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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又稱上牢,不僅因為關(guān)押的都是皇親國戚,更因為它在地面上。但是地牢相反,它位于地面之下,因此這燭光便是唯一的光源。肖瀟看古裝電視劇的時候,地牢里也光線充足得很,可是當他進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這燭光甚至連對面監(jiān)牢里都看不清楚,黑糊糊一片。 不過這未知的黑暗還不足以逼瘋肖瀟,逼瘋肖瀟的是這地牢的寂靜。 太靜了。 茅草間蟲鼠鬧騰的聲音似乎一瞬間消失不見,肖瀟除了自己的動靜之外,竟然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這地牢安靜到似乎時間都停止了,肖瀟聽著胃翻江倒海的叫囂聲,聽著你吞咽口水時的水聲,聽著因為每一次呼吸而引發(fā)的肺部嘶嘶聲音與耳蝸中低沉的回響還有比耳鳴更響你的心臟大聲地跳動著,他不由得感到恐懼和不安。人類靠視覺、聽覺、觸覺等各種感知判斷周圍環(huán)境是否安全,當一個人突然無法用聽覺感知外部時,未知的恐懼便排山倒海般襲來。就像正常人閉眼過馬路會寸步難行,肖瀟此時便是這樣的恐慌,甚至忘記了屁股火辣辣的疼痛感。 第166章 1,2,3 肖瀟抱起自己的雙膝,躺在地上看燭花時明時暗。他記得現(xiàn)代曾經(jīng)有一個實驗,那就是將人關(guān)進一個消音室中,這個人最長忍耐時間只有四十五分鐘,再多一秒都會崩潰。這地牢自然夠不上消音室,可是在身心受創(chuàng)的肖瀟眼里,已然比消音室還可怕。望著未知的黑暗,他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這地牢里是否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是不是都已經(jīng)被處決。而他是否能走出去?肖瀟不知道,他甚至連自己是否能有個全尸都不抱希望。 天牢里關(guān)押的是皇親國戚,皇帝為了保全皇室臉面,不僅會掩蓋他們真實犯下的罪行,而且會給他們留全尸,多賜毒酒或者白綾。而那些人知道自己自盡了便能保全自己的族人,因此多半也會心甘情愿地去黃泉,甚至?xí)兄x皇帝寬宏大量。 而這地牢呢? 地牢里關(guān)押的都是各城送進王城、皇帝下令處決的犯了殺人搶劫之類的死刑犯,他們都是平民百姓,皇帝自然怎么殘暴怎么處置,所以肖瀟還真沒有能留全尸的念頭。 這回怕是神仙難救了。肖瀟想到這些,苦笑一聲,低聲說道。 你小子犯的什么罪? 肖瀟還在悲觀,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一跳:你是誰? 我在你隔壁呢,那個人說道,這地牢快半年沒進人了,你怎么進來的? 半年? 肖瀟雖然因為有人出現(xiàn)而感到一絲絲放松,但是聽到他至少在這里呆了半年還是有些疑惑:你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了半年? 你這小子,怎么光問不答?那人不高興了,于是這地牢又安靜下來。 我只是好奇,肖瀟還是沒法忍受這種寂靜,開口解釋,我是被人陷害的。 你也是被人陷害的? 只聽一陣沙沙聲,那人的聲音突然近了很多,他十分激動地繼續(xù)問:你是被誰弄進來的?是不是那榮皇后! 原來這人本只是宮里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然而某日當值時,正好遇上了懷著身孕的榮皇后,那榮皇后竟說他渾身煞氣沖撞了腹中胎兒,將他關(guān)進地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是這侍衛(wèi)的確也沒犯滔天大罪,因此也就沒有刑部審理一說,只是一直關(guān)押著。這種得罪了主子的人向來是看主子什么時候消氣了,心情好了就放出去,可是誰料榮皇后竟然死了?沒有得到上面的命令,這人也就一直關(guān)著,直到今天遇上肖瀟。 這半年地牢里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這邊估計就剩我一個,侍衛(wèi)幽幽嘆了一口氣,有些悲哀地說道,我想死不知道多少回,可就是下不去手,畢竟外頭爹娘還以為我在宮里當值呢。我要是死這里了,他們該怎么想?該多傷心?就這樣每天咬牙堅持著,靠蠟燭數(shù)日子 肖瀟咬了咬下唇,也跟著侍衛(wèi)嘆了口氣。不過他還是得告訴侍衛(wèi)這件事:榮皇后兩個月前就難產(chǎn)死了。 侍衛(wèi)的呼吸一下子重了,他聲音顫抖地重復(fù)著:死了? 榮皇后死了,那誰放他出去? 肖瀟知道他在想什么,畢竟現(xiàn)在是同病相憐之人,于是肖瀟開口安慰道:如果我有機會出去,我一定會上報刑部,讓皇上下令將你放出來。 侍衛(wèi)卻依舊沒有動靜,畢竟任誰都不會相信有人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肖瀟還想說點什么,然而這時卻傳來腳步聲,于是他緊張地望著來時的地方 傷得重不重? 劉自明等到獄卒打開牢門之后便快步走到肖瀟面前,小心翼翼地扶著肖瀟起身,然后看著他的滿頭大汗又心疼地讓他側(cè)坐著倚靠在墻邊。身后的侍衛(wèi)識趣地遞上手里提著的吃食,劉自明雖然不滿肖瀟在這種環(huán)境吃飯,但是因為怕肖瀟又傷到,只好打開食盒,將飯碗遞到肖瀟手里。身上的傷他也不好動手,劉自明將幾個白玉瓷瓶交到肖瀟手里,一邊給肖瀟夾菜,一邊給他解釋這些瓷瓶里都是些什么藥。 最大的一瓶是外用的傷藥,直接涂到患處,不出兩天就能痊愈,劉自明拿起湯盅幫肖瀟把湯弄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