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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姐……一生無子,”張婆婆嚼著字,慢慢道,“曾經(jīng)養(yǎng)在她那里的那個孩子,是當時長樂公主的孩子。” · · 數(shù)十年前,柳蕙同魏長樂是閨中密友。 柳蕙,字蘭心,是當時朝中重臣柳太傅的女兒,自小便有上京第一才女的稱號,三歲吟詩,七歲作賦,十三歲時出對子,能把新科狀元給難倒,太祖嘆其女兒身,她還會言辭懇切有禮地駁回去,讓眾人都嘖嘖稱奇。 是以她早早就入宮,做了長公主魏長樂身邊的伴讀。 在國子監(jiān)時,公主會和皇子一起授課,柳蕙在這里認識了魏以誠,還有后來的先帝魏以韜。 四人少年時是至交好友,年少春衫,鮮衣怒馬,騎著紫騮過神武大街;趁著夫子睡著了翻墻跑走,先帝調(diào)皮些,還會拿著毛筆給夫子畫兩條黑漆漆的胡子;若是逢著過年,他們還會自己鼓搗著做些酒來埋,這一壇那一壇,想著以后大了嫁兒子嫁女兒,再挖出來喝。 只是宮里規(guī)矩太多,他們玩那么兩下就會被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們追著跑,最后被逮回去趴在桌上苦哈哈地抄書。 抄著抄著就鬧起來,墨汁濺了一地,浸透雪白的宣紙。 那時魏長樂常同柳蕙說,若是沒有這幾個人,她會在宮中憋屈死。 那是他們一陣極快活的少年時光。 只是這些時候,一去不復返了。 后來魏長樂因為母親曹鳶毒殺了太祖的寵妃,她代母受過,不得不前往昭罪寺為那名死去的妃子誦經(jīng)超度一年。 柳蕙每月都會去探望魏長樂。 她們?nèi)允情|中密友,會靠在一塊說些知心體己話。 而那時,魏以誠已經(jīng)和柳蕙成了婚。 他們少時就有婚約,后來又芳心暗許,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是柳蕙一直沒有孩子。 她懷過一次,后來因病小產(chǎn),身子受了損傷,太醫(yī)說難得再懷上,而魏以誠則是被柳蕙小產(chǎn)的景象嚇壞了,說什么也不愿柳蕙再懷孩子。 怕柳蕙疼。 反正魏以誠對有無子嗣不甚在意,在魏以誠看來,孩子是緣分的事情,強求不得,若是實在沒有,皇家那邊交代不過去,那在宗室那邊過繼一個便是。 而這時魏長樂那邊,她和昭罪寺中的一個和尚私定終身,還懷上了孩子。 震怒,先是殺了那個和尚,而后要魏長樂打掉這個孩子,可是最后魏長樂卻沒舍得,愣生生懷到了六月,吃了催產(chǎn)藥將孩子生了下來。 她以為太祖和皇室至少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可是她想得太好了。那孩子一出生就被當時的主持抱出昭罪寺扔掉。 皺巴巴不足月的嬰兒哭得聲嘶力竭,小臉紫紅紫紅,主持本應殺了他,最后卻沒有下手。興許是因為佛法不殺生,又或許是因為這是他弟子的血脈,總而言之,他最后將這孩子放在了河邊,任由這孩子自生自滅,卻不料柳蕙一路跟著,等主持走了之后,將這孩子小心翼翼抱回了昭王府。 抱他回去那天正好是初一,天上暗沉沉的,連個月亮都沒有,柳蕙就干脆給他取名叫魏朔。 自此,昭王府多了個小世子。 誰也不知道,這個小世子,其實是公主和一個和尚私定終身生下來的孽種。 根本不容于世。 他在昭王府快快樂樂地過了十四年。 有疼愛的父母,有玩樂的好友,是上京城引人注目的天之驕子。 直到那一年,昭王私藏甲胄謀反一事被揭發(fā),先帝親自下旨抄斬滿門,禁軍和錦衣衛(wèi)一齊涌入昭王府。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鏡花水月一場,破碎消散了。 · · “事發(fā)時,我這老婆子早就不在柳府和昭王府了,”張婆婆說,“倒是逃過了一劫。” 說完,是一聲沉重的嘆息。 盡管早有準備,知道自己并非昭王與昭王妃的親子,但是朔望聽完還是有一些恍惚。 他扯了扯嘴角,對岑閑輕聲道:“你說他們倆,怎么就這么好心呢?” 朔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些:“幫著別人養(yǎng)孩子,最后還被別人倒打一耙了?!?/br> “是不是有點傻?” 岑閑定定看著他,而后伸出了手。 帶著薄繭的指腹擦去臉上溫熱的水痕,朔望怔了怔,一時沒有動彈。 原來……自己哭了嗎? “他們不傻,”岑閑道,“只是本心善良?!?/br> 且抵死不改。 魏以誠無怨無悔守著邊關(guān),怕朝堂糧草不支,在朔漠那個荒蕪又鳥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墾田補貼軍用。 柳蕙待在上京,江南荒災時當了王府值錢的物什布粥十里,給逃難的人供飯食與居所。 只可惜,終究是遇人不淑。 岑閑想到張久成之前千里迢迢,不惜掘墳挖出來的那些書信。 少年情誼,手足血脈,抵不過權(quán)勢富貴。 從小院子里面出來,朔望有些頭疼,肺腑翻涌著,氣血有些不順。 他看起來好似并不是特別在意今天這一遭事情,仍是平日里面那瀟瀟灑灑的江湖客樣子,實則心里難過得很。 歸根結(jié)底,昭王與昭王妃什么也沒有做錯,最后卻引來了殺身之禍。 他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遇到過一個瞎了半只眼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神神叨叨地扯住昭王妃的袖子,跟昭王妃說:“此子命中帶煞,累及旁人,孤獨一生,夫人趕緊扔了他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