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江驍沒有將視線從謝嘉川的臉上移開,輕聲反問:那哥哥呢? 哥哥這又是在做什么? 有短暫的沉默。 我做什么你不是看見了嗎, 謝嘉川稍頓后才又輕又緩地接著道,我要出去玩幾天,你有意見嗎? 江驍聞言一睨謝嘉川身邊的行李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唇角依稀掀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繼而又目光沉沉地重新對上謝嘉川的眼:既然只是出去玩, 哥哥為什么總躲著我? 說著江驍湊近, 緊抿的唇幾乎就要貼上他的嘴角,倏地輕笑問:是外面有狗了嗎? 謝嘉川: 隨著對方的清淺呼吸,有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寒冬臘月的霜氣,隨著這道似笑非笑的嗓音一并拂來。 謝嘉川沒吭聲,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眼前那雙定定瞧著自己的黑沉沉眸光。 而江驍便在謝嘉川略帶倔意的眼神下,一邊的眉梢輕輕微挑,歪了下腦袋道:嗯?哥哥怎么不說話? 下一刻,謝嘉川聽見耳邊傳來「啪嗒」一下輕響。 謝嘉川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那扇門的指紋鎖已經(jīng)被江驍打開。 對方的手掠過他的身側(cè),還緊握在門把手上。 那近乎是一個十分具有壓制性的姿勢,像是直接把人圈在了懷里,又在悄無聲息間阻斷了謝嘉川前進的腳步,帶著不容置喙的態(tài)度。 江驍?shù)牧硪恢豢罩氖蛛S意拉過那個被人忽視極久的行李箱,嗓音輕而緩:是生氣了嗎? 謝嘉川:我 外頭冷,別凍著了哥哥,江驍沒給謝嘉川反駁的機會,截過他的話笑道,咱們還是進屋聊吧。 謝嘉川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他時時刻刻想要護著的那個人,是真的長大了。 長得比他高,氣勢也比他足。 其實說心里沒有半點憋屈那是假的。 避著自己步步為營的那個人是江驍,千方百計試探自己的人是江驍,如今大晚上故意來給他甩臉色的那個人還是江驍 那股氣盤旋在胸腹之內(nèi)一直不得宣泄,偏偏在這時被江驍這么一攪合,漸漸冒出頭來。謝嘉川執(zhí)拗道:如果我說不呢? 江驍?shù)捻獬脸燎七^來,就這么沉默地凝視了他幾眼,緩聲道:那我會心疼的。 某一瞬間,其實謝嘉川想了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見過的視頻小段子。 那些主播開著美顏,說起話來也直讓人起雞皮疙瘩,陰陽怪氣說:我只會心疼哥哥。 謝嘉川: 可謝嘉川卻笑不出來。 捫心自問,他其實覺得這種無緣無故的委屈有些嬌氣和做作,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謝嘉川的神色微妙,目光在江驍?shù)哪樕隙嗤A袅藥酌腌姾?,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往里走。 不過多時,他便聽見了行李箱的滾輪呼啦啦滑過地面,繼而連門也被輕輕闔上。 謝嘉川往沙發(fā)上一坐,抬頭看江驍擱置好行李箱后,又替他倒了杯溫水來,輕輕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江驍提醒:哥哥的耳朵都凍紅了。 謝嘉川也沒拒絕,雙手握住杯子輕輕抿了一小口。 想了想,謝嘉川問:陸宴呢? 江驍沒直接回答,挨著謝嘉川坐下后才輕飄飄道:陸家跟姓謝的那些人一樣,不過蛇鼠一窩罷了,就算陸宴腦子缺根筋,稍微有些不同,但哥哥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 謝嘉川額角一抽,古怪地瞥江驍一眼,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應(yīng)該先提醒江驍,自己也姓謝,還是先好奇陸宴究竟是哪里惹到了江驍,竟然能夠得到江驍這樣如此別致的評價。 誰知江驍竟似是識破了他的心思,率先一步接著道:因為我會吃醋,這個理由夠嗎? 謝嘉川喉頭一哽,一堆話頃刻間全憋在了嗓子眼。 江驍自顧自說:如今網(wǎng)上傳得天花亂墜,都說哥哥被我拋棄,轉(zhuǎn)而投向了別人的懷抱。 謝嘉川: 江驍?shù)溃何也烹x開這么一會兒就被分了手,要再多等幾天,還止不定變成什么樣。 謝嘉川: 謝嘉川清了清嗓子:還有這事? 江驍沉默了一瞬。 謝嘉川辯解:都是他們瞎分析,不關(guān)我的事,我就是想著跟謝家早點脫離關(guān)系! 一邊說,謝嘉川觀察江驍?shù)哪樕?,斟酌道:況且網(wǎng)上會那樣說也有情可原,畢竟離開謝家的話,聞家跟謝家之前的婚約說不定也不作數(shù)了,畢竟聞老看中的那個人也不是我對不對? 江驍眼瞼微微一斂。 謝嘉川問:聞老已經(jīng)知道這些事情了嗎? 江驍側(cè)眸便撞上謝嘉川滿是迫切的眸光。 他并不著急回答謝嘉川的問題,只從兜里拿出了支錄音筆,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旁谥x嘉川的面前。 謝嘉川狐疑放下水杯,看看桌面,又望向江驍。 我今天去精神病院看了一個人,江驍說,那個女人在謝家待了近十年,直到十九年前因為獨子意外離世便發(fā)了病,被謝家的人安置在那家醫(y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