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畫師的古代科舉日常(穿書) 第75節(jié)
裴妙珩的眼神一斂,不再望向少年,伸手請慕書玉落座,道:“走了一路,快些進來取取暖?!?/br> “是,殿下?!?/br> 前院離后山梅花林這里可不算近。 慕書玉隨著嚴忠明這一路走來,頭頂發(fā)絲、肩膀等處已是落了不少雪花。 她走進亭中,伸手拂了拂,雪花須臾化水消失不見,只是,衣服難免有些濕意,但好在是外面的白色大氅,而不是內(nèi)里衣物。 裴妙珩見狀道:“脫下來,掛在那兒用爐火烤一烤,旁邊有我的披風(fēng),你穿上,省得著涼?!?/br> “謝謝殿下?!蹦綍衤勓悦撓麓箅?/br> 亭子里有掛衣架,也有溫烤衣物的鎏金瑞獸爐,慕書玉掛好大氅后,又摘取下一件較薄的披風(fēng)穿戴上,隨即才坐于裴妙珩的對面。 “殿下好貼心,這披風(fēng)是為書玉特地準備的嗎?”慕書玉扯了扯披風(fēng)垂下的布條笑道。 這披風(fēng)不薄不厚,穿著既不累人,而且又保暖,披戴坐于亭下賞景飲酒正正好。 何況,裴妙珩的身上已經(jīng)有了一條披風(fēng),這一條為誰準備出不言而喻。 裴妙珩道:“難得過來一趟,總得叫你待的舒心些?!?/br> 慕書玉忍不住笑起,道:“勞煩殿下惦記書玉了?!?/br> “對了殿下,這是書玉送給您的禮物?!?/br> “上元節(jié)那天,書玉無法親自為殿下慶賀,現(xiàn)在便就當(dāng)提前為殿下慶生了,這是書玉一人為殿下的祝賀,祝殿下福壽綿綿,心想事成。” 說罷,慕書玉將兩幅雪景圖和酒一一遞了過去。 畫都被裝在畫筒里,包裹嚴密,沒有被雪水浸濕,倒是酒壇上面曾落下一層薄雪,此時到了亭中,卻全都已然化成水了。 待慕書玉遞過畫筒后,再去拿酒,壇身不免濕滑,她起身時竟未拿穩(wěn)。 眼看酒壇快要掉落下去,摔得一地粉碎,好酒也將浪費,慕書玉不由地輕呼一聲。 但下一刻,她的雙手手背上便倏地覆蓋另外一雙溫暖的掌心,不僅完全包裹住了她的手,而且牢牢地托穩(wěn)了酒壇。 “小心些。”裴妙珩道。 掌心下的手背皮膚滑嫩細膩,帶著被風(fēng)雪吹過的微涼,就像是上等的玉石,卻又比玉石更加令人愛不忍釋。 這手竟是全然不同于他的柔軟、仿佛沒有骨頭一般,叫裴妙珩不禁心神一晃。 雖然很快便回過神來,但裴妙珩卻皺了皺眉,為他不受控制的思緒…… 慕書玉卻誤以為裴妙珩嫌她莽撞、不小心。 酒壇被放在石桌上后,待裴妙珩要抽手離去時,慕書玉反而一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斂眉,神情羞赧地開口說道:“殿下,書玉慚愧,竟如此疏忽大意?!?/br> “要不是殿下及時托住酒壇,好好的一壇酒就要被書玉給摔了,對不住,殿下,都怪書玉沒……” “行了,不過就是一壇酒,瞧你,好像犯了多大的錯誤一樣?!?/br> 裴妙珩見慕書玉這副樣子,又是無奈又是想笑,道:“我又沒有要怪罪于你的意思,快些坐好?!?/br> 慕書玉聞言,這才放下心來,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松開裴妙珩的衣袖坐好,道:“殿下寬厚,書玉謝過殿下?!?/br> 裴妙珩也坐穩(wěn),指尖卻不由劃過慕書玉方才輕輕扯過的那截衣袖。 