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給靈府破碎的廢人 第30節(jié)
他把遮眼的白紗系好,讓穆晴嵐推著去桌邊。 曲雙和內(nèi)院弟子們忙活了一夜,現(xiàn)在也沒回來,守門的兩個弟子是負責照顧霍玨的,平時干的活兒算是徹底被穆晴嵐這個鉆空子的給搶了。 穆晴嵐把碗筷擺好,問霍玨道:“霍郎,你介意跟我一起吃嗎?我早上還沒來得及吃,很餓呢?!?/br> 這話說得太瞎了,穆晴嵐可以吃東西,也可以根本不吃。 她一般是不特別想吃的東西不吃,在人間游蕩那么多年,什么東西都差不多吃夠了。 不過和霍郎像一對尋常夫妻一起吃飯,確實讓穆晴嵐特別有胃口。 霍玨自然無不答應(yīng),他雖然因為辟谷,記憶里幾乎沒有跟誰同桌而食。但他不介意和穆晴嵐一起用飯。 他只是有點好奇,“你即是樹妖,也需要吃凡人食物?” 穆晴嵐給他盛好了粥,把筷子塞在他手中,帶他摸了幾個盤子位置所在。 這才說:“我只是饞?!?/br> 霍玨微微動了下唇,沒吭聲。 但是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安靜地吃的差不多,霍玨把粥碗放下,他還是忍不住說:“修行一道不可貪口腹之欲,你身為樹妖,這些凡人食物吃多了毫無用處,還要專門清除雜質(zhì),何必……唔?!?/br> 穆晴嵐把一個溫度正好的餅子,塞進霍玨嘴里堵住了他教訓人的嘴。 她本來也沒吃幾口,就著霍玨的美色下飯來著。 霍玨被堵住嘴,愣了下,伸手捏住了小餅。 穆晴嵐笑著說:“咸甜的,我新做的,你嘗嘗,專門給你多放了芝麻?!?/br> 霍玨沒有到嘴里的東西吐出來的習慣,索性咬了一口,白紗后的眼睛微微瞇了下。 很香,又不膩,是他喜歡的口味。 他沒再說什么,慢慢吃著。 想起第一次吃到這種餅的那時候,穆晴嵐還占據(jù)曲雙的身體嚇唬他,卻自愿走進了他設(shè)下的陣法,受了傷,還問他滿不滿意她的傷。 好像他不滿意,她就還能傷得更重,流出更多的血給他摸著過癮。 霍玨一時間覺得餅子有點難以下咽,他其實對于穆晴嵐說的喜歡,十分惶恐。 甚至惶恐到了想要逃的地步,人妖殊途且不論,他自覺實在擔不起這份深情。 他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卻實在是害怕。 霍玨想到這里,連嘴里的餅都不香了。 殊不知他在這邊擔憂,穆晴嵐就坐在他旁邊“幸災(zāi)樂禍”。 不跟我好?不愛我? 吃了我這么多的婆娘餅,你還想不做我夫君,怕是連老天爺都不會答應(yīng)! 霍玨吃完了一個,穆晴嵐又塞給他一個,霍玨卻是不往嘴邊送了。 穆晴嵐語調(diào)溫柔,像個引誘文弱書生沉溺情愛的穆小倩。 “吃嘛,我做了好久,你不喜歡嗎?” 霍玨把餅子送到唇邊,又咬了一小口,嘴唇油乎乎,還沾了一點芝麻。 穆晴嵐看著他,沒頭沒腦地說:“我也喜歡吃芝麻?!彼氤运焐系闹ヂ?。 霍玨不吭聲,垂著頭默默吃東西。 心里盤算著找什么理由把穆晴嵐支走。 但到最后他也沒找到什么正當理由,只好盡量忽略穆晴嵐的存在。 可穆晴嵐太黏人了。 霍玨平時習慣自己一個人待在一個地方,或者說,他長這么大,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偶爾和弟子們一起下山歷練斬妖除魔,也頂多住在一個客棧里面,并不同屋。 可現(xiàn)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上,多了一個存在感十分強大的穆晴嵐。 幾乎是霍玨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霍玨畫符,她調(diào)符水。 霍玨發(fā)呆,她給霍玨倒茶。 霍玨找出了本命劍一寸寸摸索,穆晴嵐就一個勁兒夸劍看上去好威武。 她甚至問霍玨:“我能摸一摸嗎?耍一耍?我看這劍有種很親切的感覺?!?/br> 這理由也太扯了,霍玨根本沒答應(yīng)。 對于劍修來說,本命劍就像他們自己的老婆,沒有把老婆給別人耍的道理。 穆晴嵐倒也沒有強求,只是一直盯著霍玨不斷摩挲劍身的手,覺得有點不忍直視。 那感覺很奇怪,霍玨戴著她送的儲物戒指,修長的手撫過雪亮的劍身,穆晴嵐控制不住地想象,霍玨的手是在她的身上游走…… 她被霍玨摸劍摸得直口渴,一個人干了兩茶壺的水也沒壓下去。 最后她扣住霍玨的手腕道:“別摸了,你看不見,一會兒劍鋒別傷了你?!?/br> 其實是她受不了了,霍玨像在撫慰他心愛的女人,太色了,還讓穆晴嵐無端嫉妒得不行,恨不得以身代之。 霍玨倒也放下了,他其實平時不把本命劍拿出來的,是因為昨晚那個逼真的夢,他看到了本命劍上面的裂痕,這才忍不住拿出來一遍一遍確認。 