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_選擇(1)
一道纖細的身影在黑暗的室內小心翼翼的探查。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了,自從來到這里,像過去一樣隱入黑暗之中,在黑暗中行動,這樣的事情。 那幾乎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本能。 她還以為,縱然處境不利她也失去了讓她這樣意義,可──卻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快就心甘情愿地再度步入黑暗。 而這單純只是為了那她以為根本不可能再度出現(xiàn)在生命中的光芒。 極其溫柔、倔強,是那么相似,卻又是不同的個體。 腦海中浮現(xiàn)的兩道身影莫名的重疊,她的眼眸微微放柔,同時,依然沒有忘記自己之所以會在這里的原因。 其實不只一兩次了,這種感覺,就彷彿那人是他,卻又不是他,只是起初那種感覺并不明顯,她也只當是錯覺。 可自從列車事件之后,那樣的感覺越來越濃厚,并不是單純覺得對方可疑而已。 從那時候夏璃祤的話,她能知道那場溫泉旅行、那列車上的事件絕對不是偶發(fā)事件,而是有人在幕后小心翼翼的cao縱,而這場cao縱,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都和櫻野蓮脫不了關係。 她沒有證據(jù),可證據(jù)可以找,雖然目前資源不足,但路是人走出來的,就算沒有,她也會殺出一條路。 而她為了找線索,趁無人之時潛入就在旁邊的,屬于他的住處。 套房格局和她們的差不多,就是很一般的套房,并沒有甚么特別之處,客廳很簡單,一張沙發(fā)、茶幾、以及電視還有一個柜子,不過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生活家具。 視線掃過室內,客廳中唯一的柜子中收藏了幾罐酒,旁邊放了幾個玻璃杯,突兀的還有一些書籍,不局限于日文,也有英文、德文、中文的散文雜志。而在電視附近的是窗戶,窗戶邊放了一張木椅,就那樣放在角落。 客廳看上去沒有什么異狀,她仔細確認過沒有什么隱藏的東西,便往其他房間走去。 寢室中,有一張書桌,書桌很乾凈,書桌上一點灰塵也沒有,照理來說書桌最里側是很少會去碰的地方,會有些灰塵都很正常,可是這里不僅東西,就連一點點灰塵沒有,這就代表生活在這的人對此很細心。書桌的抽屜中則是凌亂的放了一疊紙張,紙上壓著裝光碟片的收納塑膠盒。而在寢室內唯一的一張單人床,床上的被子一點皺褶也沒有,就像根本沒有人睡過一樣。 雖然有物品,但屬于人的氣息卻很低弱,就像是甚少居住,又或是被特意抹去那般,可她記得,那人出入這里的次數(shù)不算少,不可能會是這樣的情況。 而且,這住處的感覺和她平常在道館與那人相處時的感覺不一樣。 有問題。 她用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撥開抽屜的東西,掃了一眼抽屜中的資料,才想拿起來仔細看內容,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她沒有多加思考的將物品迅速歸為接著拉開窗戶直接躲到陽臺上,將身體小心的藏匿,靜靜聽著房間傳來的動靜。 進入套房的人沒有走進寢室,而她身處的陽臺是看不見除了寢室以外地方的動靜,她看著另一處連結客廳的陽臺,沒多想的就翻了過去,就著昏暗的燈光,觀察客廳傳來的動靜。 為了避免被發(fā)現(xiàn),她沒有太過靠近,只能確定看著倒映在墻上的影子,雖然沒有聽見太大的聲響,不過從那身影的動作來看,那人似乎很焦慮。 那不像是櫻野蓮會有的情緒,畢竟他表現(xiàn)出來的一直以來都是從容不迫,那不是強裝出來的,而是打從內心,可,現(xiàn)在在客廳的人顯然不是她認識的櫻野蓮。 不過,最近櫻野蓮給人的感覺日益不對,讓她也無法真的這般篤定。 明明是同一張臉孔,可表現(xiàn)出來的卻像是兩個人,在道場上的是一種感覺、在家旁碰上的又是另一種,每次相遇,都像是碰上不同人。 其實言談之間沒有什么不對,而她在道場上碰見櫻野蓮的機會也比較多,這樣的感覺就幾乎沒有,可偶爾的在住家附近碰面,總是有種矛盾和詭異的感覺。 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獵殺者盯上獵物的危機感。 可若仔細一看,那種感覺又會消失,常人可能察覺不到,敏感一點的定會認為是錯覺,可,她不是一般人,也并非比常人更加「敏感」的那類人。 她們,確實的被盯上,而盯上她們的…… 雖然不知道為何櫻野蓮會對自己露出那樣的情緒,可她不希望在離開日本前還有什么意外發(fā)生,她必須先掌控一切,因為,她不爽被當目標。 其實她一直都能選擇的,在來到這里后,在裝傻到底或是反其道而行之間選擇。 弱者有弱者的生存方式,而那樣的方式不管是心靈又或者身體上都會輕松很多,依照她的能力可以很輕松的避過大多隱藏在暗處的危險;反之,雖有道路可行,但可以想見的會是崎嶇不平的路,也是佈滿荊棘的道路。 強與弱,向來就是不同世界,縱然兩者相近并且維持的巧妙的平衡,但為了想保護的人,她只能想辦法變強,打破那曖昧的平衡,甚至將曾經(jīng)的她拋棄了。 拋棄了那個懦弱,只能等別人來救的自己。 現(xiàn)在,她也沒有找回的打算,畢竟,她不甘于被掌控,也不想被當作棋子。 所以她才在這里。 那人在家中撥通了手機,似乎和誰講話,她聽不太清楚,只能依稀聽見幾個酒的名字,其他更多的就聽不清楚了,不過聲音她很確定是櫻野蓮。 而隨后,櫻野蓮離開客廳,他往寢室走,她翻回原本的陽臺,在有限的視野中,他看不見對方在做什么,只能知道他似乎站在寢室中的那張桌子前。 她翻回自家陽臺,回到自己的房間,順手脫下手套扔進垃圾桶,然后走到客廳,手握在門把上聽著隔壁的動靜。 要是她推論的沒錯,櫻野蓮幾乎不曾在這里過夜,他以往和她們巧遇「回家」或是「出門」的舉動,都是刻意的。 刻意造成了一種,這里一直都有人居住的錯覺。 而若是如此,那么櫻野蓮很快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