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前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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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顧得上這只咸豬手,林夏腦海里突然想到一句話:不要穿這種鞋。 是那個女孩子。 沒了那副活潑,眉眼間甚至帶了一絲苦意。 第30章 當劉明跟寧清說,讓她也去林總的飯局時,這個飯局,要么是項目負責人,要么是管理層,雖然給她添雙碗筷也有位置,但她還是問了句,一定要我去嗎? 劉明恨鐵不成鋼,要是旁人,這么好的跟人打交道的機會,早趕著上了。他瞪了徒弟一眼,說不然呢?難道要人家特地來請你過去嗎? 他沒說,是林總隨口提了句,我在工地遇到的那個女孩,來的吧? 飯局這天,臨下班前,看見寧清還是白天的打扮,上身是一件條紋針織,配了條白色西裝褲,椅子背后掛了一件版型硬朗的黑色外套,劉明問了句,“你就穿這身去?” 寧清看了眼這身打扮,“有問題嗎?我覺得還挺正式的啊?!?/br> “沒問題,就是......可以的。” 這身衣服還是寧清新買的。那天跟蔣月鬧得不愉快后,她冒著小雨外出看電影。結(jié)束時,外面雨下得頗大,就在商場里轉(zhuǎn)悠等雨停,難得在商場服裝專柜里試了好幾身。 爽快付錢后,出了商場雨停了,雨后空氣帶著涼意,她騎了很久的自行車,到家時心情莫名暢快了。她從不會讓自己長久地陷入糟糕的情緒中。 若渴望被人憐惜撫平皺眉,卻不知,自憐沒了觀眾,很可能是東施效顰。 難過只是偶爾,幼時啼哭有父母的無條件遷就,長大后得學(xué)會買糖哄自己開心。 到了飯局,人都來的差不多,正在為座位順序客套地寒暄。 寧清站在角落里等他們落座了,再挑剩的自己坐。 “林總來了。” 寧清往門口看去,林夏一身灰色西裝,身材瘦削,耳朵上別著一對鉆石耳釘,熠熠發(fā)光。短發(fā),人很干練,氣場強大。 設(shè)計院這一群中年大老爺們平日里的傲慢一掃而空,都在客氣地跟林夏打著招呼。 “林總,來坐這。”建筑部的頭兒王偉招呼著,餐桌的主座肯定是林夏的。 林夏銳利的眼掃視了一圈,落座之后,對劉明說,“讓寧工坐我旁邊吧?!?/br> 眾人的眼光看向院里這個畫圖的女孩子,一時疑惑為何讓她坐在林總身旁,難道是什么遠房親戚?這個女孩子也沒人情世故上該有的推辭與謙讓,不知道這種飯局的落座順序都是論資排輩的,竟然就直接坐了過去。 寧清顯然不擅長場面上太極拳似的反復(fù)客套退讓,坐下后,跟林夏打了招呼,“林總晚上好,你今天真漂亮。” “難道上次在工地很丑嗎?”看著鄰座女孩一時的愣怔,林夏哈哈大笑,見多了人情場面,是看客,有時也是演員,自己實則欣賞這樣落落大方的態(tài)度,“謝謝,你今天的穿搭很有品味?!?/br> 飯局開場,照例被吹捧一番后,林夏開了口,“我爸爸對展覽館的設(shè)計要求高,讓設(shè)計院的同事反復(fù)修改,辛苦你們了。后期圖紙定了,施工時還要你們多把控。” “不辛苦,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林董事長大局和細節(jié)都抓得緊,他的展覽館,要求再怎么高也不過分?!?/br> 林夏聽了心中想笑,這是建林集團的展覽館。如果真是他的個人館,是不是人死了比較好?列個豐功偉績以供悼念,還能順便當靈堂。 這人果然是個行政辦的,馬屁拍過頭了還自以為會說話,但她只是笑著看著對方。 “施工把控這一塊結(jié)構(gòu)部經(jīng)常跑,這事交給劉明。劉工這個人做事就一句話,讓人放心?!?/br> 無論何種工作,做事讓人放心,都是一句很高的評價。太多人連不給旁人添麻煩都做不到,更別提把控全局和解決危機的能力與擔當。 而劉明是個聰明人。什么叫聰明人,工作中能把比自己高兩三個級別的人與事琢磨明白,就已經(jīng)是人中龍鳳的聰明了。 “林總你放心,我必竭盡全力?!眲⒚骺戳搜壅诘皖^看餐桌上食物的徒弟,大家都沒動筷子,她這是在望梅止渴了,就知道吃,“況且還有我徒弟在,小寧要求嚴格到吹毛求疵了都?!?/br> 大家伙都應(yīng)景地笑了,“咱這個行業(yè),沒什么容錯率,就得嚴格啊。小寧做事的確靠譜,也不看是哪個師傅帶出來的?!?