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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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枝出生在南方,一座自有其內(nèi)生性和運作規(guī)律的沿海小城。 父母是勤懇又踏實的上班族,只養(yǎng)育嬌慣了一個女兒,像所有不愿意子女遠(yuǎn)家的長輩一樣,在沉枝還未豐滿羽翼前,他們所規(guī)劃的所有未來不過是一份不算辛苦又足以維持溫飽的工作、靠譜的女婿,將來含飴弄孫、享繞膝之歡。 普通人的歡愉便是如此—— 平淡又安全地渡過著掀不起波瀾的一生。 那是一張白紙,珍惜眼下的人往往舍不得豁出更大的力道,到頭來不過泛黃折舊,連道褶印都沒留下,更遑論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在父母不知道的時候,纖薄的背突生出反骨,義無反顧地飛往了縱貫?zāi)媳钡臇|非大裂谷。 “我當(dāng)時…是不是很笨?” 沉枝在某一個被折騰醒的深夜,故意頂著頭被汗浸濕的發(fā),拱蹭到男人光裸的肩上。 透著淡粉的指尖流露住春潮,被于屹捉住,按在了自己壁壘分明的小腹上。 她的心思果然被分去大半,成功引誘。 “不笨?!?/br> “于屹之所以成為于屹,并不是他有多聰明。而是他比你多了基貝拉那十年?!?/br> 他更寧愿當(dāng)年的沉枝獨身入黑市時不那么游刃有余,也不愿她像他一樣,以被迫上絕路為代價,換來成熟。 “非要較真這個的話。我比你更不好,更壞?!?/br> 愛人相遇的時候總是不完美,是事先預(yù)留好成長的空間,發(fā)芽抽條,生成彼此最合適的樣子。 從潦草,再到細(xì)雕。 沉枝沖他鼻尖咬了一口,煞有介事。 “那的確是。” 男人悶著笑,指腹沿著沉枝微張合的唇邊,抵進(jìn)去半個指節(jié),攪著泡在一汪口水里的舌頭,輕輕向外一拽。 她有些吃痛地松開嘴,伸手就要來打。 于屹不躲,手向后拽來被子,悶頭把兩個人都罩了進(jìn)去。 沉枝一雙腳露在外面徒勞地掙扎,偶爾踹男人兩腳,像只不服輸?shù)男觚敗?/br>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一點都不害怕他了呢? 于屹回過頭仔細(xì)想想,從第一次見面,她偷走了自己的刀,再到后來故意含著滿嘴的jingye吐到他臉上,模仿著自己的語氣問“好不好吃”。 她那副漂亮得一折就斷的身軀里,永遠(yuǎn)不缺乏掙脫的勇氣,那些被旁人稱之為白目的東西,豁出命來的莽撞善良總是能輕而易舉地?fù)魸⑺?,兵不血刃?/br> 雨天窩在一起看《大話西游》,央視六套重播總是能瞬間將人拉回童年,于屹在調(diào)低到舒適區(qū)的音量里瞇眼養(yǎng)神,迷迷糊糊地只聽見至尊寶那句:“上天安排的,最大嘛?!?/br> 如果真的有上天。 他有時候覺得,先沉枝一步陷進(jìn)這潭泥沼,他所走過那些冗長的彎路,都是上天具備先見之明的安排。 倘若他當(dāng)時沒有留在東非。 倘若沉枝表現(xiàn)得再嫻熟、機靈一點。 或者她再心硬一分,他再走錯一步。 差之毫厘,失之交臂。 男人指節(jié)捏緊,頂端攥到發(fā)白。 “你這樣就很好,我很喜歡?!?/br> “我這樣是哪樣?比如呢?” 沉枝揚著頭,剛被欺負(fù)的一汪春水還蓄在眼眶里,亮晶晶地期待夸獎。 “過去的你很勇敢,現(xiàn)在的你很厲害?!?/br> “有多厲害?” “比我要厲害很多很多倍。” “也不是?!彼行┬吆碌孛蛑?,梨渦陷下去出賣心情。 “其實我現(xiàn)在也很勇敢的?!?/br> 喜歡上亡命之徒,就是我做過最勇敢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