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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丞一歇停了一會,靜靜地支撐著墻壁,頭發(fā)絲上滴落下水汽,俞冬便撐起莫丞一的身子。 他悶了滿額頭的汗,細細密密的,大口大口喘氣,沉重地呼吸,疲軟地掛在俞冬身上。 俞冬力氣并不大,站不住腳,左手還抱著一大件羽絨,莫丞一下巴死死地抵在他的右肩,好像要洞穿了,俞冬已經(jīng)超負荷地扛著,差點崴了腳。 堅持著扛他往洗手臺去,打開水龍頭,水流不通暢,撲騰撲騰幾下才冒著分了好幾茬的水花:去醫(yī)院去醫(yī)院,現(xiàn)在就去,演出取消吧我待會和向葉香說一下。 莫丞一不說話,點點頭,俞冬柔軟的肩窩rou就陷進去了一點。 看一眼鏡子里的他,皺著眉垂著腦袋,和一個倒伏的麥穗般。 可俞冬是安心的,至少莫丞一還需要他。 隨后俞冬就在一秒內(nèi)打消了這個念頭?,F(xiàn)在想這個就不太對。 莫丞一不大不小地打了個寒戰(zhàn),俞冬就把外套遞給他,他費力地抬手接過,單手抱緊了,捂暖了自己,盡管俞冬肩窩那絲絲癢癢的,俞冬感覺到莫丞一的皮膚在燒。 俞冬騰出左手捧了一把水,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對莫丞一說,像在哄孩子,其實莫丞一也不需要哄:漱一下口。 莫丞一低子,喝了那一小捧的水,然后吐掉,嘴巴里才干凈了點,酸味褪去了些。 把莫丞一送到醫(yī)院打吊水,從演唱會后門出去的,向葉香一直青著臉不說話,低著頭給公關(guān)發(fā)短信,左側(cè)頭發(fā)絲垂下來。 噼里啪啦的指甲碰撞按鍵的聲音,在越野車里回蕩。 俞冬第一次和莫丞一坐同一輛車。莫丞一枕在他肩膀上,洗發(fā)水的味道在幽閉的里顯得很濃郁。 沙宣。 我已經(jīng)預約到醫(yī)生了,打完退燒針就回酒店,崔莉莉會在那邊接他。你就可以休息了。向葉香近乎命令的口吻。 我不累。 我知道。 明白了。俞冬又轉(zhuǎn)了轉(zhuǎn)無名指的戒指,戒指已經(jīng)被自己捂熱了。 隨后向葉香接到了一個電話,聽起來是她的上級,因為她說話總算少了一點居高臨下。 我知道,他真的體力不行,而且免疫力也不行,適當?shù)目梢詼p少對他的飲食控制。已經(jīng)不知道第幾次發(fā)燒了 向葉香念叨著,又點幾下頭:好吧,明白了。 看來都一樣,面對無可奈何的事。只能說一句明白了。 他經(jīng)常發(fā)燒嗎? 車內(nèi)靜得只能聽見車子碾壓柏油路的聲音。 在那邊就時不時發(fā)燒,我也只是聽隊里人說的。我接手這個團后,他就發(fā)了兩次。向葉香氣若游絲,話語里透著一點嫌厭。 不知道是對誰的,可能是對自己的,俞冬想。 是不是該調(diào)理身體? 向葉香笑一笑:剛出道怎么調(diào)?哪來的時間?只能讓他去適應,每個人都這么過來的,誰也不是例外。 那 總之你別管了,你只是助理,收工資罷了,不用問這么多。向葉香知道這句話不痛不癢,畢竟上次警告過俞冬之后俞冬似乎不領(lǐng)情,但向葉香不是那種一定要摻和別人感情的人,沒出亂子之前,她還可以對俞冬保持尊重。 還是那句話,看完病,你我就下班了。剩下的事崔莉莉會照顧。 為什么是她俞冬也知道這時候該關(guān)心的應該是莫丞一的身體狀況,但不自覺就問了這句話。 你不需要知道。向葉香看一眼手機,崔星武發(fā)來了一條:我和莉莉在酒店等莫丞一。 莫丞一到底什么命。向葉香有點不明所以地羨慕,覺得他真是活在心尖的人,公司老板和他女兒連著關(guān)心。 隨即她目光稍稍轉(zhuǎn)向車窗之外幾秒,路燈詭譎地亂閃,該換一盞了,她想著。 但她不了解這閃爍和燈本身沒關(guān)系,是電路出了差錯。 再看一眼后視鏡里的俞冬,眼神里透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悲憫,她知道俞冬并不好受。 誰會看著自己愛的人受苦而高興的但是俞冬和莫丞一這感情要不得。從根上就是爛的。 這和莫丞一與崔星武不一樣,玩利益和動真感情有本質(zhì)區(qū)別。 俞冬早晚要解決掉,向葉香知道自己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并且深信不疑。 第19章 發(fā)酵(一) 莫丞一打完吊水已然是凌晨,十二點剛過一點點,新的一天也才剛剛開始。 隨著上海風起云涌的雪花,上海又下雪,在今天凌晨。 或許明早就能看見雪景。 俞冬跟著向葉香一起回了酒店,他扶著莫丞一進了1702,崔莉莉在門口等他們。 還有俞冬沒見過的崔社長。 他只在雜志上看過這位久仰大名的崔社長,據(jù)說因為公司十年前有了他,才慢慢發(fā)展起來,也據(jù)說他很會挑人,挑中的都能火起來。 莫丞一可能就是其中一個。俞冬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他,但出于禮節(jié)向他鞠躬:社長好。 崔星武不露痕跡地笑:莫丞一的助理啊。 他不知道莫丞一聽見了這句話,拳頭就握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