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舒清和在吃早餐的時候打電話給藍(lán)思禮，提示了好幾個關(guān)鍵字，才讓對方想起這件廣告代言的存在。

    藍(lán)思禮隨即顯得興高采烈，有人幫忙解決無趣的工作真的是再好不過。

    「你不擔(dān)心我搞砸？」

    「怎么搞砸？蓄意破壞攝影現(xiàn)場？違抗攝影師的指示？毆打工作人員？」逃掉工作的大明星笑得很開心，「如果你決定要搞砸，記得先通知一聲，讓我們獨家報導(dǎo)?！?/br>
    「然后文章又是我寫？我才不要再增加工作量?！?/br>
    「那就放輕松點，當(dāng)作去玩，好好享受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的明星體驗。」

    去玩？享受？沒有緊張到胃痛舒清和就要謝天謝地了。

    準(zhǔn)備好出門時，端木已經(jīng)發(fā)動轎車引擎，調(diào)好冷氣，在駕駛座等待。

    舒清和想都沒想就坐進(jìn)前座。端木轉(zhuǎn)過頭來瞪他，「坐到后面去?！?/br>
    「只有我們兩個人，分前后坐很彆扭。」

    端木從駕駛座傾過身子，挨近他的同時露出森森白牙，「坐.到.后.面.去！」

    舒清和再次推開車門，逃命似地鑽進(jìn)后座。

    說來奇怪，他的身體一沉進(jìn)寬敞的后座皮椅，便張嘴打了個呵欠。

    「系上安全帶再睡?！?/br>
    遵照端木的叮嚀，舒清和乖乖扣好安全帶。車子開始行進(jìn)，右轉(zhuǎn)進(jìn)車道，他又打了第二個呵欠，眼皮也變得沉重。

    藍(lán)思禮一定經(jīng)常在車?yán)镄菹?，從他的身體反應(yīng)就知道。舒清和也的確有些疲倦，昨晚他犧牲掉部分睡眠時間，忙著研讀這份新工作的資料。

    安千緹砸大錢找藍(lán)思禮代言的是一款名叫「銀河炫影」的睫毛膏，屬于「超未來」彩妝系列，和藍(lán)思禮正熱賣的專輯都是類似的科幻風(fēng)格。大概正因為如此，兩者才走在一起。

    廣告的視覺設(shè)計和音樂都會從專輯取用，它還有個故事大綱，講述許久許久之后的未來，星際旅人藍(lán)思禮來到經(jīng)歷過末日浩劫的地球，荒蕪的都市廢墟因為他的降臨產(chǎn)生了奇蹟，生命復(fù)甦，全新一代的地球人不分男女，都畫著全套超未來彩妝，擁有如外星人般濃密捲翹的睫毛，他們將天外來客藍(lán)思禮當(dāng)成神一般崇敬。

    ……外星人的睫毛很厲害嗎？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舒清和和美妝界之間相隔的豈止是山，山后還有一片汪洋大海，海面駐守著整支艦隊，因為他真的找不到睫毛膏和末日外星人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然后他又驚又怕地發(fā)現(xiàn)，平面廣告拍攝只是代言合約的第一個項目，或許還是最輕松的部分。接下來還有三支廣告影片、兩場與消費者面對面的現(xiàn)場活動在等著。從對話紀(jì)錄看，這已經(jīng)是藍(lán)思禮耍任性，逼著麗莎和廠商討價還價得來的最低要求。

    老天保佑他在現(xiàn)場活動之前回到自己的身體！

    睡前他還花了點時間在鏡子前練習(xí)，直到再不上床就要糟糕為止。那時夜已深沉。

    隔天他把鬧鐘訂在端木來叫他的半小時前，三十分鐘全都奉獻(xiàn)給隱形眼鏡。端木開門時，他終于完整戴上隱形眼鏡，雙眼因為奮戰(zhàn)太久而明顯發(fā)紅，似乎嚇了對方一跳。

    綜合以上種種睡眠狀況，最后他一路睡到攝影棚，也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了。

    ＊＊＊＊＊＊＊

    下了車，謝過幫忙開車門的端木，舒清和伸手揉了揉剛睡醒的雙眼，又胡亂擔(dān)心了一下戴隱形眼鏡的眼睛會不會因此瞎掉。他有點懊悔自己整路睡得死沉，撇下端木獨自開車?？墒菍Ψ降鸟{駛技術(shù)實在優(yōu)秀，不能怪他睡得太熟。

