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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從懷疑GOD的身份后就沒再跟對方聊過天。但現在想想GOD說的許多話都很實際。 我還以為你早就放棄了呢。甄凱楠又道,這種事情太耗費精神影響情緒了。其實以朋友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你別再管這事比較好。 那天去交材料,就是想放下這事,跟過去做個了斷的。何意低聲說,但那天看工作人員的態(tài)度,我又開始擔心結果 他本想做完自己的事情,剩下的一切隨命。 可真到了這一步,他又發(fā)現自己很不甘心。 或許自己應該再補充點證據,到時候重新寄送一份。 周六,何意取回衣服,聯系賀晏臻時,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GOD。 哪怕對方是賀晏臻,何意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給過他許多真誠而實用的建議。 他曾經感激GOD的幫助,視對方為自己舉報路上的明燈?,F在事情告一段落,他或許也該跟對方見見面,開誠布公地談一下。 他要先試探下對方是不是賀晏臻。 何意登上那個許久沒有的Q,給GOD留言。 你的衣服已經洗好了,哪天有空我給你送過去。 衣服被他套上防塵袋,暫時放在衣柜里。 信息發(fā)出,那邊依然遲遲沒有人回復。何意想起他們之前幾次聊天也跟留言板似的,因此發(fā)出之后就不再管,轉而打開了郵箱。 發(fā)出去的兩封郵件都收到了已讀回執(zhí),但還沒有人給他回信。倒是他年初投過的兩篇論文剛好有了回復,其中一篇已被國內核心期刊錄用,另一篇則拿到了審稿意見。 何意再看幾個月前的投稿,知道自己英文水平有限,于是一邊跟史寧聯系,請他幫忙潤色,一邊準備補充數據。 下午,他按約定的時間去見了韓老師。 這是他跟韓老師第四次見面聊天,何意感覺自己似乎開朗了許多,在韓老師這里總是感覺格外的放松和舒心。、 韓老師卻仔細看他的臉色,突然問: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意驚訝,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臉。 韓老師笑笑:我只是感覺你有心事。 何意不想把自己舉報米忠軍的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他想了想,嘆了口氣,有一個人對我的影響可能比我以為的要深。以前我覺得他跟我過不去,現在發(fā)現,或許是我在跟他過不去。 要擺脫這個人的影響是會難一些。韓老師微微頷首,隨后卻問,你有過溺水的經歷嗎? 何意搖頭。 韓老師笑道:我小時候跟朋友去河里游泳,遇到過一次。那條河并不深。但那天我不知道怎么突然陷到了一處旋渦里,腳下的淤泥把人牢牢抓住抓住往里吸,我水性很好,但也絲毫沒辦法掙扎,只能伸直胳膊呼救,希望有人能看到,拉我一把。 何意聽得緊張起來:后來呢? 有個大叔正好路過,把我救了起來。他說拉我出來的時候像是在拔樹樁,特別費勁。事后我們驚魂未定地看那塊水域,水面很平靜,看不出任何征兆。 韓老師道,后來我才知道,那條河每年都會淹死人。其實旱季的時候河灘會露出來,能看出來很淺,并沒有深坑,但是足以致命。 何意若有所思,安靜下來。 韓老師輕聲說:人這一生中,會遇到很多這樣的灘涂??粗膊皇嵌嘀卮蟮氖虑椋麜∧愕哪_,將你一點點拖入淤泥,直到將你溺斃。這時候自救的力量是有限的,你需要有外力把你拔出。 當然能提供外力的人不一定是誰,也不一定在哪兒。自己能做的,無非是意識到危險,及時呼救。 何意這會兒方明白過來,韓老師將米忠軍類比為一處險灘,看似平靜,卻能吸走他身上的正向能量。 他心里打了個突,腦子里忽然萌發(fā)出一個念頭。 老師,何意忍不住問,我現在還是屬于對照組嗎? 韓老師不覺一怔:為什么這么問? 何意笑了下:我有時候覺得,我好像也不是那么健康。 他曾對號入座地看過幾種心理疾病的癥狀,然而在粗淺的了解后,何意發(fā)現自己似乎什么癥狀都有一點,但又什么都對不上。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自從跟韓老師接觸后,他的觀念和思維方式正在慢慢改變著。 韓老師為他做心理疏導,一直在引導他重新認識自我,找到自我價值的錨點。 想到這,何意自己反倒是琢磨了過來。 他不能本末倒置,重新因為米忠軍的事情陷入情緒旋渦,繼續(xù)在自我厭棄和自我安慰間搖擺不定。 他的錨點是自己的價值將自己的能力運用到生活中,以自己的專業(yè)解決他人的問題,滿足社會需求。 沒有必要過渡關注自己的內心。韓老師看他似乎有所感悟,笑著鼓勵道,多做有意義的事情就對了,何意,找到方向感,讓自己前進起來。 GOD遲遲沒有上線,那兩封郵件也如泥牛入海,始終沒有人回復。 又過幾日,馬教授再次出差,這次仍是只帶了何意。這次回北城時,何意拒絕了老師給的辛苦費,反而被馬教授訓斥一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