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書玉檢查完時，正要拎著東西進(jìn)去考場，余光卻突然瞥見另外一隊(duì)的后面——那個叫做齊輝的書生竟然也來參加院試了。

    不僅如此，他也在盯著自己看，但卻滿目沉鷙、神情陰郁。

    慕書玉不禁微微地撇了撇嘴，隨即便無視齊輝，扭頭進(jìn)了考場。

    作者有話說：

    ps：文中這里檢查就是私設(shè)了，與歷史上科舉考試不同，小說主要以劇情為主，還請小可愛們不要太過考據(jù)，感謝感謝。

    第29章

    待終于正式開考后, 偌大的考場之中除了考生們下筆磨墨、紙張嘩啦作響的聲音以外，再無其他動靜。

    整個考場的氛圍肅穆又寂然。

    考場外面有衙役看守，考場里面又設(shè)有監(jiān)考臺。

    一位主考官、以及五位監(jiān)考此時都正站在臺上監(jiān)察, 落在身上的目光幾乎如有實(shí)質(zhì)一般。

    其主考官和監(jiān)考們身上自帶的威嚴(yán)甚至更令考生們連大氣都不敢喘出、動作更是放輕再放輕, 生怕被主考官給注意到。

    不然屆時，萬一緊張到連答題思路都被打斷，那怎么辦……

    當(dāng)然, 這只是部分心理脆弱的考生想法, 有些考生則是內(nèi)心堅(jiān)定、表現(xiàn)淡然，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樣子。

    可見平日里的修養(yǎng)不錯，對自身學(xué)識、院試頗有信念。

    慕書玉便是其中一人。

    而在一眾考生學(xué)子里面, 個矮就像是一堆蘿卜陡現(xiàn)一個坑, 著實(shí)顯眼。

    畢竟才九歲的年齡, 一年多以前又接連參加縣試和府試，取得雙案首的好成績, 今年來參加院試，怎可不叫院試的主考官陸才盛、和監(jiān)考徐知府重視一下。

    此次院試, 由京城派來青州府的主考官陸才盛, 為從三品禮部侍郎，翰林院出身, 官階不低, 又頗富學(xué)識文采。

    四十多歲的年紀(jì)還正當(dāng)年, 曾也被贊過年輕有為。

    但等他考中秀才、后成為舉人的年齡都已經(jīng)是二十多歲了。

    眼下, 卻有一個年僅才九歲的考生, 年紀(jì)輕輕、后生可畏, 若其當(dāng)真通過院試、舉秀才之名……

    那勢必就會連京城都將有所耳聞。

    而且倘若, 這個名為“慕書玉”的九歲考生, 不僅能夠通過院試，更加可以摘得院試案首的位置，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績。

    那么，一人連得三案首，既是小三元，又是九歲的小神童。

    只要他不行差踏錯，鄉(xiāng)試、會試、乃至于殿試仍能繼續(xù)如此的維持下去，往后的前途將不可限量。

    甚至，即便是小三元，圣上卻也沒準(zhǔn)會投來一、兩分的目光。

    陸才盛的眼神多次落在慕書玉的身上，見他一直表情從容淡定、沉下心在答題，不禁暗自點(diǎn)頭，認(rèn)為其心性不錯。

    他輕聲對站于旁邊的徐知府說道：“沒想到此學(xué)子竟然這么快就來參加院試，年齡尚輕，膽量倒是不小?！?/br>
    “希望他對自己的學(xué)識有足夠的自信，而不是盲目自大，白來一趟?！?/br>
    徐知府道：“大人說得是，一切要以院試的成績?yōu)闇?zhǔn)。”

    ……

    待院試終于考完結(jié)束后，慕書玉被尹煜之和安水接回小院。

    他們還要繼續(xù)留在青州府內(nèi)一段時日，直到院試放榜，成績出來，方能帶著院試的結(jié)果離開。

    慕書玉休整好后，偶然想起齊輝，便將他也來參加院試的消息告訴了尹煜之。

    尹煜之聞言，立即一臉嫌惡地說道：“這人怎么陰魂不散啊，書玉你來參加院試居然又遇上他了，真是倒霉?！?/br>
    慕書玉不由好笑著回道：“這人也通過了府試，今年來參加院試不是挺正常的么。”

    就是感覺人比以前更顯陰沉沉的。

    尹煜之嘖了聲，道：“他要是敢再來咱們的面前自取其辱，看我不找人收拾他去，他最好有點(diǎn)自知之明?！?/br>
    慕書玉搖搖頭，心說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這一次，這人應(yīng)該會引以為戒吧。

    院試的成績會在三天后出來。

    考生們的試卷則由禮部侍郎陸才盛攜監(jiān)考一起評判，不出成績則不出院落。

    是以，閱卷就得辛苦一些，先由監(jiān)考查看，挑選出文章八股等品質(zhì)上佳的試卷，及語言通順還算是不錯的卷子。

    完全次之并一眼就能確定無法通過院試的卷子，便會直接扔去一旁，沒有再看的必要。

    “這文章做得尚還可以，就是稍有弊病，陸大人您且看看，覺得怎么樣？”一名監(jiān)考將手中的卷子交于陸才盛。

    陸才盛接過來細(xì)看兩眼，點(diǎn)頭道：“的確算不錯，尤其八股詩賦寫得更好，這弊病之處問題不大，可忽略，便予過吧。”