    大門口有人迎接，是個猶帶學(xué)生氣息的大男孩，聲音宏亮，笑容朝氣滿滿。他接手將車開往停車場，像個俐落的泊車小弟。

    舒清和目送著車尾從轉(zhuǎn)角消失。根據(jù)他臨時硬記的人事資料，那名大男孩是麗莎的其中一名助理。

    再回頭，端木單手撐著大門，用眼神催促他。

    他拖著不情愿的腳步跨進(jìn)門內(nèi)，冷氣和人聲一瞬間涌了過來，又在看見他和端木出現(xiàn)的時候，陸續(xù)變得安靜，彷彿有什么開關(guān)被觸動，一個個都屏氣凝神，露出敬畏的表情。

    身為記者，舒清和對人多的場合并不感到陌生，他不習(xí)慣的是所有的視線焦點都在自己身上。他不過是個菜菜的八卦記者、是無名小卒、偽裝的明星，他在門邊停頓片刻，緊張的心情幾乎要壓抑不住，要不是端木在身后關(guān)上門，他搞不好會轉(zhuǎn)身逃跑。

    端木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領(lǐng)著路走在通道前方。

    四周的問候此起彼落，舒清和半張臉孔都不認(rèn)識，只能微笑回應(yīng)。他接觸到的視線多數(shù)都算得上友善，有些人的笑容甚至帶著討好的意味，只有一小部分的目光讓他心生畏懼，忍不住往端木的方向挨近。

    半途有個中年人氣喘吁吁加入他們，那人陪著笑，對于沒有及時在門口迎接不斷致歉。

    舒清和聽得出言外之意是沒料到他們這么準(zhǔn)時，早上他出現(xiàn)在一樓的時候，端木也給了他相似的表情。

    他覷了端木一眼，懷疑對方故意跟他約了比較早的時間。端木的那張撲克臉卻沒有洩漏出半點端倪。

    大明星有個專屬的房間，并不和其他模特兒共用梳妝室。

    休息室的布置簡單，但很寬敞，一邊的墻壁鑲著好幾面方鏡，外框圍著圓圓白白的十幾顆燈泡，最為搶眼；沙發(fā)區(qū)有兩張圓桌，上頭堆滿食物，還有一臺膠囊咖啡機；沙發(fā)后方是更衣室，門前垂著長布簾，一名年輕人拿著掛燙機鑽出來，對著舒清和一怔，微微紅了臉頰。

    麗莎也在場，她正和三名西裝畢挺的男女交談，四個人聽見門開，同時轉(zhuǎn)頭過來。

    其中一名西裝男子便是高孟璟。

    舒清和忽然覺得無法動彈，他的視線遇上高孟璟，對方的俊臉笑了開來，燦爛得好陌生。

    明明是同居半年的男友，衣著打扮都是熟悉的，五官也是天天看，舒清和卻揮不掉心中的怪異感受，搞不清楚高孟璟身上的那份陌生從何而來。

    他的腦袋還打著結(jié)，眼睛看見麗莎動著嘴巴，卻沒聽清楚內(nèi)容。等他從自己的思緒回來時，已經(jīng)換成高孟璟在說話。他正說到他們特別打聽過，精挑細(xì)選了多種點心，全是藍(lán)先生喜愛的口味。他的眼神殷切，說著希望他喜歡。

    希望他喜歡……舒清和記不得對方什么時候曾經(jīng)這樣向他獻(xiàn)殷勤，搞不好是從來沒有過。

    終于他發(fā)現(xiàn)感覺怪異與陌生的原因，高孟璟看著他的明星軀殼，彷彿他是世間至寶，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比獲得他的肯定更重要。那種強烈的渴望，是他在身為男友的時候得不到的。

    儘管心中酸楚，他對高孟璟仍有感情，仍然希望對方職業(yè)生涯的第一件大案子順利成功。于是他以藍(lán)思禮的身分表達(dá)謝意，稱讚對方的用心以及安千緹的企劃迷人有趣。

    全是中規(guī)中矩的客套話，雖然不是藍(lán)思禮慣常的作風(fēng)。

    高孟璟欣喜萬分，就像一把鹽巴撒在舒清和的傷口上。他猜想自己大概是個不及格的男友，所以高孟璟工作的時候比在家里開心；以往他發(fā)自肺腑的甜言愛語，份量不及陌生大明星的一句淡淡嘉勉。

