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甫一入手后，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剛剛那些伙計行動間展示的速度太快，有些地方、例如人物畫就沒有來得及看仔細一點。

    這會兒小冊在手，還不是任由他們翻看。

    “這畫工可真好?！庇锌腿嗽僖淮吻椴蛔越馗袊@道。

    “是啊，精裝版的人物畫更為細膩，這小冊絕對是買值了，錢沒白花哈哈?！?/br>
    “可惜，我這手里的小冊是普通版，精裝版本的小冊到我這里就沒有賣的了，唉。”

    看來明天一定還得去黃金屋書坊一趟了。

    此時，姚子潭的手里便拿著一本精裝版小冊，他坐在前排的位置，又不缺錢花，很輕易就能夠買到。

    現(xiàn)在到手后自然是喜笑顏開，再對比其他沒有買到的聽客，姚子潭不由得面露得意。

    姚子潭道：“可惜只能限量買一本，不然我全買到手，明天去國子監(jiān)里炫耀哈哈?！?/br>
    幾名跟班也隨即附和道：“沒錯沒錯，書坊明天才賣呢，我們這可是提前買到了?！?/br>
    “你說，他們還不得羨慕死，這小冊我要好好保存起來。”

    二樓，慕書垣、慕書謙和慕姝蕓兄妹三人也各自買了一本小冊，皆是精裝版。

    入手后，慕書垣驚喜地說道：“今個兒可算是來對了，故事好聽，竟然還有這般好看的人物畫，瞧這五官神情、衣服細節(jié)，也太棒了?！?/br>
    “這故事只聽一遍不過癮，書謙、蕓娘，明天還來嗎？”

    慕姝蕓道：“不來了，二哥，既然有這小冊在，我就在家里看書好了?！?/br>
    相比起來這里聽書，慕姝蕓更喜歡安安靜靜的看。

    慕書謙也是如此，道不來。

    慕書垣聞言不見失望。

    他對此早就預(yù)料到了，于是點頭說道：“行吧，那我明天帶別人過來一起聽書?！?/br>
    就在這時，一旁邊上有客人開口道：“咦，這寫《水滸傳》的著作者竟然和畫人物畫的畫師不是同一人。”

    “當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寫書的怎么會和畫畫的是一人，你傻了么?！?/br>
    “哦對對，我想錯了，以為同一本的書和畫都是一人所作，這人物畫的畫師是……凝煙先生?！?/br>
    “凝煙先生是哪位？我怎么不曾聽說過。”

    “凝煙先生？”慕姝蕓聽見后不由一愣。

    隨即，她便不禁低頭快速地翻開小冊，找到畫有人物畫的那一頁細看起來。

    方才展示時，她只注意到了精美的人物，太過奪人眼球，以至于竟忽略了旁邊極小字的注釋，在最后一行末尾，那四個字確為“凝煙先生”。

    “該不會……”慕姝蕓表情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三哥慕書謙。

    慕書謙：“好像是，我之前居然也沒有注意到，凝煙先生不就是他在……”

    說到這里，慕書謙不由地頓了頓，周圍人多嘴雜，不宜過多講話。

    慕書垣還在疑惑，不明所以地問道：“凝煙先生怎么了？你們兩個做什么一副這樣的表情？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br>
    慕書謙：“所以二哥，曾經(jīng)說過的事情為什么不好好記得？”

    “這凝煙先生就是于不久之前從江南回來的那位，這是他在江南一帶的名號，不過說不準，也有可能是重名?！?/br>
    但是，這個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

    畢竟無論是寫書、亦或是畫師的稱號都少有出現(xiàn)這種重名的情況。

    因此，這本小冊故事里的人物畫作者——“凝煙先生”有很大可能就是慕書玉，他們那位剛從江南回來的兄長……

    慕書垣忍不住驚訝地瞪大眼睛，猛地脫口而出說：“怎么會是他？！”

    一樓，姚子潭的眼神也正在死死地盯著這畫師的名字。

    他此時心里有些不敢置信、更也有些隱秘的興奮、欣喜之感。

    ——凝煙先生是誰？是那慕書玉在江南取得的名號，他不久前才于墨客茶樓里聽說。

    而眼下，這小冊里的人物畫竟然是他畫的？

    一百單八將……這得畫多久？

    還有別的嗎？

    所以，慕書玉在江南的那五年之中，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心無旁騖的專心讀書，竟還有閑空弄這些東西？

    這不就是一心二用么，搞些閑書和人物畫來，弄一些沒有絲毫用處的玩意兒。

    這五年里，他的學識必然落下了！

    姚子潭如此篤定想著，不禁心里暗暗發(fā)笑，嘴角也咧出惡意嗤諷的弧度，道：“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入國子監(jiān)?！?/br>
    “這一場考試結(jié)果將出，如果他考不過、哪怕是考的極差，我也要將慕書玉曾經(jīng)小三元的榮譽給毀掉?！?/br>
    “這神童之稱名不符實?！?/br>
    若通不過國子監(jiān)的考試更好。

    他必然要到慕書玉的面前好好嘲笑一番，報墨客茶樓里的譏諷之仇。

    其中一名跟班道：“那、那我們手中這小冊還要嗎？”

