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死——

    沈梁的臉色更冷了，他單手扣在泡芙臉上，毫不客氣地把他推開，拉下他的帽子，把帽沿上沾滿尸液的毛絨領(lǐng)扯了下來。

    力道很重，扣子繃掉時泡芙的耳朵向兩邊撇了撇，像是有點怕他。

    沈梁不太溫柔地觸碰著他，確認(rèn)他身上確實沒有傷口。

    “嗷——”

    “嗷什么嗷，不會說話嗎？”沈梁從外套內(nèi)側(cè)抽出一把小型手術(shù)刀，劃拉一聲割了一塊襯衫布下來，冷聲命令道，“打濕?！?/br>
    泡芙不高興地抿抿唇，抬起手，指尖浸出一股股清澈的水，那是尸皇空間內(nèi)的飲用水源。

    “好了。”

    沈梁用濕布擦拭他雪白的脖頸，動作稍微透出些粗暴的意思來。

    “為什么……生氣……”泡芙仰著頭看他，聲音悶悶的。

    他解決了那么多喪尸，應(yīng)該是可以回來討?yīng)剟畹?，可是沈梁不但不夸他，還不給他好臉色看。

    他明明做得很好。

    “我沒生氣，我生什么氣。”沈梁面無表情，脫下外套鋪在一處草地上，按著泡芙的肩半強迫地讓他坐了下去。

    “不就是不聽我話沖到前線，差點被喪尸抓爛腦袋嗎，下次繼續(xù)，我不攔著你?！?/br>
    “哪有……它……抓、抓不到……”

    “是是是，你最厲害，什么都不放在眼里?！?/br>
    “嗚?！?/br>
    泡芙能聽明白這不是夸獎他的話，耷拉著耳朵卻想不清楚為什么。

    沈梁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沒再一股腦的灌輸醫(yī)療能量，而是用精神能量探查了一下他體內(nèi)暴動的殺戮欲望。

    “嗚……”

    泡芙很抵觸這種探查，陌生精神力的探入讓他的左眼驟疼，本能驅(qū)使他瞬間反擊，但本能之上有更強大的意志讓他往沈梁的懷抱靠近。

    沈梁很快收手，抱住蹭在他懷里的雪狼。

    “怎么了？”

    他故作冷漠的表情有些崩裂，一聲寶貝差點就要順口跳出來。

    “泡芙這里疼。”泡芙指了指左眼，脆弱地靠在他的肩上。

    但其實并沒有疼得那么厲害。

    沈梁仔細地觀察他的左眼，那抹幽靈一般的深綠不能久視，狼王詛咒烙印在瞳孔深處，連最擅長cao縱喪尸的精神系異能者都會為之顫栗。

    剛剛是精神能量在他體內(nèi)蔓延得太深了，觸發(fā)了他左眼的防御機制，正常情況下他是該反擊的。

    沈梁看著泡芙乖巧又可憐的模樣，心不自覺地軟了軟。他當(dāng)然不會忘記泡芙不聽話的時候是什么樣，但現(xiàn)在讓他繼續(xù)冷著臉對待泡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為難。

    更何況，讓泡芙自己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好像也不怎么現(xiàn)實。

    “我該拿你怎么辦……”

    沈梁無可奈何地說著，卻并不感到無力。泡芙就乖乖靠在他肩上，這種懷中滿盈的感覺太美好了，他從來不知道掌心里溫?zé)岬囊唤匮鼤沁@樣一種幸福的錯覺。

    “能不能再聽話一點？你讓我很擔(dān)心?！?/br>
    泡芙眉眼彎彎，乖乖地嗯了一聲。他從來都是這樣，不管沈梁說什么，無論三七二十一先答應(yīng)了再說。

    他一點都不覺得危險，沈梁也許永遠都不會理解，那樣血腥而殘酷的戰(zhàn)斗是他天性里無法抹去的渴望，他是野獸，需要痛快地撕咬殺戮，無關(guān)痛癢地游離在戰(zhàn)場邊緣就如同壓縮餅干一樣食之無味。

    而沈梁早已厭倦了日復(fù)一日的作戰(zhàn)任務(wù)，實驗室里尸液的氣味也和戰(zhàn)場上沒什么不同，他需要一個能讓他停泊下來的地方，即使他也沒辦法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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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結(jié)痂

    任務(wù)結(jié)束后, 泡芙拎著一大包rou脯回了家。

    沈梁讓他把rou脯放進醫(yī)療包里提著，他不干，非要抱在懷里時不時拿一塊出來嗅嗅。

    白燿提出之后繼續(xù)組隊的想法，被沈梁拒絕了。

    白燿似乎覺得很可惜, 但最終沒有多說什么, 尊重了沈梁的選擇。

    “為什么不吃？”

    沈梁自然地伸手環(huán)過他，手臂搭在他左肩上, 從他手中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塊深紅的rou脯喂給他。

    泡芙被攬著朝他懷里靠近一步, 自覺地蹭了蹭他寬厚結(jié)實的肩膀, 像過分喜悅的大型犬一樣, 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輕輕舔了一口。

    沈梁指尖的rou脯被擠壓成薄薄一層, 他眸光閃了閃, 還是不太適應(yīng)泡芙毫無距離感的靠近。

    他欲言又止：“你……”

    “謝……謝?！?/br>
    原來是感謝。

    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失望, 沈梁抿唇笑了一聲, 將rou脯送進泡芙齒間, 收回手稍微加快了腳步。

    “嗚。”

    泡芙抱著袋子跟上他, 銜著那塊rou脯抬起頭嗚嗚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他的眼睛很亮，瑩綠的瞳仁里閃著細碎的光, 沈梁作為精神系異能者不能久視, 但只是暼然一眼就已經(jīng)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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