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頁
大腦一片空白,肖瀟張著嘴盯著那雪亮的刀鋒,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緩慢無比。他看到吳林恐懼的神情,看到丘潤林罔顧即將砍下的一刀而往他這邊躍起,甚至看到了面前持刀漢子眼睛里的紅血絲。心知這回真的要完,然而一只手卻摟過他的腰,讓肖瀟躲過了那致命一擊。 是柳余恨。 肖瀟愣愣地看著那熟悉的下頜線,發(fā)現(xiàn)這么久沒見,這人似乎依舊精致而美好。他很快便松開肖瀟,然后身法似電,一柄軟劍割開四人的喉嚨,身著白衣卻滴血未濺。圍在門口的各門派這才擠進(jìn)去,一邊夸贊韓盟主武功高,一邊往幾名大漢身上踩上幾腳,以示自己名門正派的身份。身上還留著柳余恨的香氣,但是肖瀟被人群不知道擠到了哪里去了。吳林慌忙跑來,先是愧疚地道歉,然后表示自己回去之后會向江暮雨請罰。 自己作死怨得了誰,肖瀟心不在焉地回答著,眼睛卻是不自覺偷看屋里頭那人,別告訴暮雨了,否則他肯定會擔(dān)心。 丘潤林也捂著胳膊來找肖瀟。他的手臂上挨了一刀,幸好韓盟主出手及時,因此倒是傷得不算嚴(yán)重,至少以后還能動。他的半個衣袖都被鮮血染透,肖瀟瞬間著急地拉他去醫(yī)館包扎,一下子倒是忘記了柳余恨。三人匆匆離開,丘潤林只是讓家仆告訴其中一個熟悉的前輩,竟然沒人想和柳余恨面對面。 韓莊主真是厲害,竟然瞬息之間便取了四人性命,我看就是當(dāng)年的邪老都未必做得到!一個小門派的長老好不容易擠到柳余恨身邊恭維著,引發(fā)周圍人的一片附和。 晚輩哪里比得上。 柳余恨面上帶笑,可那笑意卻不到眼底,只是維持著冷淡卻不疏遠(yuǎn)的弧度。他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那朝思暮想的人,可是衣袖里攥緊的雙拳卻是顯露出他的真實情緒,似乎想握住那人的一絲殘留的氣息。 官府還有多久才到?柳余恨優(yōu)雅地坐在家奴抬來的太師椅上,一幅萬事盡在掌握的表情,相信洪知府這下總該回城了。 第275章 城中發(fā)生了人命案子,洪知府自然是慌忙趕了回來。原本他還在農(nóng)莊大罵特罵江大少爺是個沒心肝的,苦了自己的女兒;但是轉(zhuǎn)頭便因城里死了四個草原人而頭冒冷汗,生怕引起兩國爭端。 后來得知是武林人士之間的爭斗后他更是頭疼不已,畢竟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就算武林盟主也不能違法亂紀(jì)不是?但是這人哪里是他們官府抓得到的,引起的報復(fù)更是會毀了他們。記得前朝還有想剿滅整個武林的官員,后來一家二十幾口人喪于火海,別說留個全尸,就連骨灰都被風(fēng)揚了。洪知府不想惹事,又怕這些武林中人鬧事,于是只好拜托丘潤林去溝通溝通。 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韓盟主這是替天行道!邱潤林字調(diào)鏗鏘,他也去找官府報過案,但是那豐城知府和那斷劍山莊串通一氣,根本就不理會這販賣人口一事。這回突然撞見他們又想殺人滅口,韓盟主情急之下才下了殺手,不然肯定留下他們,看著這些人被千刀萬剮才痛快 古往今來一個國家重視的都是人口,因此就算這是那專做人口生意的牙子也被重法約束著,一個行差踏錯就是處以極刑。白玉對于人口買賣是這樣規(guī)定的,首先買賣雙方要都同意,不然便是略,同于現(xiàn)代的掠賣。另外小于十歲的就算自愿也不能買賣,不然也是略。 除了直接的暴力脅迫外,設(shè)法將人騙去拘禁人身也屬于略。凡是略人作為奴婢的,處以絞刑;略人養(yǎng)為護(hù)院之類的,處以流三千里;略人作為妻妾子孫者,處以徒刑三年。另外,白玉又規(guī)定了和誘,就是以欺騙之類的手段獲取對方同意進(jìn)行的人口買賣,處刑進(jìn)一步減輕,和同相賣為奴婢,處流二千里;尚未售的,再減一等為徒刑三年。 奴婢賤人,律同畜產(chǎn),因此如果是略賣他人奴婢的,作為強盜罪處罰;和誘他人奴婢出賣的,以竊盜論,最高處刑流放三千里。 如果是家長略賣卑幼為奴婢的,按照毆打卑幼的罪名處罰。卑幼親屬指弟、妹、子女、孫子女、侄子女、外孫、兒媳孫媳、堂兄弟妹,并謂本條殺不至死者。最高刑罰為徒三年。如果是和誘的,減一等處罰。 對于買方,律法也規(guī)定得很詳細(xì)。如果是明知為略或者和誘而收買為部護(hù)院、奴婢的,比照賣方減罪一等處罰。比如賣方處以絞刑的,知情買方處流三千里。白玉還很細(xì)致地明確規(guī)定,輾轉(zhuǎn)轉(zhuǎn)賣的,買方知情仍然按照初買者一樣處罰。即便是初買者不知情,以后轉(zhuǎn)買者知情而不聲張的,仍然按照知情收買處罰。但如果明知是祖父母、父母賣子孫而收買的,卻要比照賣方加重一等處罰,因為在這種情況下,賣方作為家長,處罰已經(jīng)得到減輕,賣方再減輕處罰,就大大降低了法律的威懾力,所以買方要罪加一等。 這四個草原人先是在白玉殺害無辜,又略買人口,因此數(shù)罪加身,根本就是死有余辜。洪知府聽邱潤林說完也是義憤填膺,畢竟這可不是幾個人被販賣,而是幾十個、甚至幾百個白玉人被送到草原去當(dāng)奴隸。洪知府立刻命手下將這幾人的罪行寫成布告貼到城門處,然后又拿筆開始寫折子上報朝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