    安千緹的人離開后，接下來的準(zhǔn)備流程在舒清和的記憶里都是模糊的，沒留下太多印象。情傷造成的低落情緒跟著他更衣、梳妝、最后一起進(jìn)了攝影棚，來到鏡頭前、燈光下。

    棚內(nèi)設(shè)置了大片綠幕背景，前景有幾截斷垣殘壁和地面沙土，外觀逼真，伸手碰觸才知道是保麗龍雕塑而成，就像舒清和此刻的人生，都是假的。

    攝影師是業(yè)界大牌，也是藍(lán)思禮合作多年的老伙伴，在藍(lán)思禮面前并不擺什么架子。他通常叫他思禮，偶爾是小藍(lán)，更開玩笑一點會喊「我的天王」，用來代替「我的老天爺」。

    他的熱情稍稍驅(qū)散了舒清和心頭的烏云。他還深知藍(lán)思禮對拍廣告興趣缺缺，為此拿出了極佳的耐性，決心不讓拍攝工作有太多遲滯。

    舒清和一向溫順好相處，攝影師的指示都乖乖照做，又頂著一張俊美時尚的臉蛋，多少抵銷了些外行人面對鏡頭時的僵硬感，拍攝過程可以說穩(wěn)當(dāng)平順、漸入佳境。

    然后他就會看見高孟璟。

    高孟璟在棚內(nèi)靠外的角落倚著墻站，貼得他很近的另一個男人是安千緹的同事，經(jīng)常出沒在高孟璟的臉書，舒清和也看過他幾次。那兩人不時咬著耳朵說話，狀極親密，甚至有一兩次，高孟璟的手出現(xiàn)在比對方的腰部更低的曖昧位置。

    那個自和舒清和交往以來堅持不公開關(guān)係的男人，現(xiàn)在竟做著完全相反的事。

    既然已經(jīng)分手，舒清和自知沒立場介意前男友的舉動。對方才過兩三天就找到下一段戀情也不關(guān)他的事，他不應(yīng)該難過?？墒歉杏X沒有開關(guān)，無法說停就停，他的一顆心依舊不受理智管轄，自顧自地往下沉……

    「太出色了，那種看破一切的虛無眼神，太美妙了！完全符合我們的需求！」

    攝影師倒是非常滿意他的憂鬱沮喪。

    「我就知道小藍(lán)一定沒問題！來，臉再往右邊側(cè)一點、再一點……好、非常好，太完美了！不愧是我的天王巨星，實在太太太……我太缺乏形容詞了，真的！」

    攝影師稱讚個不停，舒清和聽得迷惘不已，而他的神色越迷惘，攝影師就越興奮。他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需不需要振作起精神。

    「拍得還可以嗎？」抓到一個小空檔，舒清和鼓起勇氣問。

    攝影師呵呵笑起來，「真愛說笑，我都不知道怎樣才能把你拍得不可以?！拐f著招招手，要他來看電腦螢?zāi)弧?/br>
    負(fù)責(zé)cao作電腦的是個戴眼鏡的青年，螢?zāi)簧隙际莿偛排臄z的照片，背景卻不再是一片綠，而是壯觀的特效畫面。攝影師沒有夸大，他的空虛低迷真的和末日廢墟搭配得很巧妙。

    青年一面解釋，說這些只是粗略的展示，一面把商品也合成上去。睫毛膏的瓶身和握柄是絢麗的霧銀色，乍看像一把造型奇特的雷射武器，很襯「星際炫影」這個名稱。

    初步合成的照片酷炫歸酷炫，也的確能抓住觀看者的目光，舒清和卻滿腦子都在想，這張科幻電影海報到底跟化妝品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當(dāng)然他不敢真的開口問，因為一起觀看螢?zāi)坏拿總€人都讚不絕口，大概廠商就是想走猜猜看賣什么的懸疑路線吧！

    短暫休息過，舒清和得到一張高腳椅，開始拍攝拿著商品的特寫。鏡頭離得很近，他用各種方式拿著睫毛刷靠在臉側(cè)，或者遮住部分五官。攝影師仍然跟先前一樣，嘴巴停不下來，指示與稱讚夾雜，偶爾轉(zhuǎn)換語氣，怒吼助理。

