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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感覺讓顧嶼本能地皺起了眉頭,可并沒有感覺到惡心。 直到這時,他終于相信了,沈染軒并沒有騙他,他們真的接吻過,而且肯定不是蜻蜓點水式的輕輕一碰。因為沈染軒的動作很熟練,對于自己的口腔結(jié)構(gòu)也顯得十分熟悉,三兩下的工夫顧嶼就感覺手腳軟了,意識也開始迷糊,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一時間讓他有些懷疑,究竟是沈染軒喝醉了,還是他喝醉了。 顧嶼心知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妙,再這么下去很難保證不會發(fā)生點什么。但是他無力抵抗,畢竟無論他再怎么自我欺騙,依然無法否認對于沈染軒的情感。 即便這個親吻是酒精和憤怒情緒交織下的產(chǎn)物,但顧嶼仍然不受控制地感到欣喜,并且逐漸淪陷在這個意義不純的親吻中。 就在他閉上眼睛,終于決定不顧一切地淪陷下去的時候,下嘴唇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嘶——”顧嶼痛得驚呼,猛地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了一對冰冷的雙目。 他看見沈染軒尖利的犬齒咬在了他的下唇上,松開的時候,牙齒上沾染了一片紅色。 顧嶼輕輕舔了一下下唇,舌尖嘗到了鐵銹的味道。 嘴唇被咬破了。 口腔中不停地有鐵銹味的液體流進來,傷口顯然不小。顧嶼一想到這個傷口可能引來的一連串后續(x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里對沈染軒頗為不滿。 然而沈染軒面上毫無愧疚之色,反而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不停滲血的傷口處,像是在欣賞自己的杰作,挑起嘴角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像是在挑釁。 “我喝醉了。”沈染軒抬眸望向顧嶼,說得理直氣壯,“我都喝醉了,你肯定不會跟一個醉鬼計較吧?” 顧嶼總算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會……”顧嶼用力咬緊了牙關(guān)才冷靜地擠出這兩個字。 沈染軒卻似乎對他的反應(yīng)并不滿意,發(fā)出一聲嘲諷的輕笑,用指腹沾了些血涂抹在顧嶼的下唇,把整個下唇都涂抹上鮮紅的顏色,他才滿意地停下來,復又低頭:“那就繼續(xù),我還沒醒酒……” “……” 顧嶼就這么被沈染軒抵在沙發(fā)靠背上吻了很久,久到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他是誰,他在哪里,他來做什么。 總之等沈染軒終于放過他的時候,他就感覺嘴唇又腫又麻,已經(jīng)快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而他本人面紅如潮,呼吸急促,就連十根手指都抖得厲害。 沈染軒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雙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腰上,兩條手臂緊緊地箍著,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腰擰斷似的。他的額頭還抵著顧嶼的額頭,鼻尖輕輕碰在一起,灼熱的鼻息輕柔地噴灑在顧嶼的面頰上,比香醇的美酒還讓人迷醉。 等平復了呼吸,他們?nèi)匀槐3种@個姿勢。 激情退卻之后,理智回歸。 顧嶼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想要從沈染軒的桎梏中掙脫出來。沈染軒也像是回過神來了,身子微微后仰與顧嶼分開了一些,然而雙手并沒有松開。 沈染軒的雙眸已不似剛才那般朦朧迷醉,已經(jīng)基本恢復了清醒,但同時又多了些別樣的情動。 顧嶼只看了一眼就連忙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再看下去也無法再保持理智。 “放手?!鳖檸Z輕輕拽了拽沈染軒的手臂,聲音有些啞。 沈染軒終于動了動,但是他并沒有放開,只是騰出一只手抬起了顧嶼的下巴,強勢地、不容抗拒地讓他與自己對視。 “生氣了?”他低聲問。 顧嶼錯開視線,干巴巴地否認:“沒有?!?/br> 沈染軒就笑了,下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這樣都不生氣嗎,是理虧還是無所謂?” 顧嶼抿著嘴沉默不語。 雙方僵持了十幾秒,顧嶼終于先敗下陣來,右手覆上沈染軒的手背,無奈地說:“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去休息?!?/br> 沈染軒終于松開了手,像是認命了,扯了扯嘴角,望著顧嶼心臟的部位喃喃道:“你什么時候才能坦誠面對自己的心?!?/br> 他的聲音很輕,顧嶼卻根本無法忽略,只覺得心臟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一瞬間尖銳的刺痛幾乎讓他喘不過起來。 顧嶼突然想起了幾年前,自己拒絕沈染軒時的情景。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沈染軒喜歡自己,而不可否認,自己也確實喜歡沈染軒,但是當沈染軒親口對他說出喜歡你這三個字時,顧嶼最先涌起的情緒并不是喜悅,而是悲傷。 就好像一部電影,剛看了個開頭就已經(jīng)知道結(jié)局注定悲劇卻又不得不繼續(xù)看下去的無奈和難過。 顧嶼一開始就知道他和沈染軒的關(guān)系只能到此為止,再進一步對誰都不好。于是他明明知道沈染軒有多希望能看到自己點頭,最終還是硬著心腸說出了最為絕情的那三個字。 “對不起,我們,不合適?!睍r隔多年,顧嶼第二次說出這句話,對象依然是那個人。 沈染軒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會被二度拒絕,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可緊接著又被無盡的落寞包裹住了全身。 “上一次,你也這么說?!鄙蛉拒幍穆曇舻偷偷模行┥硢?。 “我是認真的?!鳖檸Z咬了咬牙,索性說明白,“你適合更好的。” “你就對自己這么沒有信心嗎?”沈染軒憤怒地質(zhì)問,“還是說,這只是你拒絕我的說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