/br> 場面話過后,陸續(xù)上菜,黃湯下肚后,飯桌上也鬧哄哄的各自吹著牛逼。林夏早已對這種飯局失了胃口,看著旁邊的寧清正在吃芥藍,細嚼慢咽,她的側(cè)臉很美,可與照片中十幾歲的她截然不同,“寧工是京州本地人嗎?” “不是,我是維州人?!睂幥蹇聪蛄窒模澳形覍幥寰秃?。” “維州???那兒有個高中挺有名的,好像叫一中。我有個侄子也在維州呆過,就是在那學(xué)校上的?!?/br> “對的,一中是挺有名。” 一本上線率在90%以上,這樣的數(shù)據(jù)放全省都是排得上名號。 “那你也是一中的嗎?” “是的?!?/br> “你還挺低調(diào),我不問都不說自己是一中的。” 寧清笑了笑,“這不是混太差了,怕折煞了一中的名頭嘛?!?/br> 實則她向來沒什么集體榮譽感,畢業(yè)后還頂著學(xué)校的名頭賣弄,實在是可憐。趙婷還跟她說過,曾經(jīng)欺負過她的王宇,畢業(yè)回家相親都要跟人強調(diào)自己是一中的。因為他大學(xué)很垃圾,工作又一般。 到底是多年前的照片,還有有認錯的風險,都在一中了,那肯定是八九不離十了。 “你這還混得差?”這一個玩笑把她身上的距離感驅(qū)散,林夏也用公筷夾了芥藍,邊吃邊問,“在設(shè)計院工作幾年了?” “今年滿三年了?!?/br> “有考慮換份工作嗎?”三年是個轉(zhuǎn)折點,畢業(yè)從任人定價的職場新人,到掌握了一定的專業(yè)技能和人脈資源,站穩(wěn)了腳跟且具備了一定的議價能力,是離職的高發(fā)階段。 林夏的這隨口一問,可把寧清給糾結(jié)到了。甲方在飯局上問這個問題,什么意思? 設(shè)計院是乙方,行業(yè)內(nèi)一部分人是想著跳槽到甲方的。這種選擇寧清當然考慮過,她在設(shè)計院一年拿這么多錢,幾乎是放棄了大部分的休息時間。 去了甲方可能也一樣忙碌,但錢會多一點。但結(jié)構(gòu)很難跳,專業(yè)性太強,甲方的結(jié)構(gòu)崗位也不多,以外聘顧問為主。工作內(nèi)容也與現(xiàn)在截然不同,都不太需要畫圖了,這個選擇沒有在寧清的考慮范圍內(nèi)。 說來搞笑,寧清最近周末得了空都開始看cs61的視頻了。沒什么行業(yè)是屹立不倒的,國企當年還有下崗潮呢。多點技能,萬一中年下崗了還能再就業(yè)。 她搖了頭,也沒自作多情到覺得甲方對自己青睞有加要挖角,“暫時沒有。” 飯局結(jié)束,林夏喝了幾杯酒,會來事的王偉主動提送林總回家。 劉明最看不慣王偉這個巴結(jié)樣,內(nèi)部會議上建筑部和結(jié)構(gòu)部總在互相指責,自然也不樂于看到他有機會討好林總,還不如讓自己這個實心眼的徒弟去送,在旁邊說了句,讓小寧來吧,她沒喝酒,你還喝了一杯的,小寧的車技很好。 寧清沉穩(wěn)地開著車,并不言語,看著她好像頭疼的樣子,默默把車窗調(diào)高了點。 此時車開上了大橋,橋身通體明亮,每晚都有燈光秀。開著車吹著風看橋上夜景,還挺享受。兩旁是散步的路人,底下河兩旁是跑道,這個季節(jié)出來跑步的人很多。 “下了橋陪我去河邊走走吧。” 在緩慢的下坡之后,寧清掉頭將車開到下邊,找了位置停下后,看附近有個亭子,跑去買了一瓶水遞給了林夏,以為她喝多了想吐。 林夏與她走在河邊,喝了口涼水將心頭的黏膩感壓下,“其實今天是我mama生日?!?/br> 寧清看著她略帶憂傷的面容,這時顯然不適合說一句生日快樂,她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她在美國,我挺想給她打視頻,祝她生日快樂的。”林夏苦笑,看著這個沉默的女孩,多好,不想刺探旁人隱私,“你怎么不說話?” “嗯......”寧清想了想,“因為我家從不過生日的,連一句生日快樂都不會說?!?/br> 難得帶點感傷情緒的林夏,悲傷氣氛被這個無厘頭的回復(fù)搞沒了,“為什么?” “我小學(xué)時家里很窮的,連蛋糕都不會買。大了點,也沒這個習慣去特地過生日了。我們也從不說生日快樂這種話。導(dǎo)致我現(xiàn)在對人說這句話時,都覺得有點莫名的羞恥?!睂幥逑肓藗€比喻,“就跟說早安晚安一樣,從小就聽慣了你怎么還不起,怎么還不睡,你是不是欠揍呢。我們就覺得說這類話很矯情和rou麻?!?/br> 林夏徹底被她逗笑,“但你真的一次生日都沒過過嗎?成人禮有嗎?” 