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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風(fēng)吹不進(1V2,H)在線閱讀 - 番外五:初入者(落地托盧,克里斯蒂安視角

番外五:初入者(落地托盧,克里斯蒂安視角

    她的故事很長,我記了滿滿一本子,心想哪天倫卡需要做國際企劃,拍社會題材,我就不用費太多心思在前期準備工作上了。

    當(dāng)然,我也不是絕對理性的人,動容是有的,只不過故事和我隔著大海,體驗沒有那么真切。再加上我對她的印象始終是嬌小而特立獨行的畫師。得益于她,故事的悲情色彩也被沖淡了。

    趁著這個勢頭,我又將她的油畫搬出來。

    幅面的占地比速寫本大得多,我不小心碰翻了茶杯。她在電話那一頭聽著我狼狽的動靜,立刻猜出是哪一幅畫,這讓我十分吃驚,同時也明白這幅畫對她的意義非凡。

    我將燈扭亮。

    人物的長發(fā)讓我驚訝。

    藍天白云,無疑是高氣壓中的托盧。女孩披過腰黑發(fā),背著撐得滾圓的包,站在一幢建筑的門前。

    我沒看錯的話,這應(yīng)該就是她就職的,也是我深夜前去拜訪的畫室……

    這么說,這位近似魔發(fā)奇緣女主人公的女孩,就是她本人嗎。

    我很難不想到赫瑞蒙。

    這算什么巧合。

    漫長的輪船之旅磨掉了連伮的體力。

    她是最后一個下船的乘客,踏上碼頭時,仍然克服不了暈眩,甚至以為自己踩空,打了個激靈。

    高氣壓和熱島效應(yīng)外的酷暑壓得她抬不起頭。她背著包,跟隨人流找英文提示。但令人困惑的南島語系成了連伮的攔路石。她放棄了,決定先去買丙烯水彩筆。涂鴉改善心情,十分必要。

    店員聽不懂她的話,只顧看她的長頭發(fā)。連伮自己動手,挑了標價數(shù)字相對較小的一盒。

    下船之前,連伮找機艙工人換錢,也許被他們黑掉不少,但換來了貨幣面值的換算規(guī)律,她便認為不虧。

    這些錢夠用到找工作。連伮明白,自己得抓緊。

    出了美術(shù)工具商店,正好碰上賣椰子的商販。連伮看著四周拖大件行李涌入市區(qū)的游客,又拍了一下背后的癟包,決定讓自己充實一點。

    她推著輪箱趕到販子身邊:“One?!?/br>
    行人都看她,似乎期待著說外語的長發(fā)女孩在異國他鄉(xiāng)能多做些蠢事。

    萬眾矚目的感覺刺激了連伮,她變得更主動了:“One!”

    商販很有眼見力,加了一倍的價錢,做成了今天最好的一筆生意。

    椰子結(jié)實,配合長發(fā),終于讓連伮寸步難行。她靠在燈牌下,接過清潔工遞來的城市手冊,參考二手書市里的字典,粗略看了一遍。

    人才交易所是去不成了,她決定先找一份零工,要工作環(huán)境鮮妍明麗的,和這座熱帶城市搭配正好。

    服裝店、百貨店、餐飲店……熱門場所全不能去,因為需要極高的溝通能力。連伮查著手冊,找到城市邊緣線上的蜂房。

    “收幫手嗎?”她用英語大聲問。

    主人在后院的空地上燃蛇麻草熏蜂,深綠的濃煙到處流竄,將自然生長的阿拉曼達熏成蜂巢般昏黃。

    他的英語不錯,第一句話就是警告:“沒有防護措施就別靠近,我可是買了保險的,你訛不到我的錢!”

    連伮離得很遠,觀察他的防蜂帽,有一點羨慕。

    不過失敗對于一個初入者來說很正常。她調(diào)整心態(tài),又去了報社。版刷無需溝通能力,只要指明哪里印什么東西就可以。

    可社員不讓她進,直打量她的頭發(fā):“小姑娘,聽過維羅妮卡·雷克嗎,她的‘躲貓貓’發(fā)型那么火,最后還是要為生產(chǎn)工具讓步。你也別執(zhí)拗,快去剪個短發(fā),否則會熱死在工位上,你看托盧哪里有長發(fā)的人——”

    也許是他的說教太冗長,用詞太講究,連伮沒聽完就跑了。

    她沿著綠化帶走,為城市手冊的內(nèi)頁添一些涂鴉。

    逃學(xué)的男生路過,頂著滿臉粉刺偷看她的畫:“Caricature(漫畫)!”

    “誰說的,是Graffiti(涂鴉)。”連伮立刻反駁。

    雙方的發(fā)音都差,最后不歡而散。但連伮卻開了竅。她避開大型藝術(shù)館,專找私人畫室。

    刻薄的沙龍派將她當(dāng)成怪人;青年畫廊極度排外,只要創(chuàng)始團隊;走商用途徑的小工作室問她會不會cao作立體彩繪機……連伮險些回去找養(yǎng)蜂人。

    她將問題歸結(jié)在自己不夠果決,于是在走到下一家畫室之前,提前準備好了臺詞。

    “需要畫師嗎?”她的聲音驚動了整條商店街。

    能看得出這家畫室新開不久,漆面很新,玻璃雪亮,門牌號上拴了風(fēng)鈴,彌漫著連伮并不欣賞的上世紀浪漫。室內(nèi)本來有爭執(zhí)聲,被連伮的大喊打斷。

    為了以防萬一,連伮又查了一遍字典,確定自己的用詞無誤后,她開始做復(fù)讀機:“請問需要畫師嗎,需要畫師嗎?”

    “好好,需要,噓,小點聲,”還沒有禿的丘倫納出來阻攔。

    看到連伮的樣子,他愣住了,趕快用方言解釋給鄰居聽:“什么呀,我沒有私生女,真的……不是的,不是我招童工,天哪,不會是喀特佳……”

    “什么東西是我?”

    很高挑的女人,穿著魚尾擺的吊帶裙,臉有些松弛,身材依舊豐腴健美。聽到丘倫納提她的名字,她很不滿地擰了一把他的肩膀:“不要老拿我擋事。”

    兩夫妻當(dāng)著連伮的面,又開始吵架。

    連伮實在背不動椰子,干脆坐在地上等。因為長發(fā)的緣故,她原本就乍眼,又因為異常的舉動,吸引了路人的更多注意。

    他們交頭接耳:“真是要命,做父母唉?!毙叩们饌惣{和喀特佳提著連伮逃進畫室。

    喀特佳還說了一句“生面孔,怪漂亮”,當(dāng)然,連伮學(xué)會托盧的地方話后,才理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