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二十層到了,電梯的女音矯揉造作。 俞冬又試著撥通了莫丞一的電話,不到一秒就被掛斷,這下讓俞冬徹底忍無可忍。 說不上是為什么生氣,與其說生氣,俞冬更多的感到的是委屈,跑大老遠(yuǎn)來找他,他卻一個電話都不能好好聽完。 俞冬快步走到2001房,抬起手,握成拳,用的力氣很大,本就凍成冰塊一樣的手指更無血色。 抬起來又放下幾次,他還是輕輕敲了敲門。 莫丞一,你開門的。 沒有一點(diǎn)動靜,俞冬想他的聲音可能太小了,于是又放大了些:開門! 誰?你先去開門,今天就這樣吧。 莫丞一掙脫開崔星武,崔星武倒也不強(qiáng)求他,莫丞一今天和死人一樣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 等崔星武從臥室出去,把門帶上了,莫丞一就拉起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由于崔星武年紀(jì)大怕冷,這房間的暖氣開得又干又燥,莫丞一出了很多汗,一層薄汗粘膩在他麥色的肌膚上。 這些日子寢食難安,他瘦了一些,肌rou看起來更緊致了。 2001房的大門被崔星武開了個縫,他賊溜一樣的眼神瞄了一眼門外的人,白凈的臉,凍得粉紅的鼻尖。 俞冬啊。崔星武刻意壓低了聲音,你找誰呢?怎么來北京了? 找誰? 俞冬愣了愣,崔星武緩緩把門打開了,他穿著浴袍,外頭走廊冷,放俞冬進(jìn)來了他就立刻關(guān)上門。 俞冬本能地鞠了一躬:崔社長好,這不是莫丞一的房間嗎?我找他。 那你回去吧,我不能讓你們見面,之前的事讓我公司蒙受了不少損失。崔星武擺擺手,坐在了沙發(fā)上,摸過沙發(fā)上的遙控器想打開電視,反應(yīng)過來電視機(jī)里放了一個見不得人的碟。 他只好又把遙控器放回原處,從桌上拿起一包煙,點(diǎn)了一根。 他在哪? 不在這。崔星武并不想多搭理,噴了一口煙霧。 如果這沒有人,你不會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找誰。俞冬克制住心里躥到喉嚨的火氣,讓我見他。我之前做他助理的時候,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會來你這里做培訓(xùn)。 培訓(xùn)?崔星武把煙從嘴里拿下來,堆起了一個笑容,是我對中文的理解不夠嗎? 什么意思? 我以為你知道,小伙子,我沒給他做過什么培訓(xùn)。崔星武好像逮住了兔子,見俞冬疑惑又警惕的小眼神里泛濫著委屈,莫丞一喜歡這種樣子的人么,干干凈凈的一點(diǎn)勁都沒有。 俞冬的僵持喚醒了崔星武心里的陰暗:他在臥室,你自己去吧。培訓(xùn)累了,一般直接睡在這。 莫丞一其實(shí)不會在這里睡,只是崔星武知道,此刻的莫丞一一定虛弱的和爛泥一樣躺在床上,不會去沐浴,更不會貿(mào)然從房間里出來會客不管是誰,本來公司的流言就夠猖獗了,至少不能被人親眼看到他和崔星武凌晨還在同一間酒店房間里。 雖然這件事,和H6來往密切的人都知道。 但知道和親眼所見之間,隔著一條鴻溝。 俞冬想都沒想就要去開臥室的門,扶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崔星武低聲說:別嚇到他了。來得這么突然。 俞冬毫不猶豫地就把門打開了。 隨著暖氣而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床上小憩的莫丞一,被子蓋住他腹部往下,還有床單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液體,濃稠地粘在那兒。 俞冬一下子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迅速朝崔星武看了一眼,崔星武眼底的笑容越發(fā)坦蕩,露在臉上的是一種讓俞冬不寒而栗的獰笑,活生生像個殺人犯。 把俞冬最后的一線希望都?xì)]了。只是殺手不止是他崔星武一個,俞冬又鼓起勇氣看向莫丞一。 莫丞一被吵醒了,坐起身子,和俞冬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電光火石摩擦了一陣,噼里啪啦的在空氣里燃起來,最后火滅了冒起了青煙。 他驚懼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糊,這一動作卻更顯狼狽。 一時半會沒有人說話,連呼吸都停滯了。 惡心和震驚這兩種過于偏激的情緒刷洗了俞冬,心跳過快逼得他喘不上氣,胃酸往上涌。 俞冬沒站住腳,膝蓋一屈,跪在地上之前扶住了雪白如床單的墻壁,墻壁還是熱的。 熱。他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莫丞一和崔星武兩幅面孔交融在一起,俞冬根本想不出來,可是剎不住車,腦海里不斷的繪畫著那些場面,俞冬捂住嘴,把已經(jīng)泛濫起來的惡心感壓下去。 你,你在干什么喘過氣后,俞冬抖著嗓子,問了一句在崔星武看來毫無意義的話。 莫丞一嘴巴張了又閉上,欲言卻說不出話,如鯁在喉,腹部的疼痛因緊張而愈發(fā)強(qiáng)烈。 他大腦一片空白,茫然地望著俞冬。 他甚至忘記了站在俞冬一旁的崔星武,他笑得很猖狂,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俯視他。 你和他。俞冬指了指身后的崔星武,看著莫丞一,莫丞一不解釋,恍惚地望著俞冬,俞冬啞然失笑,好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