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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新裝點的驛館正是樂兮堂改建的。 眼看要到樂兮堂大門前,涂阿伽轉向禮部尚書道:麻煩大人通稟君上一聲,我確實有要事請求上國君主。 禮部尚書行禮笑道:驛館有您一位故交等著,要為您接風洗塵呢,何時見到陛下,可全憑他一句話的事兒。 涂阿伽一愣,而后笑得爽朗,問道:遠寧王嗎?他還好嗎,娶親了沒? 第101章 收手嗎? 王爺娶親了沒,是個好問題。 他和白晝倒真的不知道該說是誰娶誰 面兒上白晝是皇上,非要說出來的話,當然得顧全圣上的顏面。 可實際嘛 禮部尚書不敢多言,笑道:見了王爺,王上親自問問便是了。 樂兮堂內早就準備下了迎接遠方客人的筵席,涂阿伽和幾位近臣落座,遠寧王便也就自后堂出來了。 寒暄之余,酒過三巡。 涂阿伽直白性子就上頭了,她端起酒杯,走到王爺近前,道:王爺,上次一別已近一年,你娶親沒有? 王爺莞爾,沒有直接回答。 涂阿伽好像也猜出他不會回答,并不失望,酒杯在王爺的杯子上一碰,繼續(xù)道,君上雖然沒來,但信里 王爺腦仁兒疼,吐槽涂阿伽已經不能用直爽來形容了,根本就是缺根弦。 轉念再想,倒也不能全怪她。能得她帶來堯國的人,都是她極為信任的人,用人不疑本是好品質,只可惜,這次她不具慧眼。 當初就連白晝也以為禍事到她身邊里通外族那位老臣那里就算到頭了,殊不知,查得深了,才發(fā)現白袁這個禍頭,潛藏在涂阿伽身邊。 想到這,遠寧王端起酒杯打斷她道:陛下雖然未能親自前來為王上接風,卻也叮囑本王,好好招待故人,說著他轉向席上的眾人,一一拱手,道,這幾位,上次去扶南時本王便見過,唯獨這位老先生氣韻儒雅卻面生得緊,王上不引薦介紹一二? 說著,他沒敬涂阿伽,反向那老者,微躬身子,杯中酒一飲而盡。 再看那老者,臉上帶著面具,幾乎遮住整張臉。他的面具很特別,是用扶南特有的軟藤編的,手藝精巧,極好的貼合了他的面龐。 軟藤畢竟有孔縫,隱約能看到他臉上有大片的傷疤,雖然陳舊,卻也看得出曾經傷得很重。就像是一條一條的蚯蚓,攀布在皮膚上。 乍看猙獰,細看更猙獰。 他便是白袁嗎? 那老者起身還禮,道:老朽是扶南的傳詩人,蒙王爺夸贊,愧不敢當。 涂阿伽看不出王爺其中深意,也大約知道遠寧王現在不想提政務,介紹說傳詩人德高望重、令人敬重。 而后,話便越扯越遠了。 堯國的歌舞醉人,美酒更醉人,待到筵席散時,不僅涂阿伽喝得多些,就連堯國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們,也因為扶南民風淳樸,放松不少,已經微醺了。 禮部官員撐著精神把賓客安頓好,向王爺復命后,各自回府。 夜深了,遠寧王站在白袁居所門前,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和白袁見面。 即將單獨面對這個一直存在于傳說中、存在于他和白晝猜測中的人。 難免緊張。 王爺深深吸了一口氣。 結果還沒敲門,門就被白袁打開了。 他見王爺站在門前,先是一愣,而后極為熟絡的招手示意他進屋再說。 王爺腦子飛轉,拼命設想多年不見,驟然見到養(yǎng)父該怎樣反應才對。 他木訥訥的愣在原地,白袁倒先伸手在遠寧王肩頭拍拍,道:當年一別,你沒什么變化。 真的像是老父對兒子一般。 遠寧王行禮,低聲道:父親。 白袁示意他坐下,倒上兩杯茶,道:苦了你,這些年獨自在這里,為父本來不想再摻和在堯國的亂事里,但一想到白落的兒子這般不成器,這天下,還不如由你來做 暗中挑唆那么多事情,然后把自己摘得干凈。 王爺苦笑了笑,沒說話。 白袁道:為父聽彭奇說,你對白景那小子認真了? 遠寧王未置是否,道:父親信任彭奇?可他卻差點害了兒子的性命。 這句話,倒不算無中生有,郡主找人行刺的事情查清了,向郡主寫密信的人雖然是夏司星,但她背后的人卻還是彭奇。 想曾經,她是官妓,白晝讓順著這條線去查,發(fā)現當年表面上是何方贖她出苦海,可為官妓贖身,哪里有那么簡單,背地里牽線搭橋的人,還是老王爺和彭奇的勢力。 對人利用高明的境界,并非是指使,而是和她統(tǒng)一戰(zhàn)線,目的一致,對堯國皇族的恨意,就演變成這幾人合作的契約。 白袁的一雙眼睛,在面具后被火燭映得閃亮,他笑了,本來和藹的笑容,在他滿臉傷疤的反襯下,顯得格外可怖,他道:過了今夜,便用不到他了。 雖然不知因果,但王爺的頭皮瞬間就炸了,不好的預感瞬間轉化為不好的猜測,他強裝鎮(zhèn)定,道:父親要今夜下手? 白袁道:若是事成,你我坐收漁利,若是不成,他自己攪鬧出來抹黑你的那些事情,便讓他自己去背,你登基時,須得干干凈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