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恙重要的東西都存在系統(tǒng)背包，有個儲物戒還能順帶騙過外人耳目，十分有用。

    然而最讓兩個人眼饞的，是儲物戒里預(yù)設(shè)莫恙突破金丹的獎勵——

    芥子砂。

    創(chuàng)造芥子空間的必要材料，996自來到這個世界家園系統(tǒng)一直開不了，就是缺少這個。

    莫恙盯著戒指里的芥子砂，忍不住吸溜了一下。

    好想要啊。

    于是一人一統(tǒng)，都升起了無窮的斗志。

    學(xué)會御劍，穿行通暢，莫恙的修行之路，正式上了正軌。

    一月三十天，他有十天是去昆侖學(xué)宮聽課。昆侖仙宗弟子按百年一屆，金丹之下都要接受普適的一個教導(dǎo)，相當(dāng)于義務(wù)教育。按進度從甲乙丙丁往下排，莫恙修真學(xué)理基礎(chǔ)太差，自然是從癸字班開始學(xué)起。

    不僅要補基礎(chǔ)的修真常識，仙尊還要求莫恙涉獵煉藥、煉器和布陣，暫不要求精深，但不可做井底之蛙，一問三不知。

    而一月中再有十五天，莫恙是跟著仙尊修煉。

    莫恙自有傳承，游戲系統(tǒng)中的云中閣術(shù)法在修真界也十分特殊，他當(dāng)然不會放棄，但他需要師尊指點，融會貫通，并另學(xué)招式。

    畢竟這里交手不是站樁輸出，技多不壓身。

    最后五日，是莫恙靜心沉淀的時間，有許多問題，需要他自己去解決。

    當(dāng)然，他每日卯時都還要去練劍，煉心健體，稍微分身，就會被戒尺打手。

    王禪教導(dǎo)他還是相當(dāng)嚴(yán)厲的，從不許他渾水摸魚，撒嬌躲懶。所以莫恙每天都很充實，晚上還要打坐修煉，只能睡兩個時辰。

    但他還是會抽出時間，默默寫信。

    只是該怎么送去呢？

    莫恙摸著信箋，決定明日鼓起勇氣，去求一求師尊。

    他已經(jīng)十八而且筑基了，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算是早戀。

    應(yīng)該不算吧。

    第58章 早戀

    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莫恙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

    他夢見自己的腿變成了魚尾巴，在岸邊撲騰, 擱淺了。

    太陽曬得他幾乎融化, 就在他要曬死的時候，燕凌云出現(xiàn)了。青年把他抱了起來, 把他抱到了岸邊的礁石旁, 莫恙半邊身體趴在他腿上，半邊尾巴沉進了海里，有水滋潤，很快活了過來。

    他的尾巴一動一動，青年也一直看著。

    他的手指粗糙，掌心有細(xì)密的劍繭, 緩慢撫著他的頭頂, 體溫暖暖的。

    但是這樣的親昵是有代價的, 青年道：“我救了你，你該如何報答我？”

    夢里的莫恙搖搖頭, 不知道。

    他覺得青年看上去很正直, 是個好人, 不覬覦他的美色，應(yīng)該也不會想把他的尾巴當(dāng)成魚rou賣了，菜市場魚rou兩塊五一斤, 很便宜的，他最喜歡吃了。

    但青年卻越發(fā)抱緊了他, 親吻他的嘴唇和脖頸, 告訴了他另一種報答方式。

    “把你自己給我吧?！?/br>
    接下來的夢境, 變得旖旎朦朧了起來。

    他好像有一條魚尾巴, 輕輕點在礁石邊沿，整條魚被緊緊抱著。又好像根本沒有魚尾巴，是他的腿貼在了被太陽曬暖的石頭上，身體伸展，雙手抱著燕凌云的腦袋。

    青年在喘息，叫他的名字。

    “莫恙?！?/br>
    “莫恙?！?/br>
    “莫恙……”

    他和他滾在情花叢里，躺在他鋪開的衣袍上，和他歡好。燕凌云二十八歲，并非浮躁沖動的年紀(jì)，而是一個徹頭徹尾成年男子，放在凡間，或許已經(jīng)有了妻妾，莫恙小魚被他吃得很辛苦，很害怕。

    青年抱著他，沉重又溫柔。

    他看到了客棧里的月光，透過紗窗落下來，落在他的臉上，靜謐又輕盈，像霧一樣，讓他微微迷迷頓頓地半閉上眼睛，感受他靜靜涌入的溫度。

    他將他抱得更緊。

    滴滴答答，是海邊下雨了。

    “莫恙，我心悅你?！?/br>
    ……

    ……

    莫恙在夢里聽了一夜的雨聲，翌日卯時再醒來的時候，迷迷瞪瞪，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直到掃把無情打了他的手臂一下，莫恙吃痛，醒過神來，噌的一下就下床去洗漱了。

