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熠也發(fā)現(xiàn)了新拿到的分譜右上角作曲家的名字那寫著小小的英文“Qian  Lu”。

    和其他興奮的同學(xué)不同，甘明熠在接到演出任務(wù)時的第一反應(yīng)是想跟別人換掉。樂團負責老師確實告知了大家的報酬比以往高不少，但那點錢對于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他之前參加樂團也是為了累積經(jīng)驗，并不在乎那點微薄的學(xué)生工資。至于一幫人可以免費團建，他也興致缺缺，他最近更想呆在海都專心練琴。

    他隨手點開分譜，卻看到了作曲家那一塊的名字有些眼熟。

    雖說是英文，但老師已經(jīng)說了是本校作曲同學(xué)寫的作品，再加上陸仟似乎跟他提過一嘴，那么八九不離十這個演出任務(wù)的作品就是陸仟寫的了。

    如果是這樣，他倒是很愿意演。不過在學(xué)校的排練天數(shù)僅有三天，剩下的時間都要去隔壁江都。他在人員名單里仔仔細細找了一遍，沒看到陸仟的名字。

    難道她不去。甘明熠疑惑。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對于一個作品的排練過程，作曲家是不需要全程參加的，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在最后的幾次彩排走臺時才會過來聽整體的效果。當然也有要把控自己的作品的每一個細節(jié)的作曲家會從頭到尾盯著排練，甚至邊聽邊改讓演奏員們叫苦不迭。但根據(jù)甘明熠跟陸仟聊到作曲時的一些零星記憶，他記得對方說過一句“作品完成之后，演出效果如何其實我是無法控制的，還不如期待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

    …但是她會不會知道我要演。甘明熠并不清楚演奏人員具體名單是否也會發(fā)給陸仟一份，他突然有些期待，故意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已經(jīng)拿到了樂譜。

    而陸仟跟甘明熠心有靈犀，這幾天都刻意沒有跟甘明熠聊到演出的事，想周一突然出現(xiàn)在排練廳，看看甘明熠什么反應(yīng)。

    于是在兩人的期待中，時間來到了周一。

    第一場排練從周一的下午六點開始。甘明熠似乎很忙，一大早就去了學(xué)校。而陸仟一起床就忙著檢查總譜，先是在電腦里改，然后又跟秦浩鈞在微信里提前溝通了一下作品。二人打字說了一會，她覺得當面說更清楚，便提前動身去了學(xué)校。

    秦浩鈞正好在排練廳觀看他教授為其他樂團排練，等收到陸仟的微信便悄悄出了排練廳，示意二人去后臺休息室聊。

    “你好啊陸仟，終于可以合作了?！?/br>
    “對啊，秦指。久仰大名?！标懬?，“恭喜，聽說你獲獎了?！?/br>
    “謝謝謝謝?！鼻睾柒x不多說廢話，坐下直接翻開譜子開始說自己對陸仟作品的分析，“你的作品譜面看上去不是新音樂那種炫技型的，但以我的經(jīng)驗，最終的效果會不錯的。比如這一塊…”

    作曲系已經(jīng)是一門非常難學(xué)的專業(yè)了，但陸仟認為指揮系是她唯一承認的比作曲系還難學(xué)的學(xué)科。光是一個指揮面對著幾十號人同時演奏，能在一瞬間捕捉到具體時候哪門樂器、甚至是哪一位演奏員吹的不對這一點，她就覺得甘拜下風。作曲家是創(chuàng)作，可以在虛無之中自由發(fā)揮；而指揮家就是要把這些抽象的作品具像化。厲害的指揮家不僅會試圖去理解和分析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想法，甚至還可以根據(jù)自己的樂感為其作品錦上添花。

    秦浩鈞明顯不愧對于他拿的獎項。他的分析每個點都準確地抓住了陸仟創(chuàng)作作品時的意圖，甚至有些陸仟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要這么寫、但是就是憑著感覺下了筆的地方，他都能清晰地整理出一條思路來。根據(jù)他對這首作品的理解，陸仟甚至瞬間又多了一些靈感，當場豐富了樂曲的一些部分。

    二人在休息室頭腦風暴，邊聊邊改，改得暢快淋漓，最后的最終版本讓陸仟覺得非常滿意。

    “太厲害了，秦指?！标懬孕呐宸?，她好開心自己可以與這么優(yōu)秀的年輕指揮合作，“我就等著未來你揮我們海都哪個團了?！?/br>
    她說的真心實意，秦浩鈞剛拿的國際大獎分量很足，況且他才大三，未來可期。

    “哈哈哈，仟姐客氣了?！鼻睾柒x不卑不亢，說話做事都很穩(wěn)重，“我也很喜歡你這個作品。在專業(yè)和親民中平衡的很好，我覺得這個度其實不好把握的。這是你第一首交響樂？”