隨即,他道:“北方的雪景與南方的雪景頗為不同,你送的這兩幅雪景圖,我回去后會好好觀賞一番?!?/br> “現(xiàn)在卻不方便打開,以免被落雪弄濕?!?/br> 雖然他們此刻身處亭中,可風(fēng)卻不停,時不時的將些許晶瑩的雪花吹入進來,繼而不等落地便融化了。 慕書玉:“本就是送給殿下的賀禮,殿下何時觀賞都可以,不過這酒,殿下不妨現(xiàn)在就品嘗一二?” 要說這古代的十大雅事。 ——書法、焚香、品茗、聽雨、賞雪、候月、酌酒、蒔花、撫琴、尋幽。 如今,賞雪、酌酒、蒔花皆有,便既是雅事、亦是享受。 裴妙珩自是對此應(yīng)允,隨口問道:“這是什么酒,你喝過嗎?” “外邦來的酒,書玉不曾喝過。”慕書玉將獲得這酒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接著道:“早就聽聞輔國公好酒?!?/br> “那么,想必輔國公特意從外邦尋回來的酒一定味道不錯,既然得了一壇,書玉肯定要獻給殿下的。” “這等薄禮,還望殿下笑納。” “你有心了?!迸崦铉竦?。 慕書玉親自為裴妙珩溫酒。 待酒香四溢,溫?zé)岬男【茐厝∠拢瑑A倒酒液于杯中,清澈的液體搖晃,慕書玉舉杯敬道:“殿下,這一杯書玉敬您?!?/br> “立春過后,尚有幾月便鄉(xiāng)試在即,國子監(jiān)也將畢業(yè)?!?/br> “書玉要埋頭溫書,參加鄉(xiāng)試,等科舉最后蟾宮折桂,也為避免被有心人發(fā)覺,怕不能再與殿下如此見面了,望殿下等待書玉為殿下效力?!?/br> 裴妙珩也端起酒杯道:“祝君獨占鰲頭,如愿以償。” 酒杯相碰,慕書玉仰頭喝下,烈酒入喉,猶如一團火燒滾入腹中,霎時溫暖了整個身體。 慕書玉差點控制不住咧嘴,這酒可真辣啊,不愧是大將軍喜歡喝的酒,她敬謝不敏。 但觀殿下的面容,卻仍舊如常,必然是喝烈酒也不在話下。 這酒自是不能只喝一杯,隨即,第二杯、第三杯酒下肚,慕書玉的耳尖、臉頰,就連眼尾處都不禁泛起了薄紅,襯得眼尾小痣越發(fā)動人。 她忙擺手說道:“殿下,這酒便留給殿下吧,書玉實在是不勝酒力,不能再多喝了?!?/br> 實際上她還能喝,只不過再喝下去,恐怕又是頭腦該不甚清醒,四肢也不協(xié)調(diào)起來。 現(xiàn)在剛好,就不多喝了。 裴妙珩放下酒杯,道:“你這酒量倒小,日后在外邊,少飲酒才是。” “謹遵殿下教誨。” 慕書玉朝著裴妙珩笑了笑,背后是白雪梅花,風(fēng)一吹過,紛紛飄揚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一更,二更在晚上~ 第71章 【二更】 京城里下的雪總有融化之時, 待積雪化作泥濘,京城外緩慢駛來一隊車馬。 最后,前頭的馬車停在了一處剛租下的院落門外。 繼而, 馬車里先下來一位身著灰色大氅的男人, 約莫三十多歲左右的年紀,眼角已有了些許細紋,卻絲毫不損他的樣貌, 仍舊俊美溫雅, 若雪中松柏一般,自有一股堅韌的氣質(zhì)。 這男人便是祝清希,曾中狀元, 本該入翰林院, 卻自請外放為官多年, 在襄城當(dāng)了許久的知縣大人。 如今奉旨入京,由知縣升遷至從四品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入了翰林。 現(xiàn)下, 就是祝清希攜家人初回京城, 尚未有宅邸在此,便先租住下一座院落, 待日后買好一處不錯的府邸后, 再搬過去。 