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言之約 第232節(jié)
這時,從門外又走進(jìn)來一個人,是個瘦高的白人,戴著一幅黑框眼鏡。 他穿著燕尾服,胸口還掛著一只懷表,打扮得很紳士的樣子。 王建材被打得腫脹的眼睛睜開一條線,看見了來人的樣子,頓時魂飛魄散,比見到黑道大佬弗拉明戈還要恐懼害怕。 他拼命掙扎著,不想被那人靠近。 那人走進(jìn)來,跟弗拉明戈點點頭,淡淡地用英語說:“弗拉明戈先生,謝謝你的消息。我們梅森財團(tuán),從來不虧待我們的合作伙伴。你放心,你虧掉的那些錢,我們財團(tuán)會如數(shù)返還,至于這個蠢豬……” 他走到王建材面前,從燕尾服的衣兜里拿出一只雪白的手帕,捂在鼻子上,皺眉說:“jordan(喬丹),你不會做了這么多年henry(亨利),就覺得你真的是henry(亨利)吧?” 王建材:“!?。 ?/br> 心底最大的秘密被這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揭開,王建材真心受不了。 這種精神和心靈上的打擊,有時候比rou體上的打擊還要讓人崩潰。 他腫脹的雙眼猛地睜大,氣急敗壞地看著那個瘦高的白人,拼命搖頭。 而在隔壁房間的夾層里待著的蘭亭暄,正通過監(jiān)控看著這一幕。 當(dāng)她聽見那人說王建材不是亨利,而是所謂的“jordan(喬丹)”之后,驚得整個人站了起來。 果然這個王建材不是真正的鼴鼠?! 那真正的鼴鼠呢? 王建材目呲欲裂,那個高瘦的白人卻一點都沒有在意。 他站在王建材面前,居高臨下,帶著白人特有的傲慢,慢條斯理地說:“就算你真的是henry,又能怎樣呢?加密貨幣教父?呵呵,不還是我們手里的一團(tuán)爛泥!” “你知道henry的下場嗎?他不聽我們的話,既不肯拖他的好朋友下水,也不肯殺他的好朋友嫁禍,于是我們打斷他的四肢,挖出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頭,毀壞他的容貌,然后扔進(jìn)了大海?!?/br> 這人轉(zhuǎn)身,指著門口的方向,略帶神經(jīng)質(zhì)的輕笑出聲:“就在這里,同一間房,同一個樓層。他被綁起來扔到水里,撲通一聲響,鯊魚從四面八方游過來,他幸運地葬身魚腹?!阋蚕雵L嘗這個味道嗎?” 王建材心跳如擂鼓。 因為恐懼,腎上腺素急速攀升,所有血液沖上大腦,血管在太陽xue邊上若隱若現(xiàn),看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要爆血管了。 蘭亭暄聽到這里,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腦子里嗡嗡地,完全不能思考,像是被關(guān)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伸手不見五指,情緒和感知一起被封閉了。 那人說出來的一切,都顛覆了她的認(rèn)知,也讓她無所適從。 好像恨錯了對象,但又覺得,真正的幕后黑手正在浮出水面,可內(nèi)情卻比她想象的更復(fù)雜。 所以真正的亨利,也就是真正的鼴鼠,并沒有背叛自己的朋友? 生父沈安承的死,跟鼴鼠無關(guān)? 相反,鼴鼠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寧愿付出生命,也不肯傷害沈安承…… 對方嘴里那個‘好朋友’,應(yīng)該就是沈安承吧? 蘭亭暄心里酸澀,好像被什么東西塞得滿滿的。 她如釋重負(fù),想哭,但又有種說不出的欣慰,還有感動,那是一種復(fù)雜到無法言喻的心情。 蘭亭暄手握成拳,緊緊貼在胸口,感受著自己越來越劇烈的心跳,同時也壓抑著自己想要尖叫的沖動。 而監(jiān)控畫面里,那人已經(jīng)拿出一柄擦得蹭亮的左輪手槍,對準(zhǔn)了王建材的膝蓋,砰的一聲槍響,打中了膝蓋。 王建材發(fā)出一聲悶哼,終于疼暈了過去。 然后那人又朝王建材另一邊的膝蓋開了一槍,確定他四肢都斷了之后,才拿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黑亮的槍,輕描淡寫地說:“扔到水里喂鯊魚。” 旁邊那個胖胖的弗拉明戈興奮地說:“亞歷山大先生怎么不挖掉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頭?!——我這里有刀!” 那高瘦的白人意興闌珊地?fù)u頭,說:“他沒有出賣我們,所以打斷他的四肢喂鯊魚就夠了。那個亨利,哼!以為我不知道那個亨利是什么身份嗎?想在我這里做臥底,就得承擔(dān)臥底的下場!” “亞歷山大先生怎么知道他是臥底?”弗拉明戈好奇地問。 高瘦的白人似笑非笑看了弗拉明戈一眼:“他不肯殺個普通人交投名狀,你說他是不是臥底?” 弗拉明戈“哦”了一聲,明顯很遺憾,像是嗜血的禿鷲沒有看見那些血腥兇殘的場面,很不滿地說:“想不到亞歷山大先生這么心慈手軟,算了,只要你們還錢,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合作愉快!” 他現(xiàn)在說的都是英語,還向那個瘦高的白人亞歷山大伸出手。 那人握了握他的手,“馬上扔下去?!?/br> 弗拉明戈朝自己的手下做了個手勢。 