    陸仟點點頭。對方的稱贊也很誠懇，能受到專業(yè)人士的肯定，她覺得內(nèi)心有些激動。

    “很厲害，真的?！鼻睾柒x聞言也有些驚訝，微微點頭再次稱贊。

    陸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很幸運。寫的還算順利，然后還能跟這么優(yōu)秀的秦指合作。”

    “客氣了仟姐，合作愉快啊?！?/br>
    “合作愉快，哈哈哈哈?！?/br>
    “時間快到了，一起過去？”

    “行啊?！标懬鹕硎帐白V子。

    “有些需要改動的地方我可以一會跟他們直接說，但是還是需要仟姐你今晚改好電子版的然后發(fā)給我，還要發(fā)給李老師，她去發(fā)給所有演奏員?！?/br>
    “嗯，沒問題，我回家就弄，很快?！?/br>
    “哎，對了，江都的排練你也去嗎…”

    二人小聲交談著并肩走進排練廳。

    推開排練廳的門，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學(xué)生，樂團負責人李老師正在挨個點名。

    已經(jīng)提前知道了甘明熠也在，所以陸仟一走進排練廳，目光就不自覺地往首席小提琴的位置上掃。果然看見高大的男孩此刻正身靠椅背隨意坐著，肩窩里夾著小提琴，長腿因為狹窄的座位而往外伸著，他似乎是在聽身后的人說話，臉上笑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嘴唇往一邊揚，手上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譜子。

    他今天套了件灰色的衛(wèi)衣，穿著原色牛仔褲，褲腿還略微往上翻，露出了他骨骼分明的腳踝，腳上踩著Salmon運動鞋，顏色還是陸仟沒搶到的那個款。整個人干凈清爽，還帶著一些松弛的少年氣。

    陸仟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在一秒之內(nèi)看到這么多讓她心動的細節(jié)的。就連男孩微翹的發(fā)絲都讓她覺得心臟砰砰作響。

    排練廳門打開的動靜不小，立馬就有不少人轉(zhuǎn)過頭來看。

    陸仟只是掃了甘明熠一秒，目光就自然地往旁邊移。先看見蘇漫庭的笑容，她輕輕笑了笑，然后又跟一些認識的同學(xué)揮了揮手。最終她又慢慢把眼睛轉(zhuǎn)到了甘明熠身上，對上對方已經(jīng)等待已久的眼神。

    讓她只看一眼便心動不已的男生此時正笑得一臉意味深長，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陸仟也從輕笑變成了抿嘴笑，眼神格外動人。二人都不說話，就是互相盯著笑。

    甘明熠身后一排坐著沅安和，他側(cè)過身來伸長了手跟陸仟打招呼：“嫂…不是，仟姐！”

    沅安和的聲音不大不小，坐在中間一塊的弦樂同學(xué)都聽到了。有一部分明白她和甘明熠有點關(guān)系的人立馬輕輕跺腳起哄。

    隔得遠的其他人不明所以，正查勤的李老師也沒太明白，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繼續(xù)點著最后一排打擊樂同學(xué)的名字。

    甘明熠沒說話，笑得格外燦爛。陸仟也笑著跟沅安和擺擺手，一臉自然地在指揮臺旁找位置坐下。

    秦浩鈞當然也聽見了從弦樂傳來的聲音，聞言略帶八卦地側(cè)頭看了陸仟一眼，見她只是大方微笑，便也未多過問。

    “OK，都到齊了?！崩罾蠋煆臉逢牶笈磐白撸澳墙裉鞙蕰r開始排練?！?/br>
    她走到指揮臺旁，介紹了一下秦浩鈞和陸仟，然后便出了排練廳。

    排練開始，秦浩鈞立馬進入專業(yè)狀態(tài)，不多說一句廢話。等全體演奏員對完音，他先簡潔明了地說明了剛剛與陸仟決定好需要修改的部分，然后三言兩語地安排好今天的排練流程和排練數(shù)量，接著便拿起指揮棒：

    “這個速度，全體都有，1，2，3，走！”

    樂隊奏響的那一瞬間，陸仟的瞳孔微微睜大。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自己的交響樂被實際演奏出來，跟她在腦里幻想的效果相似卻又不相似——整體的旋律走向，和聲色彩是沒差的，但是被真實的樂器現(xiàn)場演奏出來的效果實在太令人驚嘆了，排練廳的混響也做得很好，雖說不大——而且正因為場地不是特別大，陸仟又坐的很近，她甚至有種被樂隊環(huán)繞包裹的感覺，身臨其境地處在樂曲的正中心，感受著她的音樂正在圍著她奔跑。