    這月剛開始，又輪到去昆侖仙宗聽課，莫恙就穿了仙宗統(tǒng)一的弟子服。

    已經(jīng)過夏，弟子服是清清淺淺的綠，款式貼身且簡潔，沒有腰帶，就是在腰側(cè)系個帶子，交領(lǐng)，衣袖不寬不窄，很適合活動。

    莫恙穿上弟子服，就像一棵挺拔堅韌的小樹苗，看著就讓人喜愛。

    照例他先去練劍。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仙尊已然站在了論劍臺上。

    莫恙覺得師尊很看重他修心這一件事，他每天練劍風(fēng)雨無阻，師尊也每日都會來，在一邊靜靜看他。

    對他的修為，反而要求沒有那么嚴(yán)苛，只教他不可圖快，慢慢積累。

    “師父好?！蹦怨源蛘泻簦缓缶腿ゾ殑α?。

    以往他十分專注，一點心都不敢分，但是今天他心里記掛著事情，所以一開頭，并沒有能全身心投入進去，劍法有些許滯澀。

    練了一會兒，他就聽到王禪開口：“停。”

    莫恙心里一咯噔，看了過去。

    “將手張開，”王禪緩步朝他走來，“練劍修心，心若不寧，也沒有必要再練了?！?/br>
    語氣很嚴(yán)厲。

    莫恙心里羞愧又不好受，慢慢張開手，等著懲罰。

    王禪便執(zhí)戒尺，在他手心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三下。

    這戒尺不是一般的戒尺，莫恙手心疼得蜷縮，卻不敢蜷縮，而是要等一時半刻后，完整的體會到了疼痛，才可以縮回去。

    “弟子知錯了，”莫恙吶吶的，“師父不要生氣。”

    然后他又拿起了劍，這次心神俱醒，不再分心，順利而完整的做完了今天的三千下。

    做完之后，他全身都微微出汗，老老實實朝師尊走了過去。

    論劍臺旁設(shè)有石桌，練完劍后，莫恙會在這里喝一杯茶，休整一會兒后，才下尋仙峰去昆侖學(xué)宮。

    學(xué)宮課堂巳時才開始，他完全來得及。

    師徒已經(jīng)相處了大半年，所以莫恙現(xiàn)在和仙尊對坐，已經(jīng)沒有那么緊張了。

    當(dāng)然，他還是很拘束。

    茶霧緩緩升起，茶香四溢，王禪不拘小節(jié)，莫恙泡茶道行未到，他就親自泡了。

    “謝謝師父?！蹦π⌒牡呐踹^茶杯，輕輕吹了吹。

    好好喝。

    這顯然不是一般的靈茶，莫恙每次一喝，就感覺疲憊全消，神清氣爽。

    喝完半杯茶，師徒相對靜坐，正是開口的好時機。

    莫恙鼓起勇氣：“師父，弟子……嗯，弟子有事想求您?！?/br>
    王禪似早有預(yù)料，白發(fā)映著山雪，眼中未有絲毫波瀾。

    只品茶細(xì)聽。

    “徒弟想求師父幫忙，把這封信送到東洲的紫霄仙門，”莫恙扒拉出背包里的信，他昨天做了精簡，所以今天看起來就沒有那么多，只有半指厚，“弟子當(dāng)時離開太匆忙，很多話沒有說清楚，怕朋友擔(dān)心……”

    他聲音越來越低，忐忑地看著仙尊。

    王禪隨手點茶：“此人是你何人？”

    “是……是弟子道侶?！蹦Σ桓胰鲋e，“今天弟子沒有專心，就是想著這件事，如果信送到了，我……”

    “你便會從此收心，專心致志在仙宗修煉，是嗎?！?/br>
    莫恙點點頭。

    王禪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微斂雙目，聲音威嚴(yán)：“為師當(dāng)日將你帶回昆侖時，你可知你是何狀態(tài)?！?/br>
    莫恙還是記得的，但是沒有說話。

    “你心志萎靡，受挫自輕，又因俗事作繭自縛，拖泥帶水。此前自以僥幸去挑戰(zhàn)紫霄宗規(guī)，明知希望不大，卻未堅韌心性，在他人凌辱過后放任自己心智大亂，孤身出城?！蓖醵U道，“急則生變，情大于理，你可知會有何后果?！?/br>
    “情欲一生，則一發(fā)不可收拾，你年紀(jì)太小，易受他人擺布，妄而自斷道途，提水成空。今日你回一信，明日他回一信，來來往往無窮盡，更有甚者直接來到西洲與你糾纏，溺于情愛，又何談進益?！?/br>
    王禪那日剛至東洲，便撞見莫恙流淚奔馳，雖未親眼看見前因后果，但稍一留意，便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他不欲與螻蟻計較，只親管自己的弟子。

    莫恙聽懂了，慢慢收回了自己的信，拿在了手里。

    可臉上難過的表情，卻怎么也收不住，忍不住輕輕抽噎了一下。

    但是沒有哭。

    因為他知道師父說的也是對的。

    莫恙靜靜坐了一會兒，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才小聲道：“師父，我去學(xué)宮了?！?/br>
    “去罷，好好學(xué)，金丹之后，為師許你去中洲游歷，代表宗門參與五洲盛會，爭一爭風(fēng)云錄。”王禪見他平復(fù)，才不緊不慢拋出了餅，“那時五洲天才齊聚，你想見什么人，便可見什么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