有過,趙昕遠給她買了蛋糕,吹了蠟燭,跟她說生日快樂,還讓她許愿。雖然她過程中依舊覺得矯情到無法適應(yīng)他城里人這套,能不能跳過若干步驟直接吃蛋糕啊,但的確是唯一一次。 “有啊,高考分數(shù)下來時,連通知書都沒收到。我爸就請了親戚說慶??忌洗髮W(xué),順便提前把二十歲生日過了。就是為了收份子錢的,不然誰過生日?” 這個女孩,著實有點冷幽默的天賦,林夏樂不可支,問她,“收了多少份子錢?” “算純利潤肯定是負的,擺酒席還得一桌放一條中華呢。但酒席錢是我爸出的,這個份子錢全歸我,算賺的。剛好夠了我大一的學(xué)費?!?/br> “你爸還挺愛你,不過我還以為是你零花錢呢?!?/br> “對啊,他很愛我?!?/br> 江邊一陣風吹來,很多往事能在風中彌散。 比如,那個暑假寧國濤出了事,花了很多錢。他被奶奶罵,問清清大學(xué)四年學(xué)費怎么辦時,寧國濤說了句,我去賣□□也會給她上學(xué)。 幸虧從小給她每年交保險,先把保險質(zhì)押拿回兩萬,起碼夠她第一年的學(xué)費和開銷。 后來孫英生病,就算是晚期了,寧國濤還掏錢給她動了刀。孫英去世后,再沒錢,他都給她辦了風光的葬禮。在殯儀館挑骨灰盒時,都要選貴的。辦完喪禮,喪宴的錢都欠了半年被人上門討債。 就這樣,后三年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寧國濤去借錢都會給她填上。 “真好。”林夏看向月光下蕩漾著波瀾的江,她的心事自然不會向這個女孩傾吐,但對她,卻有了一絲信任。 林夏無利不起早,看到那張照片時動了心思。有沒有一種可能,利用這個女孩,搭上趙家這條船。趙澤誠去年高升,年后還會有調(diào)動。 在事業(yè)上,她提防著程帆,互不干涉。她想做的一些事,壓根不想讓他知道,自然也極少用他的人脈。若是尋常人嫁了程帆,全力儀仗就好,但她不能。 她也知道,這種可能性極低,這種家庭,結(jié)婚一定講究個門當戶對。但沒人能鐵口直斷未來。有時無心插柳,事后倒能有極大回報。 關(guān)系網(wǎng)就是這樣,林夏年輕時覺得要結(jié)交看起來很有社會地位、能量大的人,后來嫁給了程帆才覺得幼稚不堪,這樣的篩選模式完全錯誤。厲害的人大多不顯山露水,掌握著核心信息卻能置身事外,一些普通人也會在關(guān)鍵幾年能迸發(fā)出巨大能量。 承認眼界智識有無法觸及之處,敬畏機緣巧合。她大學(xué)時就愛讀成功人士的自傳,他們大多有一條共同經(jīng)驗:要學(xué)會無功利心地去幫助別人。當時她不懂,只覺得是條虛偽的心靈雞湯。 到了一定的社會地位、自己也擁有了極大能量后,才能明白這個道理。林夏并不知道這個女孩能不能對她有用,但她愿意現(xiàn)在把這個因種下。 “你生日什么時候?我派人給你送個蛋糕過去?!?/br> “別?!睂幥迕ψ柚?,“讓別人看到了來祝我生日快樂,那場面可太尷尬了?!?/br> “好吧,咱加個微信吧,跟你聊天特別有意思,下次周末約你吃飯?!?/br> 林夏打開家門發(fā)現(xiàn)燈竟然開著,程帆躺在沙發(fā)上,估計是喝多了。 “你怎么又喝多了?” “老趙今天走,走之前我們哥倆又喝了一頓?!鄙洗问勤w澤誠第二天有事,都收著點,這次自然盡興了,“剛剛昕遠才送我回來的?!?/br> “我先去洗澡,一會分房睡,你不要吵我,我明天早班機?!?/br> 程帆見她這樣就不爽,拉了她壓在沙發(fā)上,“你今天別想早睡?!?/br> “你確定嗎?醉酒容易早泄?!?/br>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剛剛林夏說讓司機來送她回家,寧清連忙拒絕,說吃撐了想溜達到地鐵站。 跟著電梯坐到一樓走出大樓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區(qū)很大,離出口還有一段距離。 不過在這個小區(qū)里散步,都能聞到金錢和自然混雜的味道。兩棟樓之間的距離,都足以讓普通小區(qū)再蓋一棟了。高樓與別墅層次錯落著,每一戶的采光自是不必擔憂。這些空隙極盡“浪費”之能事,大片的綠化,走在里面很舒服,自然與現(xiàn)代化融合地挺好。 走到噴泉處,寧清笑了,這是鹿,向祿。這種東西的擺放,一般都會請風水師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