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從莫丞一病房出來，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做了這么多事，最后傷害的，好像是他最想保護的俞冬而已，莫丞一看起來波瀾不驚。

    莫丞一如果真死了，俞冬會不會很難過。

    陳航?jīng)Q定把這事兒瞞下去。他有些后悔今天來找了莫丞一。

    他給俞冬打了一個電話，俞冬沒有接。

    這幾天，俞冬都不太搭理他。

    陳航猛地想起什么。莫丞一說他知道自己把他們的照片發(fā)出去了。

    那，俞冬大概也知道了。因為網(wǎng)絡(luò)四通八達。

    陳航懊惱地一跺腳。

    給俞冬發(fā)了短信：我有話和你說，你在哪?

    沒幾分鐘俞冬就回復(fù)了他：我家。

    病房響起了敲門聲，莫丞一不吭聲，那個敲門的手法，三長一短，應(yīng)該是醫(yī)生。

    果然，醫(yī)生進來了。

    睡了啊?醫(yī)生柔聲道，醒了嗎?

    莫丞一干澀地嗯了一聲，醫(yī)生就說：是這樣的，明天你要去做一個胃鏡檢查，綜合分析了一下你的情況，還是做個檢查比較放心。當然了，大事沒有，就是擔心藥物殘留，對你造成損傷。畢竟肝功能受損，機體各方面運作都會有影響。

    謝謝醫(yī)生。

    好好休息吧，記得明早先不要吃早餐，現(xiàn)在你可以吃一點，但是過了十二點就別吃了。就這樣，有需要按燈。醫(yī)生輕輕把門帶上。

    莫丞一撐起身子，把地上的水果籃拎起來，拿了一根香蕉。

    香蕉或許對胃沒那么傷，而且冬天吃其他水果太涼了。

    他逼著自己把它吃掉，又好幾次忍住嘔吐感，把漫上喉嚨的苦膽水咽回去。

    莫丞一睡不好，一直在想俞冬結(jié)婚的事。

    想著想著，偏偏就像一頭扎進沙土里的鴕鳥，出不去了。本就該想到這樣的結(jié)局，俞冬遲早要結(jié)婚，遲早的事。

    只是對莫丞一來說，似乎太早了。

    能不能等我死了再結(jié)莫丞一心道。他蜷縮起來，來不及再想下去，胃部就抗議似的痙攣一陣，疼得他額頭布滿了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一兩小時后，痙攣才停下，他累得睡去。

    第39章 煉獄(三)

    俞冬，你開開門吧，我是陳航。

    陳航敲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俞冬家門上的所有被人粘上的紙條和噴上的油漆都沒了，干干凈凈的。

    俞冬應(yīng)該花了很長時間清理這些痕跡?，F(xiàn)在應(yīng)該也沒有私生飯來打擾他了。時間會讓仇恨平靜下來，網(wǎng)絡(luò)上的一切也不過是滄海桑田。

    可是俞冬沒有應(yīng)門，隨后陳航聽見了砸東西的聲音是砸碎玻璃發(fā)出來的清脆刺耳響聲。

    陳航慌張地用力拍門：俞冬!俞冬你別想不開啊大晚上的!

    我沒有。俞冬把門打開了，陳航手還懸在空中，拍了個空。

    俞冬面容憔悴，不知怎么的，像是幾個晚上沒睡覺一樣，眼睛紅腫。

    你哭過?陳航問。

    你有什么事就說吧，說完了就可以走了。俞冬冷淡地瞧了一眼他，不打算讓他進去。

    我那我說了。陳航鼓起勇氣，我想跟你道個歉。

    俞冬微怔，陳航誠懇地說：就是，你應(yīng)該知道，我把你和他的照片發(fā)出去了不然你也不會不理我。我那時就是，腦子一熱，湊個熱鬧。我不是有心的，后來我刪掉了，但已經(jīng)晚了

    給你造成了傷害，真的對不起。

    俞冬一字一句地聽完，心情復(fù)雜地點了點頭：沒事，我知道了。不怪你，事情過去很久了，也沒有人來sao擾我了。

    嗯，那，你休息吧。別砸東西了。陳航抬起手，欲撫摸俞冬的臉，碰到眼角時，俞冬慌亂地避開。

    就這樣吧。俞冬立刻把門關(guān)上，陳航被門沖出來的氣流撲了個滿面。

    陳航聞到了遲來的酒味。

    俞冬關(guān)上門，扶著門慢慢滑落在地。

    陳航剛才的道歉，俞冬沒有仔細聽，他喝了酒，耳朵不靈敏。

    俞冬在地上坐了一會，又回到客廳，繞開被他砸在地上的酒瓶，還有那幾堆碎玻璃渣，撿起散落了一地的信件。

    這些是莫丞一以前寫給他的情書。

    這兩天俞冬反反復(fù)復(fù)地看，又反反復(fù)復(fù)地哭。

    陳航尚且會向他道歉，但莫丞一不會了。晚上看新聞的時候，知道了莫丞一已經(jīng)退出組合。

    他都退出了組合，也沒有來找過自己。莫丞一或許真的不會回來了。

    俞冬失神地想了一會，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沖到廁所，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把一天吃進肚子里的東西全吐干凈。

    清晨，俞冬被姜雪伊狂轟濫炸的電話吵醒，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洗手間睡了一晚，難怪寒氣逼人。

    怎么了?俞冬活動一**上僵**的肌rou，從洗手間出到客廳，倒在沙發(fā)上。

    我今天早上去看看珍姨吧，我下午還要去處理我哥的事，我們決定報警起訴了，證據(jù)都搜刮的差不多了。

    嗯，那挺好的。俞冬深吸口氣，緩緩?fù)鲁?，面前一團白霧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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