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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jīng)直接看向了攝像頭:“因為他們喜歡看我們被嚇得亂蹦亂跳,狂流冷汗。女孩子嘛,被嚇得更多,最好是嚇哭出來,妝都花了,這節(jié)目才有爆點對不對。” Ava和Nina都是眼圈一紅。 主持人不敢吭聲,心下卻不以為然。 郁九初說的是這個節(jié)目的本質(zhì)。 但那又怎么樣?節(jié)目要流量,要生存,要更多的廣告合作、更多的贊助、拿到更多的經(jīng)費。是很嚇人,被嚇到是很慘,可仍然有嘉賓自愿來啊,這是雙向的選擇。 嘉賓若是真的出事了,那只能怪嘉賓自己倒霉,大家提前都簽了免責協(xié)議的。 鏡頭外面的導演也是一樣的心思,他甚至內(nèi)心隱約有了陰暗的期望:那兩個鬼怎么不搞點事出來呢,真有了意外,絕對是大爆。就算這個節(jié)目做不成了,他不愁去處。 卻見郁九初這時笑了笑:“哎呀,是不是扯遠了,那邊工作人員正瞪我呢。行了行了,我不說就是了。” 哪有什么工作人員,這不就他們幾個加個主持人嗎。丁堰之想著,也下意識地問出口了。 結(jié)果郁九初面露詫異,直接朝丁堰之旁邊那里指了指,“就你旁邊那個小帥哥啊。” 丁堰之顫顫巍巍地扭頭,看了眼郁九初示意的方向。 他魂兒差點沒了。 他的旁邊根本沒有人,什么都沒有。 郁九初還看著那個方向,禮貌地問道:“你不是工作人員啊,那你怎么在這兒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方向。 所有人都看著郁九初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人,聽到了什么人說話一般。 這個場景分外詭異,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郁九初還在繼續(xù)和那個虛無聊著天:“什么,你說你是編外的工作人員?這還有編?” 他停了幾秒鐘,就撓了撓頭,面露難色:“這不合適吧,你有什么話直接說就好,為什么要我轉(zhuǎn)達呢?我們這是訪談節(jié)目——不對,我們這是鬼屋探險節(jié)目哈?!?/br> 又是幾秒鐘過去,郁九初眼睛猛然睜大,整個人從椅子上跌落,又掙扎著要往后面躲,嘴里叫道:“你不要過來!你不——” 仿佛有什么人沖著他過來了。 只是這話音戛然而止。郁九初垂下了頭。 再抬起頭時,他整個人都變得徹底不一樣。 仍然是那張臉,那個眉眼,然而原本充滿少年感的面龐,如今寫滿了猙獰和兇戾;原本瀲滟多情、如沐春風的桃花眼,里面只剩下了刻骨銘心的煞氣。 他離丁堰之極近,那雙眼睛就直勾勾地盯上了丁堰之。 這眼睛仿佛深潭,藏著深入骨髓的戾氣。丁堰之慘叫一聲,就想往后退。只是他椅子靠著墻,已是退無可退。 他哆哆嗦嗦地叫道:“你是誰?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郁九初冷冷地注視著他,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事?” ——這聲音沙啞,粗戾,郁九初原本的聲音卻是清亮的,這根本就不是郁九初的聲音。 意識到這點,丁堰之恨不得原地昏厥,嘴里只是翻來覆去地念著:“不關我的事,我是被逼的,不關我的事,你不要找我……” 郁九初不再理他,這一次,他看向了空中飛著的一個自動攝像頭。 “導演,我從第二季第三期開始跟著節(jié)目,幫你嚇人。你不是說,做得好就給我加工資嗎。我一直在努力嚇人,我做的好不好?” “可是,我的工資在哪里?” 他在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笑容陰森恐怖,詭異駭人。他的眼睛是亮的,簡直像是兩團燃著的鬼火。 他就這樣看著攝像頭,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他說:“現(xiàn)在我不要工資了?!?/br> “我的工作就是令人害怕。我要完成我的工作,我要你害怕,很害怕?!?/br> “不害怕嗎?我會去找你的,讓你好好地害怕。” “等著我。” “我,找,的,就,是,你?!?/br> 他的眼睛在屏幕中放大,放大,又放大。 那種深刻的惡意直刺入了靈魂。 Nina和Ava已經(jīng)閉上了眼,兩位姑娘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主持人滿臉的冷汗,像是從水里被撈出來一樣。 丁堰之的呼吸急促,看起來就要被嚇暈了。 便是男鬼和女鬼都被嚇到,女鬼只把頭埋在了男鬼懷里。 場外觀眾也是同樣,彈幕在這一刻都緩慢了很多。 混沌之海上的邪神龍殞,終于拿到了祂想要的恐懼。 一屋子里倒歪斜的人里面,倒是早被嚇得不行的周冉,不知道哪兒冒出了力氣,在這一刻站了起來。 毫無疑問,郁九初是被鬼上身了。周冉確定地想。 周冉身上帶著一塊古玉,被做成了吊墜,那是外公送他的生日禮物,據(jù)說很有靈性,能夠驅(qū)邪。他已經(jīng)不離身地戴了幾年。 雖然很舍不得,但是,只有這個辦法了。 他咬咬牙,攥住了手里價值30萬的古玉,看準了角度,就想往郁九初頭上砸去。 不知道能不能把郁九初身體里的鬼給砸出去,但,只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了! 可能會把郁九初砸得頭破血流,相信他一定能體諒的! 周冉下定決心,鼓足勇氣,憋足了勁兒,就是現(xiàn)在——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