候,賞賜就要送到松風院了?!?/br>
    他說一句,沈鳶臉上的笑意大一分,再說一句,再大一分。

    說到后頭,那春風得意的柔軟笑意,幾乎要從眉梢眼角里沁出來,最終咳嗽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看他。

    指尖卻又磨蹭著座椅扶手,蠢蠢欲動,似是想問他什么。

    侯夫人見他倆這樣,便笑說:“請過安了便早點兒回去罷,我一會兒還有管事來。”

    “你倆有什么話,私底下說去。”

    他倆便一前一后出去了。

    暖氣襲人。

    沈鳶正是春風得意時,眉目舒朗,走起步來都輕快瀟灑。

    只是那步搖忘了拔,翡翠珠子一步一晃,蝴蝶的金翅也跟著顫,他總控制不住自己盯著看,又不大想提醒沈鳶。

    ——也不許周圍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