祝清希走下馬車后, 望向后面。 他這輛馬車之后, 還有兩輛寬敞的馬車。 祝清希抬腳, 往后面走去, 路過第一輛馬車時, 他的腳步頓了頓, 卻到底未曾停下,而是去了后一輛馬車的旁邊。 不多時,這輛馬車上便被攙扶下來一位老婦人,攙扶她的除卻丫鬟以外,還有一位模樣年輕的女子,見到祝清希后,柔柔地向他叫了一聲“大人”。 祝清希卻未曾理會,對這位女子仿佛視而不見一般,只攙扶住老婦人,道:“娘,既然已經(jīng)到了京城,您這位遠房侄女該去尋家人了,不宜再跟著我們?nèi)敫!?/br> “我便叫來兩個下人,帶著她離開。” 這話一說,方才還低眉淺笑、一臉羞澀的女子霎時流露出一副傷心委屈的模樣,低聲道:“大人,我……” 老婦人則拍了拍女子的手,皺眉對祝清希說道:“這才剛到京城,連行李都還未曾放下,也不必如此這般著急送她去尋親人,先進府再……” 話未說完,前頭的那一輛馬車里便驀然傳來一聲笑,嗤諷之意明顯,還未曾說些什么,卻叫老婦人倏地住了嘴,神色先不悅起來。 這聲音透過馬車簾子傳來:“之前說著急尋親,非要跟著我們的馬車走的人難道不是她嗎?” “怎么這會兒終于到了京城,反倒是不急了。” “磨磨蹭蹭的不走想做什么,莫不是也想要跟著入府,再登堂入室,自薦枕席給我這夫君當(dāng)個小妾?要不要臉。” “我看啊,全京城的人家都養(yǎng)不出如你這一般的厚臉皮,上趕著給人當(dāng)小妾,你怎么不去那花街,逢人便笑,喊誰都是大人……” “何靈嬋,你說夠了沒有?!弊G逑D樕焕涞?。 老婦人則是捂住胸口,一副快要被她給氣暈過去的模樣。 至于那位女子,則是早已泫然欲泣,一臉遭受侮|辱冤枉的神色,再也不敢多留,在祝清希隨后的安排下,跟著兩名下人離開了此處。 前一輛馬車的簾子掀開,一抹紅色先露了出來,隨即,何靈嬋的身影出現(xiàn)。 她穿著湘妃色的大氅,姿容艷麗,就像是在寒冬里盛開的一朵紅牡丹,有著華貴之美。 當(dāng)然,她的表情也是傲的,下了馬車后,面向祝清希和其母道:“她此刻走了,我自然是說夠了?!?/br> “這一路來,我多番忍耐,卻并不代表來了京城以后,還要容忍她入府?!?/br> “老夫人,想為您的兒子納妾,倒也不必找來這等貨色,還什么遠房侄女,憑她也配進這祝府的大門?” “別說是妾了,就是通房,掃洗的奴婢丫鬟,她也不配?!?/br> “你、你……”老夫人抖著手指向何靈嬋,氣到口齒不清,卻也堅持怒道:“你嫁與我兒多年,卻一直未曾為我兒生育一兒半女?!?/br> “女子七出之罪你已是犯了其一,無子而且善妒,并不尊父母,是為逆德,你、你……我兒啊,休妻,你快給我休妻!” 老夫人氣得連忙扯住祝清希的胳膊。 而提到無子時,何靈嬋的眼神一暗,先是眼底閃過傷痛,隨即嘴角泛起冷笑,看了祝清希一眼,便不再搭理祝母,甩袖留下一句“卸車、搬東西”后就轉(zhuǎn)身離開,進了這府邸。 老夫人見狀,差點要厥過去。 祝清希急忙撫了撫母親的胸口,嘴里說道:“娘,莫與靈嬋生氣,我早已說過,此生絕不納妾?!?/br> “這是我的決定,與靈嬋無關(guān),不該牽扯到她的身上,無子便過繼,族中……” “不行、絕不行過繼,我不同意?!崩戏蛉宋站o祝清希的手腕,道:“憑什么我兒辛苦掙下的家業(yè)要留給外人,就是族中的兒郎也不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