    姚子潭的嘴角抽搐一下，說：“……要，為什么不要，到時候我就將這小冊拍在慕書玉的臉上，看他怎么羞愧難當?！?/br>
    翌日，由翰林院組織的考試成績出來，慕書玉的名字卻赫然位列榜首的位置。

    那明晃晃昭顯的三個墨色的字體，仿佛三個巴掌一般，極為響亮的扇打在姚子潭的臉上。

    明明沒有受到實質(zhì)的傷害，可姚子潭卻覺得面上火辣辣的疼……

    與此同時，任誰都注意到了“慕書玉”的榜首之名，之前也并不看好慕書玉之人，這會兒皆說不出來話了。

    神童就是神童，國子監(jiān)的入學考試竟也得了第一。

    他是不是要包攬所有的第一名？

    伯府，慕書垣兄妹三人驚訝又有一點意料之中的感覺，表情復(fù)雜。

    四房媳婦鄭氏則是忍不住撕壞了一條繡帕。

    其他地方，自然還有慕書玉的老師和好友們?yōu)樗完P(guān)笙一同慶賀。

    因為關(guān)笙也通過了國子監(jiān)的考試，位列第九名，在人才濟濟的京城里來講，已經(jīng)很是不錯了。

    另外，還有一些人也關(guān)注到了慕書玉。

    作者有話說：

    風云人物的第一步√

    第46章

    瑞親王府, 這是京城里的王府，卻沒有王爺和王妃的存在，因為這府里只有裴妙珩住, 其他四個王府也是一樣。

    ——這是天晟帝為這些接來京城的侄子們所建造。

    而在最初被接來京城時, 裴妙珩等一眾奉旨前來的親王郡王之子都是住在皇宮里面的，直到最近幾年的時間，王府修建完畢, 他們才陸續(xù)搬出來入住其中。

    今日, 宣平侯世子衛(wèi)萩來了瑞親王府。

    他還命隨從身上帶了一些東西，其一便有一份國子監(jiān)考試成績的名單。

    衛(wèi)萩甫一進來就喊道：“殿下，你看這份名……咦, 殿下, 原來您已經(jīng)在看了。”

    裴妙珩此刻就坐在桌前, 而桌子上正擱置著一份明顯眼熟的名單，剛剛才被放下不久。

    書房里沒有下人, 宣平侯府上的隨從也站在門口的不遠處等待。

    裴妙珩對于衛(wèi)萩的到來并不怎么意外，他道：“坐?！?/br>
    衛(wèi)萩依言坐下, 興沖沖地說道：“殿下, 這慕書玉竟然考了第一名，姜游才考了第二名?！?/br>
    “嘖嘖, 沒想到這慕書玉外出游學五年, 學問是真的沒有落下, 可見天資確實聰穎, 無愧于他從小神童的稱號?！?/br>
    “哈哈, 這回外面那些絲毫不看好他的人該大吃一驚了, 真想看一看他們的表情。”

    裴妙珩不置可否, 嗓音略低, 不緊不慢地道：“這一次國子監(jiān)的考試少有落榜者，可見此次來京城的貢生學子們，學識皆是不錯?！?/br>
    “慕書玉能考中榜首，的確有真才實學，在江南的五年里未曾荒廢學業(yè)，更何況……”

    說到這里，裴妙珩頓了頓，指節(jié)扣了扣桌面，那雙瞳色稍顯淺淡的眼似乎流露出什么情緒，轉(zhuǎn)瞬間卻迅速消失不見。

    在衛(wèi)萩疑惑的表情下，裴妙珩轉(zhuǎn)頭看向一旁，道：“他能夠有資格在江南獲得凝煙先生的名號，于書畫一方面的天分必然也是不可多得、百里挑一的人才?！?/br>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為我所用，勢必也不能為其他人所得到，否則……于我有礙?！?/br>
    講到此處，裴妙珩垂眸，聲音里不太明顯的透著一兩分冷意。

    衛(wèi)萩不禁心中一稟，隨即順著裴妙珩方才的視線看過去。

    書房另外一側(cè)的桌案上擺放著幾樣眼熟不已的東西——《水滸傳》故事小冊，精裝版、普通版、甚至無人物畫只有文字的小冊也有。

    衛(wèi)萩見狀驚訝道：“殿下，原來您又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我還以為您不會關(guān)注這些東西呢?！?/br>
    今天除了一份國子監(jiān)考試成績的名單以外，衛(wèi)萩還拿來了剛剛才買到手不久的小冊，哪知道……

    所以，他全白拿了，殿下竟然早已知曉。

    這慕書玉倘若不能是他們的人，往后成為別的勢力一方，確實是個威脅，殿下之前未曾明說，看來還是留了幾分注意給慕書玉。

    想到這兒，衛(wèi)萩忍不住說道：“慕書玉初來乍到京城，別看他是安定伯府的庶長孫，但到底離家十幾年?！?/br>
    “如今才回來，對京城肯定不甚熟悉?！?/br>
    “除卻墨客茶樓里那一回，也沒見他有其他什么動靜?！?/br>
    “那么，這些東西就是他從江南帶回來的，殿下，您說他手里還有什么東西？”

    在外游學五年之久，慕書玉一直跟隨著尹道元尹大家學習書畫，江南揚名畫技，京城國子監(jiān)考試又得第一，證明了自己的學識仍然一如既往……

    嘶，他是怎么一心二用，兩頭兼顧的？

    而這《水滸傳》的故事是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