    ——這每一個音符，都是因為我而存在的啊。陸仟甚至有些鼻頭發(fā)酸。

    而A團確實比得上“A”這個級別。雖說都是學(xué)生，拿到譜子剛沒幾天，但是音色、情感的處理都非常棒，每個樂器之間的配合都十分默契。這甚至只是第一遍，陸仟就覺得她想象中的效果已經(jīng)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不過她在作品實際演奏之前，都會略微降低一些期待度，以避免自己吹毛瑕疵要求過分完美而讓自己苦惱。一般她的作品只要能實現(xiàn)她想象中效果的百分之90，她就覺得這次演出已經(jīng)是完美。

    而顯然卑微的作曲家不敢要求太高，但是指揮家卻敢力求完美。演奏了一半，秦浩鈞就停下了揮舞的手，開始一條條地說起他覺得需要更改的地方。

    秦浩鈞開始說，陸仟也趕忙翻起自己手中的總譜開始跟著他一一檢查起來。一邊做筆記一邊在心里感嘆，學(xué)指揮的果然不是一般人，這么多細節(jié)都能注意到。剛剛樂團的演奏對于她來說，就像是觸碰到了光，她能感受到光線的變幻莫測，可秦浩鈞能將這些光的構(gòu)成全部拆解開了然后一一解釋。

    “五十小節(jié)，排練號B那，大提琴的撥弦其實才是主角，所以其他樂器音量不要太大?！?/br>
    秦浩鈞幾乎沒有廢話，簡單明了地說完一個問題，立馬說下一個。

    “…小提琴的SOLO這沒有什么大問題。而且這一塊，其他弦樂都是揉弦，我覺得首席你可以再自由一點，沒有關(guān)系?！鼻睾柒x說完，想到什么，回頭看了一眼陸仟，“首席很不錯，剛剛樂句處理的怎么樣，作曲家你覺得ok嗎？”

    猛的被秦浩鈞點名，陸仟愣了一秒，看對方公事公辦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要刻意八卦，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面色如常地點點頭：“OK的，我覺得很好?！敝皇钦f完狀似無意地瞟了一眼話題主角。

    首席小提琴也正勾唇笑著看她。

    有些好事者聽到指揮居然cue到了緋聞男女主角，忍不住輕聲起哄。

    這下秦浩鈞知道陸仟的“對象”應(yīng)該是哪位了。他雖然覺得排練就要認真排練，但是畢竟都是二十來歲的人，嚴肅之余開開玩笑也未嘗不可，于是他低頭翻著譜，故意一臉平靜但是拉長了聲音：“噢——”

    他的這聲調(diào)侃讓全場都哄笑了起來，本有些刻意嚴肅的排練廳此刻氣氛活躍了起來。

    陸仟并不羞澀，只是眼睛彎彎地看著甘明熠笑。

    笑了一會兒，所有人都非常專業(yè)地回到了正事上。

    或許是A團的專業(yè)素質(zhì)都特別高，又或者是陸仟寫的確實不難而且還算好聽，再加上指揮秦浩鈞的效率奇高，原定應(yīng)該八點結(jié)束的排練，七點半就排得差不多了。

    秦浩鈞看看時間，覺得排練的質(zhì)量比數(shù)量更重要，于是沖底下點頭：“大家都很棒，今天就到這吧。”

    正襟危坐的演奏員們瞬間放松了挺直的背，紛紛七倒八歪。

    排練廳里開始人聲嘈雜起來，所有人都各自收著樂器聊著天。陸仟則走到指揮臺，拿著總譜跟秦浩鈞交換著剛剛聽排練的一些想法。

    等二人說完，排練廳的人已經(jīng)走了一半。而甘明熠正背著琴站在離指揮臺一米左右的地方，雙手插兜，明顯在等陸仟。

    陸仟抬起頭，看到甘明熠抿嘴笑了一下。甘明熠見二人結(jié)束，主動走上前跟秦浩鈞打了個招呼：“甘明熠，大三的。辛苦秦指?！?/br>
    “不辛苦不辛苦，抬舉了?！鼻睾柒x笑，“你拉的很好啊，你是不是上一年在德國交換來著？跟你一起去的還有一個指揮系的吧，是我?guī)熃??！?/br>
    “對?！备拭黛谡f，“吳雅閣，雅閣姐。我和她都是交換一年。她好像在那本來就有不少認識的同學(xué)，還好她春節(jié)叫我去吃飯了，不然我就要一個人過年了。”

    又是“家屬”又有共同好友的，人之間的距離立馬就近了，秦浩鈞走之前還說下次叫上他們和吳雅閣一起喝酒。

    只剩陸仟和甘明熠，兩個人突然默契地不說話，只是手上遞包接譜子的動作進行著，臉上都憋著笑。

    還是陸仟先沒憋住，笑了出聲，有些嗔怪：“你怎么不告訴我?！?/br>
    “想給你個驚喜來著。”甘明熠也笑，“沒想到你真來聽排練了?！?/br>
    陸仟一蹦一跳地走著：“我也是想給你個驚喜來著，我看到你要拉了?！?/br>
    甘明熠一直護著陸仟下樓，幫她看著路，聞言摸摸她的頭：“你也挺會藏么。”這幾天一直裝得若無其事的。

