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_漣漪(3)
可是,她不討厭。 她緩慢的喝著,時光彷彿靜止在這一刻,目光和他的對上,她也只是微微羞赧的回以一笑,等到杯中液體快見底,她才放下杯子,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唇。 而同時,她想起了一直擱置在她包包中的東西,那東西在她身旁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還給主人。 「對了,這個,一直忘記還你。」她拿出一個包裝妥當(dāng)?shù)暮凶?,推到他面前?/br> 「這是……?」他看著桌上的盒子,疑惑的視線望向面前的女性。 「是手帕,之前我們在醫(yī)院見面時你幫了我,還記得嗎?」她笑道:「雖然那天……我很不想主動提,實在太丟臉了,但為了謝謝你,還是要說?!?/br> 「我記得?!拱彩彝改X海中閃過了那天的情景,混亂的急診、散落一地的醫(yī)療用品,還有那個,縱然滿身狼狽氣質(zhì)卻依然乾凈的她。 「那時的手帕因為沾到一些藥劑,洗不掉了,可是也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找了一條樣式和原本很像的……」她囁嚅的開口,滿臉歉意。 「別這么說,只是一條手帕而已,還讓你破費,我才要道歉?!顾麚u頭,「不過,還是謝謝你。」 他收下了手帕,因為知道夏璃祤的個性,若他不收,她一定會想其他辦法補償自己。 見他收下,夏璃祤徹底的松了口氣,朝他揚起一抹燦爛笑容。 「那,東西我收下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夏璃祤點頭,看著正好送上的餐點,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熱可可暖了肚子,讓她不至于那般難受,現(xiàn)在也有了些胃口,不至于像早上那般反胃。 而看著她的動作,安室透的眼眸微微瞇起,眼中滿是柔和笑意。 若夏璃祤這時有抬頭,甚至是看他一眼,就一定能察覺其中,那抹極淡,卻不容錯認(rèn)的淡淡情意。 可是,很突然的,他的目光卻在下一瞬間微微一變。 就好像是察覺到什么,所有溫和都自他眼中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未曾在她面前顯露的,刺骨森冷。 濃重的寒意,自紫灰色雙眸中滲透,他目光掃過夏璃祤身后,定在某一處。 「安室先生,怎么了嗎?」 察覺到氣氛不對,才剛開始吃的夏璃祤停下手上的動作,疑惑的開口。 而在這瞬間,她出口的剎那,安室透眼中的情緒迅速的被收攏,他微微一笑,「沒什么,抱歉,我想去個洗手間,先離開一下?!?/br> 「啊?好的?!?/br> 夏璃祤才剛應(yīng)答,安室透便站起身,往她身后走去,夏璃祤目送著他離開,直到看不見身影才收回視線。 而安室透離開座位,出了夏璃祤的視線范圍后,隨即拐過走廊,往設(shè)置在相反方向的樓梯走去,俐落的走在監(jiān)視器監(jiān)視不到的死角,對環(huán)境熟悉的宛若自家后院。 樓梯間被設(shè)置非相關(guān)人員禁止進入的告示牌,他無視那牌子,輕巧閃過之后走上樓梯,步伐也隨之放輕,讓他行走在木制樓梯上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等他登上了最后一階,周身的氣氛卻陡然一變,身后一陣?yán)湟猓灸艿膫?cè)過身,右手為盾擋住黑暗中襲來的攻擊。 黑暗不妨礙他的視力,安室透在眼睛適應(yīng)光線后,便看清了來人。 來人似乎不因那抵擋行為而有所退縮,更不在乎自己暴露了面容,反而加快手上的速度,每一拳每一腳都使足了勁,招招直取門面。 安室透面無表情的接下來人的每一次攻擊,縱然被步步逼退也沒有遭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無聲中,二人不斷過招,卻無一絲聲響發(fā)出,隱在黑暗中的人起唇輕笑,在寂靜的走廊上顯得突兀,而在聲音融于空氣中的同時,在安室透偏頭閃過他揮向他面龐的拳頭后,果斷收招。 「還是打不過你?!箒砣怂茋@息般的開口,語氣中卻無懊惱甚至一點負(fù)面情緒,反而帶著笑意。 安室透見來人收手,也沒有回?fù)舻囊馑?,拍了拍有些皺摺的衣服才開口。 「你的專長不是這個。」 來人輕笑,「我就當(dāng)這是安慰了。」他聳聳肩,往旁邊走了幾步,來到了走廊的窗邊,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二樓沒有開燈,所以一直處于黑暗之中,唯一的光線也只有透過窗戶照耀進來的月光,但因為兩人站的位置,并沒有被那光線照耀,直到那人走過去,那抹在陰暗之中的面容才暴露在月光中。 那人有著如夜色般幽深如海的雙眼。 不看其他,就那一雙眼,光是對上,就足夠讓人無法移開,明明里頭不包含任何情緒,可就彷彿有種魔力,讓人不知不覺的被吸引。 那是一雙平靜的雙眸,但在其之下卻醞釀著無人而知的危險,同時,又是漂亮的讓人甘愿沉淪的一雙眼。 不管看幾次,對上幾次,安室透總無法習(xí)慣那雙眼睛,那眼包含了太多難辨的事物。 明明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可自小時候開始,他從未看透過他。 尤其是那雙似乎走過重重時間,蘊釀著難解情緒的藍色雙眼。 而那人沒有動,也沒有開口,只是保持著眺望外頭景色的姿勢,安室透也不急著說話,默默的倚著墻,目光則是和那人一樣,落在窗外的風(fēng)景。 「好像,有很久沒有和你一起站在這里了?!?/br> 半晌,那人才開口,可語氣中,卻帶了些惆悵。 「是嗎?!?/br> 安室透低垂著眸,淡淡回應(yīng)。 「你們五個人上次聚在這里,感覺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顾托?,安室透聽著他的笑聲中帶了點苦澀、帶了點念想,又有些好笑的意味在其中。「那時我才剛開店,你們險些把我的店屋頂給掀了。」 「那是你畢業(yè)后就突然說不做警察了,二話不說拿了所有積蓄開了這間店?!够叵肫饎偖厴I(yè)的時候,他詭異的行為讓人擔(dān)心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縱然他行為一直都讓人摸不著頭緒,但那次真的讓所有人跌破眼鏡,明明畢業(yè)成績不遜于伊達,可他就是甩手不干了,而直到現(xiàn)在安室透還是無法理解他當(dāng)初為什么這么做。 「我記得,那時候松田還想揍我一頓呢,明明都說好了?!挂黄甬厴I(yè),一起進入警視廳工作,可是他卻一聲不吭的放棄當(dāng)警察的夢?!覆贿^還好伊達阻止了,不然我可沒那個自信可以打過松田,畢竟我可是打不過你們的?!?/br> 「你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想。」他的能力到哪里,安室透很清楚,頓了下,才又開口。「況且……」 「我知道的,你們只是擔(dān)心,但,不會了?!顾@,微微側(cè)過頭,看著站在不遠(yuǎn)處的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