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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般的大雪并沒有停歇,反而更加洶涌了。 寧海棠繼續(xù)策馬往山上走,卻走的慢了許多。 他在想,顧念春叫自己跟他走的真正用意。 這些火器是他私造的,他已經(jīng)承認了,而他給黑龍寨提供,難道是想把黑龍寨的這幫土匪當?shù)谝慌褂没鹌鞯脑囉谜邌幔?/br> 畢竟這東西不穩(wěn)定,殺傷力又大,所以想廣泛使用,肯定得需要人去試,正好這幫土匪貪婪又傻缺,就成了他名正言順的試用者。 而他炸死龍傲天,又炸掉寨子,估計是不想讓段熠微那么快查到他,然后想到應對策略。 他沒有把握完全能贏段熠微,所以就想拉攏自己,最起碼自己在段熠微身邊也待了一段時間,說不定能了解段熠微的弱點。 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甚至還知道自己當了段熠微的侍卿,那就說明,段熠微身邊,有他的眼線。 會是誰?聽樓? 感覺就他那個智商不像個能當眼線的料。 能不被段熠微發(fā)現(xiàn),得需要非常強大的定力和演技。 正想著,寧海棠在前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墨色身影。 他緩步朝自己走來,面帶著一成不變的溫柔微笑,大雪都沒他剛毅臉龐上的笑意凍住,還融化了。 寧海棠就這樣坐在馬背上,望著他踏雪走來,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如負釋重的感覺。 他果然沒事。 馬停了,段熠微熟練的翻身上馬,坐在了寧海棠的身后。 雙手依舊是穿過他的腰身,緊緊的環(huán)住了他。 還在他耳邊輕聲落下淡淡的呵氣:“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耳朵本來已經(jīng)凍僵了,可是他guntang的呵氣呼在上面,又是如此曖昧的話語,讓寧海棠身體猛地戰(zhàn)栗了一下。 是那種熟悉的酥麻感傳遍了全身。 段熠微的身體貼的很緊,抱的也很親密,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里。 體溫很舒適,砰然心跳的感覺呼之欲出。 寧海棠已經(jīng)完全確定自己陷進去了,他紅著臉,不做聲,怕一出聲就被段熠微看出端倪。 “下這么大雪,穿這么薄,還特意跑回來接我……”段熠微看他不回話,繼續(xù)挑逗他:“不會是對我動心了吧?” “沒……沒有……”寧海棠雖然心里承認了,可是嘴上還是給不出肯定的答案。 “沒有就好?!倍戊谖⑹諗苛四樕系男θ莺?,扯過寧海棠手里的韁繩,突然大喝了一聲: “駕——” 受驚的馬兒立刻在林間飛奔起來。 又是這種感覺,被他帶著縱馬如飛,在這安靜而蒼茫的世間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上一次,寧海棠還對他只有看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而一次,有什么悄然覺醒了。 雖然他剛才說了——沒有就好。 寧海棠也明白,他心里裝不下自己。 但沒關系。 最起碼現(xiàn)在大雪墜落,落滿了兩人的青絲。 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共白首了。 * 云國的皇宮內(nèi),夜晚燈火通明。 巡邏的親衛(wèi)隊一波波的在內(nèi)城里走過,他們提著火把,握著長刀,時刻護衛(wèi)著皇宮的安全。 而宮墻下,一個男子瘦弱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隱蔽在角落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男子一身破爛的囚服,發(fā)絲凌亂,不過面容還算白皙可人。 此人正是黎帝——楚易。 他本來被關在皇宮暗無天日的地牢里,還以為要死在里面,卻沒想就在剛剛,有幾個黑衣人出現(xiàn)突然把看守他的獄卒殺了,還把他放了出來。 但是那幾個黑衣人并沒有帶他走,僅僅是把他放出了地牢,就走了。 所以此刻,他只能一個人在這云國的皇宮里亂轉。 還忍不住感慨:為啥同樣都是皇宮,云國的就那么大呢? 害他轉了兩圈,不僅迷路了,還遇上了巡邏的親衛(wèi)隊! 他本來就生性膽小,再加上已然是亡國君,過了今日沒明日的那種,自然只能躲著,就是不知道要躲到何時。 忽然,他頭上的宮墻處傳來動靜,他抬頭,一個穿著太監(jiān)服的“男”子,正從墻頭上跳了下來,剛好落在他身邊。 “你……” “噓——”小太監(jiān)沖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楚易趕緊閉嘴,卻看這太監(jiān)長得眉目清俊,還有些眼熟,但也沒多懷疑。 這邊是御膳房附近,楚易雖然沒來過云國皇宮,但他好歹是個皇帝,御膳房這種特征性很強的建筑物他還是認識的。 所以他猜測,這小太監(jiān)肯定是趁晚上黑燈瞎火來偷吃的的,因為宮里的下人一般都吃不飽,特別是犯了錯的直接好幾天沒飯吃。 以前黎國的皇宮里也時有發(fā)生這種事,還逮到過好多小太監(jiān),但他心軟,都讓人給放了。 不過這個小太監(jiān)還長得挺好看的,竟然還挺陽剛,一點都不陰柔。 待巡邏的親衛(wèi)隊走遠,燈火漸漸變?nèi)?,楚易才敢朝他小聲問道:“你是來偷吃的的嗎??/br> 小太監(jiān)臉上表情一僵,在看清楚易的長相之后,突然愣住了。 隨即又瞅了一眼他身上的囚服:“你是地牢里逃出來的?” “啊……”楚易也不會撒謊,只好承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