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付一番，他還是給了精血。

    蛟蛋藍(lán)光微閃，盡數(shù)吸收了，甚至尤嫌不夠，貼著燕凌云的手，意思很明顯。

    “它好能吃?！蹦Υ炅舜甑?，一想到家園里還有幾張更能吃的嘴，心里就有點涼。

    燕凌云又滴了數(shù)十滴精血，徹底喂飽蛟蛋，才收回了手。

    傷口剎那痊愈，他道：“總歸是仙獸，和尋常靈獸不一樣?！?/br>
    莫恙只能點點頭，抱著蛋，和燕凌云一起孵養(yǎng)了起來。

    *

    孵蛋的日子難得平靜，莫恙就在床上清點他儲物袋里得到的寶物。

    小小一個儲物袋，已經(jīng)快滿了。

    他得篩選出一些積分少的放在角落，以備之后得到積分更高的單品，及時替換。

    莫恙覺得自己會有機會回去的，等蛋孵出來，他就去四處去神宮甬道走走。

    在陰陽太極泉，他們得了圣藥十五株，加上此后東方衡送給他的五株，共二十株，光這一筆，估計團分就進(jìn)賬兩千多萬。而泉眼其他出產(chǎn)的天階、地階靈草一百零五株，積分共計一千五百萬；他們反打劫，又進(jìn)賬一千三百萬，林林總總相加，團分應(yīng)該到了五千萬。

    平均下來，每人進(jìn)賬八百四十萬。

    莫恙因為被倒扣分，先天不足，其他隊友積分在八百七十萬以上，他只有八百五十萬。

    不過這點差距，看起來也不大了。

    隊里三個儲物袋，靈草都由谷藍(lán)保管，方便她煉丹。他這里只存了圣藥十株，其他都是亂七八糟的法寶法器、功法殘卷。

    莫恙整理儲物袋的時候，沒有避著燕凌云，靠著他，一件一件數(shù)寶貝。

    越數(shù)，他就越舍不得丟。

    就算以后找到積分更高的單品，這些也都是好東西，丟在原地，也太可惜了。

    燕凌云：“為何不用大些的儲物戒?！?/br>
    莫恙跟他說了前因后果，他們還在比賽，弟子玉也還開著，談戀愛長老不管，但亂動空間會被扣積分的。

    燕凌云又問：“不拘何種途徑，只要東西進(jìn)了你的儲物袋，最后帶出，便算是你的？”

    莫恙點點頭。

    燕凌云便將亂動的蛟蛋放了進(jìn)去：“那此物，該作何價？”

    乘入蛟蛋，儲物袋玉子的數(shù)字立刻瘋狂的變化起來！

    這個最大的寶貝就在他腿邊，他竟然忘了！燈下黑！

    莫恙睜大了眼睛，呼吸都輕了，玉子數(shù)字擦出了火花，如洪流翻涌，整個儲物袋都被封鎖，以防有人再放東西進(jìn)去，擾亂它的計算。燕凌云漫不經(jīng)心看著，只把莫恙連袋和蛋抱到了懷里。

    直到一刻鐘后，玉子上才記出了蛟蛋的價值——

    四十五億零六千七百五十五萬。

    莫恙大腦空白了一瞬，伸出手，一個一個文字的看，確定自己沒數(shù)錯。

    真的是四十五億……

    除非有別人也找到半仙器、半仙獸，那么西霄已經(jīng)沒有懸念，就是第一。

    他后知后覺，感受到了這個禮物的珍貴。

    儲物袋不能長久存放活物，所以算完積分，莫恙就把蛟蛋拿出來了。他茫茫然看著燕凌云，然后把自己最珍貴的十株圣藥都抖了出來，放在了手里。

    圣藥在外界已經(jīng)十分珍貴，但現(xiàn)在他卻有些送不出手。

    莫恙拿起了一株花一樣的圣藥，挑到燕凌云眼前，小聲說：“雖然對你來說可能不算什么，但它長得挺好看的，你收下吧。”

    燕凌云：“好?！?/br>
    他將十株圣藥盡收進(jìn)傳承空間，也挑了些有用的殘卷法寶，讓莫恙松了一口氣。

    要是他再游歷五洲久一點，也能送出更珍貴的禮物了。

    燕凌云抱著他，讓他躺在腿上，卻摸著他的頭發(fā)，聲音低緩：“你可愿再送我一物?！?/br>
    “嗯?！蹦Ρе埃澳阆胍裁?？”

    男人捧著他的臉，吻他的眉心，指節(jié)隨意一挑，劍氣就剪下了莫恙臉側(cè)的一縷頭發(fā)。

    在莫恙的目光里，那縷頭發(fā)浮在半空，受靈成結(jié)，最后飛入了燕凌云的懷里。

    莫恙別開視線。

    燕凌云手背輕觸他的臉頰，追問：“你是西洲弟子，在西洲何地，可是昆侖仙宗?！?/br>
    莫恙：“我是?！?/br>
    “為何我從未聽說過你。”

    因為他是穿越來的，這里的西洲當(dāng)然沒有他。

    但莫恙不可能這樣說，他也害怕有朝一日回去，燕凌云會一直找他。無論是哪個燕凌云，他都看不得他失意失落。于是和他蹭了蹭額頭：“我年少時是孤兒，因緣際會才來到西洲，被仙尊收為弟子，如果我活著，你一定會聽說我的?！?/br>
    “我?guī)煾刚f三千世界，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沒有聽過我，或許是因為在這里，我已經(jīng)死了?！?/br>
    燕凌云驟然攥住了他的手。