那幾個保鏢上前,拿刀割斷繩子,然后像托一只死豬一樣,把打得不省人事,滿身是血的王建材托出艙門。 接著,海面上一聲撲通聲響,濺起一陣水花。 弗拉明戈和亞歷山大同時發(fā)出一陣變態(tài)的笑聲。 兩人帶著手下?lián)P長而去,登上停在船頭的直升飛機(jī),很快遠(yuǎn)離了這艘公海賭船。 蘭亭暄這才沖出艙門,扶著欄桿往下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幾個穿著潛水服的人,正在水下打撈。 一個人沖站站在甲板上的她做了個手勢。 蘭亭暄看得很清楚,那是衛(wèi)東言跟她約定的手勢,緊張的心情剛剛平靜下來,但又高高吊起。 剛才那些人的話她都聽見了。 這邊的海域是有鯊魚的! 鯊魚嗜血,聞到血腥味就會蜂擁而至。 那些潛水員,得快一點才好…… 而他們的速度確實很快,救援的姿勢非常專業(yè)。 不到五分鐘時間,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重傷的王建材,將他帶出水面。 二層的甲板上,有人放下一個大大的吊籃,王建材就被放在吊籃里,拉了上去。 接著那些穿著潛水服的人也拉著繩索爬上賭船,進(jìn)入了二層的幾個船艙里。 他們會在里面脫下潛水服,改頭換面。 再出來,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賭客了。 蘭亭暄在四層的甲板上耐心等待。 沒多久,改裝后的衛(wèi)東言帶著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王建材上來了。 他們進(jìn)了剛才蘭亭暄所在的隔壁房間,架好手機(jī)視頻,對準(zhǔn)了王建材。 蘭亭暄知道,視頻的另一端,是衛(wèi)東言的“朋友”,正在收看現(xiàn)場直播。 ------題外話------ 大家晚安。 第290章 傷口上撒鹽 王建材身上的傷口又經(jīng)過海水的浸泡,那真是字面意義上的“往傷口撒鹽”。 他早就疼得暈過去好幾次了。 這一次被衛(wèi)東言帶人把他從海里撈起來,他才從死亡的滅頂之災(zāi)中回過神。 衛(wèi)東言帶來的人里面有醫(yī)生,還帶著一個小型醫(yī)療箱。 他半跪在地上給王建材檢查傷口,打麻藥,然后止血,包扎。 “……身上的傷都是非致命傷,但是失血過多,膝蓋被子彈打碎了,不太容易恢復(fù)?!贬t(yī)生檢查之后,很客觀說道。 衛(wèi)東言低聲問:“……能救活嗎?” “帶回去做手術(shù),應(yīng)該差不多。” “我去聯(lián)系直升飛機(jī)。”衛(wèi)東言說著拿出手機(jī),發(fā)了幾條信息,然后揮了揮手,讓屋里的人退出去,“你們?nèi)ネ饷媸刂戎鄙w機(jī)來了再進(jìn)來?!?/br> 連那個醫(yī)生在檢查了王建材的狀況之后,給王建材上了一個血包,給他輸血,免得等不到直升飛機(jī)過來,他就失血過多死亡了。 然后醫(yī)生也出去了。 艙室里只剩下蘭亭暄和衛(wèi)東言兩個人,站在王建材身邊。 他們倆經(jīng)過了一番喬裝打扮,看不出是他們本來的面貌。 王建材幽幽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賭船的艙室里,先松了一口氣,但沒多久,之前發(fā)生的事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腦海,王建材情不自禁哆嗦起來。 剛才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差一點就死在海里了! 可他又是怎么上來的? 他明明被打斷了胳膊和腿,被扔到海里喂鯊魚了! 王建材很快發(fā)現(xiàn)了兩個站在他床邊的人。 一男一女,男的非常高大,起碼一米八五以上。 女的看起來也不矮,至少站在那個那么高的男人身邊,并不顯矮。 驚鴻一瞥之間,王建材只來得及看見兩個人的身高,都來不及看這兩人的樣貌,就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呼吸。 身上的麻藥勁過了,那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衛(wèi)東言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砂紙在粗糙的石面上磨過,聽起來十分難聽。 但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懾力。 他沉聲問道:“王建材,你老實交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就救你一命。” 王建材努力想說話,他以為自己說得很大聲了,其實也只是非常細(xì)微的聲音:“……好,我說,你要救我……一定要救我!” 衛(wèi)東言和蘭亭暄都看出來了,這個“王建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特別惜命怕死。 只要答應(yīng)不弄死他,他會為你做任何事。 跟真正的鼴鼠王建材比起來,完全是對立的兩個人。 蘭亭暄想,難怪段瀟薇一直覺得王建材不對勁。 根本就是兩個人,而且是有很大不同的兩個人。