    舒清和很同情那些看似已經(jīng)盡力的助理們。還好今天只有攝影大師發(fā)脾氣，沒有來自大明星的抱怨要應(yīng)付。

    舒清和知道自己完全不像平日的藍(lán)思禮，他的話太少、太客氣，有時引來幾個狐疑目光。不過，正如同藍(lán)思禮的預(yù)料，大家的結(jié)論都是謝天謝地，沒想過有什么不對勁。

    到了換棚的空檔，所有人都得到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舒清和看著高孟璟離開，一雙腿也帶著他往同一個方向走。老實說，他不確定自己期待什么，和男友見到面能說些什么，他就是單純想要私下會面交談。說不定，對方能認(rèn)出自己？

    「你要去哪里？」端木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他身后。

    舒清和嚇了一跳，正慌忙尋找藉口，前方傳來了高孟璟的聲音。

    「晚餐要不要吃泰國菜？吃完回家正好順路?！?/br>
    舒清和與端木都停下了腳步。前面似乎是間儲藏室，門扉半掩，聽得見里頭另一個男人的輕笑聲。

    「厚臉皮，這么快就把我的地方當(dāng)成家。不去挽回你的男朋友嗎？」

    「干嘛挽回？就是個過渡而已，又沒有多認(rèn)真。他主動提分手也好，省掉我許多麻煩?！?/br>
    「話都你在說，既然沒有認(rèn)真，為什么一直不分手？」

    「分手就要另外找房子，我哪來的間工夫？之前你又不肯讓我過夜?！?/br>
    「誰要讓你過夜，我可不想當(dāng)?shù)谌??！?/br>
    「哦，嘴巴說不想……」

    門里響起隱約的衣物摩擦聲，以及男人的低笑，「別鬧，你不是要負(fù)責(zé)拍大明星的馬屁嗎？還不快點去！」

    「不急，再等一下?！?/br>
    「我覺得課長的擔(dān)心好多馀，藍(lán)思禮根本沒有傳說中那么難搞，人很客氣，而且還說你的好話。」

    「八成是因為我長得太帥。」

    那人噗哧一聲，高孟璟也接著笑了，兩人一陣嘻嘻哈哈，聲音越來越顯得曖昧。

    舒清和后悔極了，他希望自己從沒跟來這里，從沒聽見半個字?？墒乾F(xiàn)在轉(zhuǎn)身走開的話，他很難跟端木解釋。

    于是他直接往前走，一路不停，經(jīng)過辦公室，推開了安全門。

    端木并不阻止，只是緊緊跟著。「你要去哪里？」他又問。

    「我……」舒清和轉(zhuǎn)動視線，捕捉到對面街角的小攤子，「我們開車過來的時候，街角有看到賣雞蛋糕的攤子，我想吃吃看。」

    雞蛋糕的攤主是個老婆婆，抬眼見到一身白色科幻風(fēng)勁裝的舒清和，身后跟著的高壯保鑣酷得像魔鬼終結(jié)者，在認(rèn)出是大明星光顧之前，先狠狠受到了一番驚嚇。

    生意終究是生意，老婆婆戰(zhàn)戰(zhàn)兢兢賣給他一袋雞蛋糕三十元。

    星際旅人的打扮很帥氣，就是沒有口袋，即使有，大概也掏不出地球貨幣。舒清和一陣尷尬之后，仰頭向端木求救，「能不能先借我──」

    沒等他說完，端木已經(jīng)掏錢結(jié)帳，不只舒清和的一紙袋六顆，還多買了幾十顆，一口氣掃空檯面的現(xiàn)品。老婆婆必須加做兩批才湊得齊數(shù)量。

    意識到端木的用意，舒清和心中很是慚愧。以藍(lán)思禮的地位，絕不能小氣巴拉自己買自己吃，他竟然忘了。

    舒清和拿著自己的紙袋，端木提著兩個塑膠袋，滿載著雞蛋糕，他們又回到攝影棚。舒清和停留在安全門邊，先和端木分享，自己也吃起來。

    他是個很享受吃東西的人，日常生活最佔分量的三件事就是工作、男友和美食。

    現(xiàn)在它們都不是原本的面貌了，陌生的工作、分手的男友、食量還雪上加霜地大幅下降……舒清和看著只咬一口的第二顆雞蛋糕，內(nèi)心悲傷，他竟然吃不到兩顆就快飽了！