    但他終于要漸漸接受。

    “命數(shù)無常?！?/br>
    他最后道，此后，再也沒提過這個問題。

    *

    又過五日，滄海月明蛟終于有了破殼的征兆。

    莫恙和燕凌云一起守在它旁邊，聽到蛋殼里面?zhèn)鱽硇～F嚶嚶叫的聲音，小蛟在里面爬來爬去，用圓潤的吻部去鑿蛋殼。

    鑿了半天，它才鑿出一個小破口，碎了一點點蛋殼。

    莫恙看到一個白色軟軟的小腦袋想從里面鉆出來，偶爾堵出頭頂一個小rou包，還有一只豆大的眼睛。

    鑿出一個口，剩下就會簡單一點，小蛟張開嘴，用小小一點乳牙啃蛋殼，一圈一圈啃，終于啃出一個小圈，供它出來。

    那一剎那，似有溫柔月華從蛋殼泄出，讓莫恙微微一怔。

    滄海月明蛟，可造月成海，身負(fù)白澤血脈，惠澤萬獸。

    月蛟全身乳白，帶著微微的藍(lán)，全身只有指節(jié)大小，如流光微塵，從蛋殼里飛出，飛到莫恙手心，盤在他的手心。

    “咿唔。”它發(fā)出低低的短吟。

    莫恙把手又放在燕凌云手心上，燕凌云稍稍摩挲他的指尖，月蛟就在兩人手心爬來爬去。

    流光散去，它變得白白胖胖，小小的吻部親莫恙，又啄燕凌云，最后都依戀地蠕了蠕，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第104章 繁星

    小蛟破殼以后, 他們就不用再待在寒冷潮濕的崖底。

    臨走前，燕凌云將萬年玄晶草摘下，給月蛟喂下。吃下玄晶草, 月蛟腹部長出了一層薄薄的鱗, 乳白色的，薄如蟬翼, rou眼幾乎看不到。

    莫恙摸了摸它的小肚肚, 月蛟就蜷縮成了一團。

    “它長鱗片了。”莫恙好奇的對燕凌云說。

    燕凌云探了一番：“這是幼鱗?！?/br>
    莫恙這才知道，滄海月明蛟破殼以后，還要經(jīng)過九日吐納月露精華，才能完全長出保護(hù)自己的幼鱗，不至于輕易被割破身體。

    莫恙想找甬道回去，也要等月蛟度過最危險的嬰兒期。

    為了讓它更好吸收月華, 兩人從崖底離開, 御劍飛行了半日, 找到了一處高山山頂，搭了一間木屋居住。

    這座山高入云間, 直接被日月覆蓋。難得的是山頂?shù)貏葸€平坦, 像被人一劍斜切過一樣, 只有斷崖邊緣長了些樹，中間大片大片的荒土落滿花種，鋪成淡黃花海。

    氣候已經(jīng)很涼了, 莫恙的世界現(xiàn)在快一月，而這里是十月, 深秋的涼意鉆進(jìn)骨子里, 花海夾雜的蓬蒿在夕陽里飛舞, 消失在橘金色的云中。

    莫恙抱著一把枯黃的蓬蒿, 從花海里走出來。燕凌云已經(jīng)把木屋搭好，蓬蒿團成團，搭上被褥，就是一個完美的窩，小蛟團進(jìn)去，蠕動了一下身體，很滿意。

    莫恙見此，朝燕凌云笑。

    “這里好漂亮。”

    “嗯?！?/br>
    燕凌云看他片刻，折了一朵淡黃的野花，在手中摩挲。

    山頂?shù)穆淙?，瑰麗晦暗，他們小小一間木屋處在巨大的紅日交界處，雖然小，但一起住著，卻覺得很安全。

    吃過晚飯之后，他們就抱在一起，直到夜晚，月光從窗外透進(jìn)來，小蛟爬到窗邊，吐納月華。

    莫恙躺在床上，才看見星河倒轉(zhuǎn)。

    燕凌云沒有對他做什么，卻又好像對他做盡了什么，莫恙被他扣著手，從后抱著，最終還是睡著了。

    ……

    山頂?shù)娜兆颖仍谘孪率娣?，但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要么練劍，練法訣，要么彈琴。

    修真其實很枯燥，不閉關(guān)修煉的時候，時間就顯得很漫長。莫恙喜歡生活，喜歡吃吃喝喝，所以沒有那么無聊，但那些活了成千萬年的大修士，人間的美景美食已經(jīng)嘗遍賞遍，親緣友誼又寥寥淡漠，了無意趣。

    山頂似乎一直罩在混混沌沌的金色中，在金色最燦爛的時候，莫恙會彈琴。

    他彈琴是王禪親自教的，盡管閱歷差得遠(yuǎn)，但聽久了，也漸漸能彈出一點心境。

    王禪無牽無掛，不知活了多久，也不知在西洲看了多少年的雪。

    但他的琴音卻不見清冷蕭瑟，反而開闊遼遠(yuǎn)，渾然不懼人事荏苒，時間蒼茫。

    燕凌云極喜歡這樣的琴聲，莫恙彈琴的時候，他就練劍，也不用真元，隨意飲一口酒，單憑劍法，便浩如群山，坦蕩無匹。劍在他手中仿若無物，夕陽透過他白衣，勾勒出一副精壯身軀，寬肩厚脊、長臂蜂腰，力若萬鈞，能一拳崩山。

    莫恙坐在絕壁邊，也被陽光烘得暖洋洋的，臉頰泛著健康的紅潤，身邊蕩著幾根枯黃的蘆葦，被亂風(fēng)吹拂。

    他暖得衣袖都是溫?zé)岬?，眼眸里專注的映著人，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