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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丞一捂住發(fā)絲,陣痛感強烈,好像聽得到耳膜突突的血脈跳動聲。 洗澡去吧。乖乖狗。崔星武起身走了,去客廳。 只剩下莫丞一一個人以一種逃避和妥協(xié)的姿勢趴在床上。 總統(tǒng)套房很大,崔星武在客廳看起了電視,嘈雜的聲音就在莫丞一耳邊響起來,連耳鳴都不能掩蓋住客廳電視的聲響。 崔星武在看情愛電影。電視里陌生男人的呻吟響透了整個寬敞又逼仄的房間。 莫丞一洗完澡,忍了忍胃腔里可怕的酸味。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崔星武并不在意他說不說話,不需要說話的時候不要說,他很滿意莫丞一這一點做的很好。 和幾年前的那個整天尋死小男生不一樣,那個男生和莫丞一看起來性格挺像的,但是總把我要殺了你之類的話掛在嘴邊。 崔星武不喜歡被人威脅。哪怕一點點都不可以。 莫丞一回到1702房,看了一眼手機,俞冬一整天沒有來過電話,沒有發(fā)過短信。 可莫丞一不敢睡覺,他怕自己睡著了又夢游,又要去找俞冬。然后又要讓俞冬傷心。 自己帶他來的,總不能又害他難過。俞冬是襁褓里長大的,莫丞一不想讓他知道一點點不好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父母的死,和崔星武的事。 只不過后者更不知道如何開口。也沒有辦法開口。和俞冬能不能承受,沒什么關系。 凌晨十二點多,莫丞一打開酒店房間里的儲物柜,里面有一排罐裝咖啡,莫丞一開了一瓶,三兩下喝完。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他就出了門,去夜跑?;蛘咦咦?。 上海街道上的雪融得七七八八了,莫丞一在路上走了一會,昏黃的燈光一顆一顆橘子一般長在燈柱子上。 每呼吸一口,冷空氣就爬進鼻腔,灌進喉嚨,鉆入熱騰騰的胸肺和喉管。 喝了咖啡的緣故,莫丞一有點心悸,他停下來,找了把椅子坐下。 身體某個部位還有點酸痛,他不能再跑下去了。說不定就倒在了路邊。 休息之際,他仔細看周圍,發(fā)現(xiàn)還有店鋪沒關門。 太冷,就進了一家珠寶店。 服務員小姐cao著流利的上海話熱情地迎接上來:帥哥看什么首飾啊? 不打烊嗎?莫丞一只關心這個。 有個小姐好像認出來他是莫丞一,便激動地趕上來:喔唷,你是,六神里的隊長吧?我們不打烊。 嗯。莫丞一面無表情地點頭,換做平時他會很高興地笑,對粉絲態(tài)度一直都很友好。 只是現(xiàn)在太累了,連假裝很開心的力氣都沒有。他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坐一會。 要看看什么呢?小姐問。 莫丞一就低頭掃一眼那排排擺得很整齊的首飾,只想找個間隙休息,沒想要買。 這些首飾做工沒有很精良,這個店的牌子他也沒聽過。 可他看見了一對戒指。 戒指上雕刻著花,他認得出來,是玉蘭。腦子里浮現(xiàn)出金色的玉蘭和白色的玉蘭,心里不是滋味,好像被人掐著脖子,被審問,被拷打。 呼吸不上來。 這個,要兩個。 這本來就是一對啊。小姐解釋道。 我是說,男款的,要兩個。 第16章 戒指(二) 小姐拿了兩個絲絨盒子,反面絨,順著毛是淺藍色,逆著毛是深藍色,每個里面都躺著一只小戒指。 戒指還很新,是銀做的,不算很貴,他只希望俞冬可以喜歡。 莫丞一拿著兩個盒子,在上海街頭走著。 已然是后半夜,街道上的燈光掩蓋住天空的顏色,他無法判斷天亮了沒有。 一個晚上沒睡,過了睡覺的點,心跳就會漸漸的加快,似乎在努力維持他正常的行動。 他在黃浦江上走了一圈,最終回了酒店,躺了一會。 早上七點多,生物鐘又將他拽醒,連夢都沒來得及做。 他去找俞冬,敲了敲俞冬的房門。 冬冬,今天晚上我有演出。你一起來吧。莫丞一聲音不大不小,俞冬在浴室洗漱,正好聽得到。 俞冬關掉嘩啦啦流水的水龍頭。理智上,他不想去開門。 昨晚俞冬躺在被子里一晚上,手腳還是冷的,甚至比躺進去更涼,睡不熱乎,亦沒睡安穩(wěn),醒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著沒有。 聽著莫丞一的聲音,有點恍然。 莫丞一隔了幾分鐘又敲門:冬冬,我們好好談一談,我有東西送你。 俞冬把門打開,剛洗完臉,細碎的劉海掛著水珠,和清晨的荷葉冒著露珠一樣。 即使眼下的烏青還在,但看上去精神了些。 談什么?你如果不去看病,我不想和你談。俞冬語氣有些冷淡。 但其實和家長的口吻差不多,帶著脅迫感,也有那么些委屈。 莫丞一和他對視幾秒,才從口袋里掏出藍色的絲絨盒子,虔誠地捧在俞冬眼前:你的禮物。 什么禮物?俞冬盯著那一個絲絨盒子,很好看,至少盒子是好看的,你別轉移話題。 話是這么說著,俞冬心里倒有點復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