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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打了個哈欠,按了按太陽xue強迫自己提起精神。 他到這里已經(jīng)十來分鐘了,按理元聽寒也該到了。 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林晚拿起來掃了一眼,是元聽寒發(fā)來的微信。 【小崽子:晚哥,我剛剛在路邊看到一個撿垃圾的老爺爺,就把買的飯菜都給他了,現(xiàn)在回去重新買,飯店排隊買夜宵的人不少,大概還得半小時左右,你餓的話就看看家里有什么零食能吃?!?/br> 【王阿姨煮了茶葉蛋,不是很餓,我在家等你?!?/br> 回完小崽子,他跟王阿姨說了一聲。 “沒事兒,阿姨有時候晚上也要挺晚才睡。你困了吧?客房的床單啊被子啊都是干凈的,去休息一會兒吧,等小寒來了我叫醒你?!?/br> 眼皮的確有些沉重,林晚點點頭。 “那阿姨您在這兒,我過去睡一會兒?!?/br> 房門關(guān)上,客房空間不大,大約只有十幾個平方。 窗簾遮擋住了窗外的月光,只留下門縫一點的光亮。 床鋪的被褥和枕頭都帶著陽光的清爽味道,應(yīng)該是今天剛剛曬過,躺上去就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 林晚掀開被子側(cè)了側(cè)身,調(diào)整了一個最舒服的睡姿,精神放松下,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里他回到了高三休學(xué)后常去的那所網(wǎng)吧,窗外是炎炎盛夏,蟬鳴聒噪,身邊坐著熟悉的隊友,段大鵬還沒有發(fā)福,也沒有手傷,正笑著跟他說。 “隊長,你剛剛那把比賽五殺,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給你一個獎勵?!?/br> “什么獎勵?” “獎勵……獎勵一個男朋友!” 他一句臟話還沒出口,周圍的環(huán)境就猛地天旋地轉(zhuǎn),到了暮色昏暗的酒吧。 一個一堵墻一樣高一樣厚的棉花糖橫亙在他和元聽寒中間。 小崽子臉上的表情不像平時那樣笑意明媚,看向他時像只搖頭晃尾的小狗,墨色的桃花眼黑沉沉的,薄唇噙著若有若無的笑,仿佛野狼盯上了獵物。 他聽到小崽子對他說。 “晚哥,吃完棉花糖我就親你一下?!?/br> 林晚還來不及開口說什么,就看到周圍混沌一片的景象清晰起來,他們的隊友還有其他戰(zhàn)隊的朋友都站在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兩個,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 你們兩個竟然是同性戀。 連ALL的green都在,吹了一聲口哨。 身上剎那出了一層熱汗,林晚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空氣似乎有些燥熱,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生理性的水汽漸漸消失,視線清晰起來,林晚眼皮一跳,看到了透過門縫的猩紅的光亮,旋即一聲「轟隆」巨響把客房的木門震得顫抖了幾下,耳膜不堪重負地嗡鳴起來。 他趕緊掀開被子起身,一把推開了房門,滾滾的熱浪立即把他逼退了好幾步。 剛剛還「咿咿呀呀」唱著京劇的電視機已經(jīng)被火光吞沒了,黑煙占領(lǐng)了大半個客廳,火舌跳動間發(fā)出「嘶嘶」的聲響,猶如毒蛇吐信。 是煤氣爆炸。 他剛剛聞到的臭味就是煤氣泄露的味道。 洗手間還沒有沾染到火焰,林晚立即沖回客房,把被褥、床單一股腦抱起來,沖往洗手間。 被褥被水浸透,他將東西裹在身上,又拿濕透的毛巾堵住了口鼻,開始在房間里搜尋王澤蘭的身影。 他記得他去拿茶葉蛋的時候已經(jīng)把灶臺的火給關(guān)了。 唯一的可能是王澤蘭見元聽寒遲遲沒有來,怕茶葉蛋冷掉,所以在他睡著的時候又去開了火。 結(jié)果夜風(fēng)吹滅了灶臺的火焰,煤氣卻沒關(guān)。 他在客廳和主臥里搜尋了一圈,都沒有見到王澤蘭的身影,只剩下火勢最旺的廚房沒有找過了。 林晚已經(jīng)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也不覺得自己在呼吸,整個身體仿佛只剩下了靈魂在動。 他毫不遲疑地用被子捂住了頭,猛地沖進了廚房。 濃煙和熱浪把空氣燒得焦灼,眼睛被黑煙刺痛得直想流淚,他幾乎什么也看不清,勉強走了幾步,他聽到餐桌角落傳來一聲微弱的□□。 是王澤蘭! 林晚立即俯下身,將人從地上背了起來,然后迅速往出租屋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 外面似乎有人在呼喊。 但是耳邊更多的聲音是火焰灼燒,直至把所有東西燒至焦黑變形的聲音。 客廳的黑煙已經(jīng)很濃了,他根本看不到哪里是門、哪里是窗子,只能憑感覺朝著一個方向走。 “小晚?” 林晚低低「嗯」了一聲,看到了眼前緊閉的鐵門。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門把手,指尖剛觸到一點兒就被高溫逼地抽手退了回來。 整個鐵門已經(jīng)被燒得guntang了。 連門栓都有些變形的跡象,他用棉被裹住掌心再去抓,一陣水汽蒸發(fā)的「滋滋」聲后,門把手已經(jīng)被他擰到了極致,但是門一點都沒有松動。 門壞了。 這是鐵門,想要撞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晚感覺自己吸入的空氣已經(jīng)變得全是濃煙,很少再有氧氣的成分。 但是他的大腦卻空前清醒。 出租屋的樓層不高,只有二樓,如果他只有一個人的話完全可以選擇直接從窗戶跳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