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所有想說的話顧嶼頹然地往后一靠，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他終于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沈染軒，終于親手撕下了那層偽善溫良的偽裝。

    一切終于可以塵埃落定了，沈染軒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知道了自己原來是個瘋狂又可怕的人，肯定會被嚇跑的。他想這段折磨彼此這么多年的暗戀終于可以定下悲劇的結(jié)局了。

    可就在這時，他聽見沈染軒在他耳邊輕聲而堅定地說：“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就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顧嶼猛然轉(zhuǎn)過臉，怔然地望向沈染軒認真的雙眸，良久卻是發(fā)出一聲不屑的輕笑。

    “別說大話了?！彼谋砬橘康爻亮讼聛?，語氣極盡嘲諷，“你沒經(jīng)歷過這種隨時被監(jiān)視被掌控的生活，所以你才可以如此輕松地說出這種話?？墒悄阏娴挠行判淖龅絾?？”

    沈染軒張了張嘴，想要告訴我他可以。

    顧嶼卻打斷了他，一改剛才的溫柔平和，言語尖銳，咄咄相逼：“一年兩年，你可能覺得這種方式也挺新鮮，還能接受。可十年二十年呢？等愛意褪去了，而我依然每天十幾二十個電話查崗，你前腳剛出門我后腳就打電話問你在哪里，你還有信心能夠忍受嗎？你現(xiàn)在能這么說只是因為你沒有經(jīng)歷過。但凡你親身經(jīng)歷過，或許不到一年你就要崩潰了。等到你忍受不下去了，你要怎么辦？跟我分手嗎？沈染軒，你以為我為什么遲遲不敢跟你說我喜歡你？”

    沈染軒默然。

    “因為我對你病態(tài)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根本不允許你離開我。”顧嶼右手貼上他的額角，用食指撫摸過他的眼尾，隨后是高挺的鼻梁，最后輕輕描摹起完美的唇形。他的目光貪婪而熱切，帶著仿佛要將獵物撕裂的強烈掠奪感。

    “沈染軒，如果我們在一起了你這輩子就屬于我了，我一定不允許你分手的。所以，你明白嘛，你現(xiàn)在輕輕巧巧的一句我愿意，失去的是你往后幾十年的自由。你真的覺得你可以做到嗎？”

    這一刻，沈染軒突然覺得自己的聲音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艱澀，明明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嘴唇就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般，怎么都張不開嘴。

    直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那句不介意真的太輕巧了。他甚至低估了顧嶼對自己的感情。他知道顧嶼喜歡自己，但他的愛意太隱忍了，以至于他一直以為顧嶼對自己的喜歡遠不及自己對他。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想錯了。他看到了顧嶼平和安寧的外表里厚重、瘋狂、甚至是有些扭曲的愛。

    說實話，他確實是猶豫了。因為他無法確定這種時時刻刻被人掌控的生活自己能忍受多久，但是他同時也明確知道，如果就這么放棄顧嶼，他會后悔一輩子。

    這是他喜歡上的第一個人，占據(jù)了他青春期所有的時光，他很篤定生命中再也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顧嶼，所以不能就這么放走他。

    可是這時候即便他說上上百次他可以做到，顧嶼也不會相信?？陬^承諾太簡單了，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誰都可以做到。

    沉默中，他突然聽到顧嶼低低的啜泣。

    顧嶼突然撲進了他的懷里，哽咽的聲音像是小獸的低泣，在他的耳邊震顫回蕩。

    “沈染軒，我不想未來有一天我走你前面了，你回想起我的死亡最先感覺到的不是悲傷，而是解脫?！?/br>
    作者有話說：

    萬貴妃來了??！明日依然寵幸萬貴妃！愛卿們滿意否！

    這一章很狗血，但我寫得很開心【驕傲叉腰】；

    感謝在20220701 17:45:2120220702 18:17: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然啊啊啊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地球行者 5瓶；企北 2瓶；Mi Manchi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1章

    顧嶼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 即使是到了現(xiàn)在還強行壓抑著，不愿讓自己徹底哭出聲來?？墒穷檸Z不知道這副模樣的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人心疼。

    沈染軒聽著懷里的人小獸般低低的啜泣聲，整顆心就像是被人用一把銹鈍的刀反復切割著, 傷口沒有見血，疼痛卻尖銳千百倍。

    他用力地摟住顧嶼輕輕顫抖的身體，艱難地撕扯開上下嘴唇間的粘滯感，用艱澀而沙啞的聲音不停地重復著：“不會的, 我愛你，無論你是什么樣子我都愛你?！?/br>
    他知道自己的承諾在這種時候是那么的無力，但是他隱隱有種預感, 如果這時候他再不說些什么的話自己就真的要失去顧嶼了。

    只是結(jié)果也和他預想的一樣，一句輕飄飄的承諾根本無法給予顧嶼任何的安慰。

    沈染軒心疼的同時又有些急躁。他第一次這么手足無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安慰顧嶼。

    顧嶼這一哭似乎是要把是二十多年的委屈都發(fā)泄出來一般，伏在沈染軒的懷里哭了很久, 細細碎碎的嗚咽聲在靜謐的空間里好似放大了數(shù)倍, 每一聲都牽扯著沈染軒的心臟。

    沈染軒平時最煩別人哭，他天生沒有哄人的技能, 以他的性格更加不可能會溫言軟語地去哄人。可是聽著顧嶼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他的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反而開始痛恨自己為什么連哄人都不會。

    沈染軒只能更加用力地擁緊了顧嶼，想用這種方式讓顧嶼知道無論他是什么樣的，自己都不會放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