兩個人一直膩在一處,霍玨漸漸扛不住。 期間曲雙回來過兩次,發(fā)現(xiàn)霍玨被照顧得還挺好的,聽兩個守門弟子說,霍玨晨起一應(yīng)事物都是穆晴嵐幫忙料理,曲雙神色詭異,但也沒有再要攆穆晴嵐離開,甚至都沒有瞪她了。 門中現(xiàn)在太亂了,霍玨身邊確實需要一個照顧的人。 少掌門生性疏淡冷漠,是很難跟一個人長時間相處的,有時候他在少掌門的屋子里待久了,少掌門都要攆人。 估摸著這個穆晴嵐不用他攆了,一會兒少掌門自己就把她趕走了。 霍玨確實不適的厲害,之前和穆晴嵐共處一室一天,那是因為他那時候以為穆晴嵐是圖謀他的法器,想要引誘她出手,才強忍著。 今天卻不一樣,穆晴嵐的話很多,總是引著霍玨說話。 就算不說話的時候,也會像個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地弄出動靜來。 就算她一點動靜也沒有,霍玨也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因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盯著自己。 那眼神要化為實質(zhì),把霍玨身上燒出窟窿來了。 霍玨下午無事,又在畫符,現(xiàn)在只有符篆能讓他這個廢人最大限度的利用。 但是他已經(jīng)接連畫廢了好幾張了,穆晴嵐一直在他身邊前后左右的折騰,總是裝著不經(jīng)意地碰到他。 伎倆實在是拙劣。 一會兒撥一下他的頭發(fā),一會兒碰一下他的指尖或者手肘。 蹲在桌案下面找東西,居然還摸他的腳。 霍玨奓毛奓的都奓不起來了。 他總是等著穆晴嵐再過分一點,好發(fā)作她,把她從自己屋子里趕走。 但是穆晴嵐也不知道抽得什么風,每次碰一下就迅速躲開,碰到了,就能老實好半天。 霍玨不勝其煩,卻覺得這些“不經(jīng)意”的小事兒,說出來自己反倒像是格外在意她。 他有點羞惱。 他覺得自己像一塊桂花糕,就放在盤子里,讓人戳來戳去,一會兒戳個坑,但是對方又不吃,等他自己好容易慢慢回彈,對方又在其他地方戳了一下。 霍玨忍無可忍道:“要不然……我教你畫符吧?!?/br> “你跟著我畫,現(xiàn)在雖然沒有專門的符俢,但是符篆和陣法在對戰(zhàn)和‘狩獵’的時候,都是必不可少的?!?/br> 霍玨口中的“狩獵”是獵殺妖魔鬼怪,他說完意識到穆晴嵐也在其列,頓了下才說,“你如果將來行走在人間四國,說不定會遇見比你強大的妖修或者邪修。無間谷地里面出來的妖修和邪修崇尚弱rou強食,他們會殺低階妖修挖妖丹,甚至抓起來囚禁采補。” “你學好了符篆和陣法,運用起來,對戰(zhàn)不過,可以拖延逃命?!?/br> “好呀?!蹦虑鐛拐f,“我也很感興趣,我都沒有接觸過這么精妙的符篆,之前你設(shè)下陷阱將我從曲雙身體里面拉出來的那個陣法里面,那些化為罡刃的符篆就很厲害!” 妖修確實很難接觸到正道術(shù)法,且妖修大多以妖力修自身,不怎么精通這些,更傾向于他們的天賦術(shù)法。 比如狐妖主修幻術(shù)、虎妖基本修吞噬、狼妖主修力量和撕咬。 樹妖……霍玨了解不多,因為這世界草木很難開靈智,更遑論修成人型。 不過穆晴嵐提起了那日他設(shè)陣用的符篆,霍玨思慮片刻,說:“你以后切記不可因為任何理由,踩入他人陣法?!?/br> “不要仗著本體強大便為所欲為,殊不知世間功法各異,卻自有精妙之處,若是一著不慎……” 若是一著不慎玩脫了,豈不是白白辜負幾百年修為。 霍玨眉心輕蹙,為穆晴嵐擔心的樣子,讓穆晴嵐幾乎要忍不住吻他。 咽了口口水忍住。 卻沒抵住泄露了心緒,說道:“霍郎,我會自愿踩的,只有你設(shè)的陣,就算你將我千刀萬剮……” “咳,咳咳咳……”霍玨突然咳了起來,是一口氣抽岔了地方。 穆晴嵐果不其然住嘴,沒有再說霍玨根本不敢聽的話。 關(guān)切道:“霍郎,你快喝口水。” 給他倒了水,又用手按住霍玨后心,給他渡靈力撫慰經(jīng)脈。 霍玨咳得面色緋紅,耳尖尤甚。 但其實心中唾棄自己,他說穆晴嵐行為拙劣,他這假咳,怕是也不遑多讓。 等他平復下去,繃起臉,一本正經(jīng)道:“來,我先教你畫那個化刃的符篆。” “嗯!”穆晴嵐點頭,是真的有興趣。 一想到自己學的是霍玨教的,以后她就能用出和霍玨一樣的符篆,穆晴嵐就覺得有趣極了。 霍玨摸了一張符紙,做起老師有模有樣,下筆之前一口氣沉到底,畫得極其緩慢,還微微偏頭,示范給穆晴嵐看。 穆晴嵐有樣學樣,也氣沉丹田。 但穆晴嵐光顧著看他側(cè)臉,手上畫的宛如鬼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