    “嘿。”陸仟笑瞇瞇。

    “你…”甘明熠頓了頓，“只聽這三天？”

    陸仟停下腳步，雙手背過去，本想故意賣關(guān)子，但終究是沒忍住：“——我也去江都?！?/br>
    甘明熠沒說什么，只是立馬輕摟住陸仟在她發(fā)頂親了一口，然后牽起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二人繼續(xù)往校門外走，陸仟感覺身旁的男孩心情明顯很好，她也覺得說不上來的高興，一直蹦蹦跳跳，在男孩耳邊嘰嘰喳喳。

    “…哎對了，要是曲子你有什么意見，一定要告訴我啊?！标懬⑽⒈牬罅诵友?，說得很認真。

    甘明熠瞥了一眼女孩，轉(zhuǎn)頭去看過往的車輛，只是笑：“我沒有什么意見，真的，我覺得很好。配器很豐滿，你配器學(xué)的不錯啊?！?/br>
    又被夸了，陸仟眼睛彎彎。

    過完馬路，甘明熠才側(cè)頭看女孩：“我練的可認真了。一拿到譜子我就開始拉，練個不停。自己的曲子都沒練?！?/br>
    “你可別，求求你練點自己的吧。我那程度的曲子你還不是視奏就能拉的?！标懬挪怀赃@一套。

    甘明熠知道自己的玩笑陸仟總是懂，聞言笑得更開心：“那不行，我可是跟你發(fā)過誓的。絕對不做排練前一分鐘才試奏的事?！?/br>
    “對對對，你好棒?！?/br>
    “我怎么聽著這么敷衍呢。”

    “冤枉死了，今天樂團排練我可一直看著你拉。”

    “你得了吧，好幾次我瞟你，你都一個勁地在看小號那邊?！?/br>
    “…那不是他們老吹破音嘛?！?/br>
    “機靈鬼，話都被你說完了?！?/br>
    ……

    -

    【科普】

    1.指揮系：指揮系一般分樂隊指揮和合唱指揮，這兩個不需要我多解釋了。

    國外有些音樂學(xué)院還有更細的“新音樂指揮”——顧名思義，著重揮新音樂的曲目。為什么現(xiàn)在會有這樣一門專業(yè)呢？因為新音樂和傳統(tǒng)古典音樂不同，節(jié)奏往往都十分復(fù)雜，且作品的含義更加五花八門，說實話如果按傳統(tǒng)古典音樂的方法去理解，還真行不通。有很多國內(nèi)的樂隊指揮，根本揮不了新音樂，不是他們的能力不行，而是說真的我覺得這已經(jīng)算是兩個專業(yè)了。

    接著不算科普吧，就是我眼里的指揮系真的不是人學(xué)的。我所聽到的國外一些音樂學(xué)院的指揮系考試，需要指揮學(xué)生一邊唱歌劇選段一邊揮——你們沒聽錯，一邊自己唱，一邊還要揮。更不要說很多其他的理論課了。

    而且對于本社恐來說，能同時跟幾十個演奏員交涉且把控全場，真的是我不敢想的事。（頭皮發(fā)麻）

    再說一個有意思的小故事：在音樂學(xué)院里，如果你在上某門公共課，看到某位同學(xué)一直拿著ipad或是譜子看，手還小幅度地動著，絕對是指揮系的。我印象中他們真的隨時隨地都在研究總譜。

    作曲很難學(xué)，指揮絕對比作曲更難搞。

    為我身邊的指揮朋友們鼓掌！

    2.配器：配置樂器？應(yīng)該這么說吧？我們從來都只說配器法，突然要我解釋還真不知道怎么說。簡單來說就是給單音旋律配上讓它具有更多音響色彩的和弦，然后將和弦里的每一個音合理地分配到不同的樂器上。有時候音區(qū)分配不正確，就會造成聽覺上有一些奇怪的感覺，例如高音區(qū)樂器的音太多了，聽上去就會很尖銳，低音區(qū)和高音區(qū)相距太大，中音區(qū)音太少，又會顯得樂曲太空洞等等。

    配器法是一門非常難學(xué)的課！因為只有不停實踐才能真正領(lǐng)悟。

    當然也有天才憑樂感就行。

    3.一些不算小眾的音樂梗普及：小號老吹破音。銅管樂器嘛，氣息相對來說沒那么好控制，再加上樂器的材質(zhì)，高音容易炸。(笑)

    九點還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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