    說罷，陸才盛便用毛筆蘸取朱砂，在這試卷上畫了一個圈，代表院試通過。

    過了一會兒后，又一名監(jiān)考面露喜色，將手中的卷子遞過去說道：“陸大人，這試卷的品質(zhì)上佳啊，完全可評優(yōu)，找不出絲毫缺憾之處?！?/br>
    “文章釋義、遣詞造句等可堪稱完美，您來看看。”

    或許是這名監(jiān)考的語氣有些激動，在陸才盛接過卷子以后，徐知府等監(jiān)考便也不禁湊了過來，一同看向試卷。

    “不錯不錯，釋義解釋的確完美?！?/br>
    “嗯，引用經(jīng)典，完全切題，回答的沒有一絲偏差?！?/br>
    “更難能可貴的是，從這文章的字里行間之中可以看出來這位學(xué)子的學(xué)識扎實(shí)，所涵蓋的用語典故甚廣?！?/br>
    徐知府捋了捋胡須，頗為贊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

    其中一名監(jiān)考夸獎道：“這字也非常不錯，看樣子是臨摹過簡墨先生的書法字帖，很得其髓。”

    “我看了這么多張?jiān)嚲?，這張的字尤為好?！?/br>
    簡墨先生的書畫聞名于大盛朝，就連當(dāng)今圣上都曾稱贊過。

    因此，有不少學(xué)子便會買來簡墨先生的字帖，時常進(jìn)行臨摹和練習(xí)，考生們試卷上的字體偏像于簡墨先生、有其風(fēng)骨，就不足為奇了。

    陸才盛見之也贊許地說道：“好，字好文章也好，沒有任何錯處，當(dāng)?shù)蒙蟽?yōu)?！?/br>
    “諸位可有不同的意見？可說之?！?/br>
    其余監(jiān)考們搖了搖頭，道：“沒有，但憑陸大人做主?！?/br>
    “好，那此卷可為院試案首?！标懖攀⒌?。

    隨即，他提筆畫上。

    在落筆的那一刻，陸才盛的心中不由得想起那位才年僅九歲的考生，不知他試卷的成績?nèi)绾巍?/br>
    此刻，眼下的這張?jiān)嚲怼?/br>
    應(yīng)該不會如此湊巧吧。

    不管心中所想如何，陸才盛下筆卻沒有猶豫，畢竟選擇這張卷子為第一名，的確是當(dāng)之無愧的。

    ……

    三天后，院試成績放榜的時間到了。

    仍是與府試出成績那天一般無二，慕書玉、尹煜之和安山安水四人正打算出小院，前往公示處，就被尹道元叫住。

    “老夫也去?！币涝f：“在這里等著消息回來心焦，不如一同前去。”

    慕書玉道：“也好，那老師便待在馬車?yán)锞托校煽兂鰜磉@天，外面較亂，別再擾了老師?！?/br>
    尹道元頷首，道可以。

    馬車出發(fā)，提早到了公示處附近。

    尹道元留在馬車?yán)铮綍窈鸵现聛怼?/br>
    他們身邊跟著安水，安山則看守著馬車。

    這回，尹煜之比之府試時更加緊張。

    慕書玉也有些心跳加快，但還算鎮(zhèn)定，面上表情維持著淡然，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公示處近前。

    他們占據(jù)一個好位置，等待著府衙的衙役們出來張貼榜單，好第一時間瞧見。

    尹煜之轉(zhuǎn)頭看了一圈周圍，目光突然就頓在一個人身上，正是齊輝，當(dāng)即眉頭皺起、面露嫌棄。

    “書玉，我看見他了。”尹煜之悄聲地在慕書玉的耳邊說道：“他叫什么名字來著？齊、齊輝是吧？”

    “你看，就在那兒呢?！?/br>
    慕書玉嗯了聲，循著尹煜之的視線也看過去。

    齊輝果然就站在不遠(yuǎn)處的位置，離著他們挺近的距離，自然也是在等府衙放榜。

    而齊輝瞧見他們，眉眼又瞬間變得陰沉沉的一片，明顯心情惡劣了。

    但可能是，到底之前吃了教訓(xùn)，這一次，齊輝并沒有走過來說些什么，看他們兩眼后便移開了目光。

    尹煜之小聲地“嘁”了下，說：“算他識相?！?/br>
    恰巧這時，有人驀然喊道：“放榜了，放榜了！”

    鑼聲一響，衙役們從府衙里走出來，叫周圍等待著的考生學(xué)子們讓開一條道路，好能令他們通過去，張貼榜單在公示處。

    “來來，都讓讓啊，別擠，一會兒就能看見了?！庇醒靡酆暗?。

    人群霎時往兩邊分開。

    安水道：“少爺，慕少爺，這邊來?！?/br>
    有安水護(hù)著，慕書玉和尹煜之兩人并沒有被碰著。

    不多時，榜單就張貼好了。

    衙役們守在公示處旁邊，而周圍的學(xué)子們則一擁而上——

    “別擠別擠，誒唷，誰踩到我的腳了？”

    “哈哈哈我看到自己的名字了！榜上有名、榜上有名，我是秀才了！”有人欣喜若狂地喊道。

    “我的名字呢，別急，肯定有、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