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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把臉上因為掙扎而來的汗水和血跡,來到段清寒面前,也沒打算對段清寒下跪。 他跟段清寒對視了一眼,從他的眼神里好像讀出了些信息。 為什么,總覺得他好像是專門來救自己的? 屋子里靜的可怕,兩人除了對視,誰都沒說話。 許久,段清寒站起身朝他走過去,路過他時對他飄了一句冷淡的話:“跟朕來一趟,有話跟你說?!?/br> 于是,寧海棠便跟著段清寒出了門,游蕩在相國府的后花園里。 兩人走了片刻,還是不說話。 寧海棠亦步亦趨的跟著,倒也沒想先問的意思,他在等段清寒開口。 這后花園里的下人都被東方寅帶走了,此刻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迎著冬陽綻放的花朵。 又繼續(xù)走了一段時間,段清寒才慢了些腳步問他:“你想離開這里嗎?” 寧海棠沒立刻回復(fù),而是問:“我可以離開嗎?” “朕欠了楚易一個人情,他求朕把你從王兄手上要過來?!?/br> “之前朕也問王兄要過,但他不樂意,今日他突然告訴朕說,他不要你了,想讓朕處置你?!?/br> “那……”寧海棠在想,這和讓自己離開,有什么干系。 但他沒問這個問題,而是擔(dān)心道:“楚易怎么樣了,你有沒有對他做什么?” “做什么?”段清寒突然回身,面容掛了一絲清寒的冷峻,“能做什么?” 面對段清寒的突然回身,寧海棠差點撞上,還好剎住了腳。 “我的意思是……怕你對他……用刑……”寧海棠心有點虛,其實他想的不是這個。 他不確定段清寒是不是跟段熠微一樣狗,畢竟是皇帝,那部位管不住很正常。 “沒用刑,就是讓他做了朕身邊的太監(jiān)而已?!?/br> 寧海棠瞠目結(jié)舌,又有些惱怒:“這還不是用刑!割那里不就是宮刑嗎!” 段清寒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只是名義上的太監(jiān),掩人耳目而已,怕被母后知道。” 這下,寧海棠才稍微放了心。 他也知道,以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和身份,肯定見不到楚易,而楚易更不能跟自己接觸,因為他一旦暴露身份,九條命都不夠死,誰都保不住。 他低著頭沒再說話,卻又是段清寒先開口:“你若想離開,朕便安排肖玉祁帶你離開這里。” 寧海棠抬頭:“為什么要放我走?我可是黎國人?!?/br> “因為……”段清寒欲言又止,面色有些猶豫,卻轉(zhuǎn)過身掩飾這份猶豫。 寧海棠不依不饒的追問:“是段熠微讓你放我走的嗎?” “你怎么知道?”段清寒回過身來,給了一眼詫異的目光。 “呵?!钡玫竭@個答案后,寧海棠心里并沒有多高興,反而苦澀的冷笑了一聲。 段熠微還算信守承諾,說了幫他完成這個謀劃,就放自己走,果然說到做到。 不過也是,自己對他而言,又沒用了,也玩膩了,武功也廢了,他還留著做什么? 巴不得趕自己走呢。 他冷笑過后,恢復(fù)了無所謂的神色,心里異常的平靜,還問:“放了我,他會放走嚴(yán)暉嗎?” “這個,朕不知道,他沒交代?!?/br> 寧海棠估摸段熠微應(yīng)該沒那么大氣,一個背叛過他的人,他不可能這么輕而易舉的放過。 他道:“我不走,除非他放了嚴(yán)暉。” 這個理由,寧海棠已經(jīng)分不清是自己重情義,還是對段熠微還有那么一絲絲不舍。 但他堅信是前者,嚴(yán)暉待自己絕對是有情的,所以自己不能拋下他不管。 段清寒對他這個回答有些不解,遂問:“你為什么對嚴(yán)暉這么在意?難道你喜歡他?” 這個問題讓寧海棠一下怔住了,他內(nèi)心有些無語段清寒的腦回路,但又想了想,也沒否認(rèn)。 “是,我喜歡嚴(yán)暉。” 段清寒還是不能理解,他在觀察寧海棠的表情,“你之前不是對朕說,你喜歡朕的王兄嗎?” 之前? 寧海棠這才想起來,之前第一次見段清寒的時候,的確是演出了愛慕段熠微的模樣,為了讓他接受自己留在段熠微身邊。 不過他也懶得跟段清寒解釋這些,就直截了當(dāng)?shù)母嬖V他:“段熠微又不喜歡我,不然他能廢我武功,把我送給趙士???” “未必?!倍吻搴徽f了兩個字,卻突然轉(zhuǎn)了個話題。 “有件事想告訴你。是關(guān)于太傅,萬象南塵,也就是我們倆的老師?!?/br> “嗯?”寧海棠沒搞明白,為什么段清寒突然要說這個。 “其實朕一直知道,王兄他會武功,而且他繼承了老師的衣缽,也就是萬象之息?!?/br> “但朕從來沒有為老師傳給了他而不傳給我而嫉妒,因為朕知道,這套修煉之術(shù)有弊端。” “什么弊端?”寧海棠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也問了,只不過段熠微沒回答。 “他必須要無情無心,才能做到萬象歸一,所以,他的情魂是斷的?!?/br> “情魂是什么?” “人有三魂六魄,有一魂為情魂,也就是掌控人感情的魂魄,如果強硬斷去,心里對情愛便再無波瀾,哪怕喜歡,也會淡漠到無情無義的地步。” 寧海棠灰暗的瞳色里,逐漸有了些不一樣的光彩,他怔怔的愣在原地,耳邊除了風(fēng)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