    「不好吃嗎？」端木蹙眉看他。

    「很好吃?！?/br>
    表情看起來不像好吃。端木猶豫片刻，換了個方向?qū)ふ以?，「那個安千緹的專員，你們認(rèn)識？在出道以前？」

    舒清和忽然懶得編造藉口，便點頭承認(rèn)，「但是他不認(rèn)得我了?！顾穆曇粲行┛酀?。

    端木沒再追問，兩人安靜吃了一會兒東西。

    「……真的好吃？」他忽然又問。

    舒清和用力點頭。

    「想不想讓攤子的生意更好？」

    他再度點頭，心里涌起一股好奇。

    端木要他站到窗邊，窗框里有部分的街道、以及外墻上的攝影棚標(biāo)志。舒清和手抓紙袋，嘴里咬著半顆雞蛋糕，茫然望著端木。

    「別看我，看右邊?！?/br>
    右邊有什么？舒清和依言移動視線，接著便聽見手機的快門聲響了兩次。他回過頭，端木正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喔！你要貼文在ig嗎？」的確是有效的宣傳方法！舒清和想看看對方拍出來的成果，礙于身高不夠，沒多想便攀住端木的臂膀，踮起腳尖靠了上去。

    端木微微吃驚，立刻抬高手肘，「工作結(jié)束，離開攝影棚之后才會發(fā)布。到那時候，」他左閃右躲，想甩掉舒清和，「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手機看！」

    舒清和并不松手，想要現(xiàn)在先看，兩人在安全門邊拉拉扯扯。

    「你們?yōu)槭裁床辉谛菹⑹?？?/br>
    猛然煞住動作，兩個人都轉(zhuǎn)過頭。麗莎就在不遠(yuǎn)處，瞪著雙眼看他們胡鬧。端木收起手機，舒清和也不好意思地松開手，退開兩步。

    「對不起，害你擔(dān)心，我們只是出去一趟買東西?！故媲搴土⒖贪鸭埓M(jìn)麗莎手里，嘗試用食物賠罪。

    麗莎顯得很意外，「你想買東西，怎么不找個人跑腿就好？」說著低頭往紙袋里瞧，「雞蛋糕？休息室里的整桌食物你都不喜歡嗎？」

    「我是……是為了創(chuàng)作……」舒清和說得心虛，深怕絕招用得太頻繁會失效。

    麗莎的態(tài)度卻真的和緩了，還殷勤詢問他的靈感。

    端木竟然搶先回答，「關(guān)于在不對的時間相遇的愛情悲劇。」舒清和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麗莎揚起眉毛，「相遇，和雞蛋糕嗎？」

    「雞蛋糕是……是……定情物！」不得已，舒清和開始胡說八道，「主角是個擺攤賣雞蛋糕的落魄青年，女主角是他的第一個、也是最忠實的顧客。他們藉由這個……呃，買賣行為，傳遞著無言的愛慕！」他用眼角馀光瞥向端木，發(fā)現(xiàn)對方正咬著嘴唇，閃避他的視線。

    「不對的時間呢？」麗莎問。

    「那個，還、還沒想到……」

    「我猜他們每次想要表白，恰巧都遇到警察取締攤販，時間很不對。mv可以收尾在主角推著攤車落荒而逃的背影?！?/br>
    端木又代替他解釋。對方的那張臉太過一本正經(jīng)，舒清和過了半晌才驚道：「你、你在消遣我！」

    端木勾動唇角，竟然并不否認(rèn)。

    麗莎笑道：「反正你唱什么都會熱賣，用在地美食做為專輯主題也不錯。啊對了，第二首主打可以選我喜歡的地瓜球嗎？木沐你呢？愛吃什么？」

    「胡椒餅?！?/br>
    「我也喜歡胡椒餅！」舒清和的眼睛終于又有亮光，他好喜歡談?wù)撁朗?！「我知道有一家胡椒餅很好吃，就開在我……我認(rèn)識的某個朋友的公寓附近……」他差點說漏嘴。

    「不是我愛挑剔，你給的資訊也太模糊?！?/br>
    他們一路間聊著回到休息室，造型師立刻為舒清和梳妝，麗莎的助理幫忙發(fā)送雞蛋糕。有點心可吃，每個人都很高興。

    端木一直待在休息室外沒進(jìn)門，剛剛說要來拍馬屁的高孟璟同樣沒有出現(xiàn)。清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的心情終于稍稍輕松了一點。

    （待續(xù)）

    當(dāng)然就是木沐把高孟璟擋在門外。不過他沒像藍(lán)思禮那么嗆，而是很公事化的表示請勿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